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装乖倒计时>第17章 好大的声响,宝宝

  ·

  喻湫扶着书架微微屈膝正要下凳子去捡钱的时候,屋子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得令他心脏骤停的声音。

  “好大的声响,宝宝。”

  喻湫登时瞳孔剧缩,这一瞬间,喻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血液逆流的感觉,似乎刹那间脑子就停止了思考,身体僵硬得如瞬冻无法动弹,极寒的气从脚心往上冲,凝得他身体里的水分仿佛都黏起来了。

  他聚满诧异恐惧不可置信的双眼木楞地望着门,下一刻,伴随着明显的脚步声,如形影不离的恶鬼般的乔行颂踏入他的视野。

  男人好整以暇的神态、从容不迫的姿态,无一不彰显着他那可怕的洞察力。

  让喻湫作为一个被关在笼中笼的鸟,天真的飞出第一层牢笼后,再次撞到第二层牢笼。

  喻湫彻底没有行动的能力了,他站在那,就像和美杜莎对上了眼,石化成人形雕塑,没有心跳的、冰冷刺骨的石头人。

  乔行颂双眼中噙着喻湫看不懂也根本没有能力去理解的淡淡笑意,他只知道这个截胡了他逃跑的Alpha在缓步靠近他。

  喻湫的脊梁骨已经僵得酸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呼吸,只知道很可怕,太可怕,特别可怕。

  仿若下一秒,乔行颂就会一把将他从高处拽下,扼住他的脖颈,将他重重抵到墙上,狠厉地逼问他为什么要耍心机。

  但乔行颂只是走来,踩碎那些刚才被他摔碎烂了一地的硬石膏片,径直走来——朝他轻轻张开怀抱,温柔地说:“宝宝。哥哥抱。太高了,很危险。”

  喻湫扶着书架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腿也开始控制不住地打颤,近乎是毫无思考能力的倾身,机械地伸出手,勾住乔行颂的脖子,施行着乔行颂对他的要求。

  乔行颂将他拥入怀中,托着他屁股,轻轻一颠,抱了个稳当,同时并未忽略他裹在自己肩膀上那颤抖的手,他轻轻拍打喻湫的屁股,带着一阵塑料声,疑似安慰,语气平缓地问:“害怕…还是太疼了?”

  喻湫瑟缩了一下,他双眼模糊,看着地上散落的石膏片和各种颜色的现金,被乔行颂踏过的石膏全都碎成了粉末,连带着几张卷翘的现金也被踩得平息贴地了。

  就像现在踩空了再次跌入地牢的他。

  “宝宝,摔得那么严重,为什么不哭。”乔行颂单手将旋转椅挪了挪,转身坐下。

  喻湫听到一声什么塑料口袋扔砸到桌面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塑料口袋”这一关键性声响,这道声音绝对不温和,蓦地让他想起他回家时随手扔在鞋柜上的那装了碘伏绷带和验孕试纸的袋子。

  他僵硬地扭头去看,皱巴的口袋真的就摆在书桌的电脑旁,绿色的药店logo拧巴在了一起。

  喻湫似是被它刺到了眼,转头倏地畏缩在乔行颂肩颈,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紧紧地拴着乔行颂,身体还在打颤。

  乔行颂没有管他刚才看口袋的行为,一只手搂着喻湫的腰,一只手拨开那塑料口袋,脆生生的白噪音刺激得喻湫埋在乔行颂颈侧的呼吸加重了许多。

  口袋半透明,通过口袋外侧看得出里面放着的最明显的是纱布,乔行颂把里面的纱布和碘伏拿出来,问:“要哥哥帮宝宝处理伤口吗?”

  没等喻湫的反应,他话音一落,就看见了碘伏拿出后压在最低下的验孕试纸包装盒。

  原以为那是喻湫买的消炎药,因为家里有一款常用的消炎药,是绿色壳子,这款也是,但他现在才看清了字。

  乔行颂稍僵了一下,拿出那盒试纸,声音都轻了不少,想来是也提起了心,问:“……为什么要验孕?”

  可想而知被吓破胆了的喻湫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他,怀里的小兔嗫嚅了什么,终于开始哽咽抽搭。

  乔行颂靠回了椅背,拿着那盒试纸反复抚摸纸壳,始终没说话,待怀里的人安静了,才沉声问:“……如果有孩子了,你还会跑吗?”

  喻湫意料之中的被他这句话吓得破防崩溃,含糊地在他怀里说不。

  连着两三个不,乔行颂才听清他其实在说不要孩子。

  “那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拿你的身体去作践的人么?”乔行颂再问他。

  喻湫还是在崩溃地讨饶说不,哭得很是可怜。

  乔行颂的双手在喻湫后背拆开纸盒,从里面拿出试纸和说明书,慢条斯理地查阅,须臾,才说:“那如果这次有孩子了呢?你会把它流掉吗。”

  喻湫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敢说,还是他也没拿定主意。

  书房里的西梅味Omega信息素要腌掉乔行颂了,他碰了碰喻湫的手臂:“给我看看,摔成什么样了。”

  喻湫蜷伏在他身上,抽噎着放松手臂任由乔行颂拿着查看。

  喻湫三岁到乔行颂身边,说这是做小少爷的他的玩伴,伺候做小少爷的他的衣食起居,但其实喻湫养得就跟乔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从不干家务累活,养得白白净净,手心自然也细嫩。

  这会儿手心被擦得流血,手指手掌全都擦伤了,伤口程度不一样,却全都红彤彤的,触目惊心。

  乔行颂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喻湫就疼得蜷缩起来疼得呻吟。

  他摸都摸不得,但这人却能用这双伤痕累累的手去紧紧抱住小猪存钱罐,再狠狠地将它摔碎。

  乔行颂默不作声地给他消毒,擦拭,包扎,再给他另一只手也处理好,喻湫的状态才经过时间的磨砺变得平稳。

  “膝盖。”乔行颂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喻湫傻坐在他身上不动,也不懂。

  “转过去坐。”

  喻湫愣了一下,畏惧着什么似的,忍着膝盖上伤口的拉扯疼痛,爬下乔行颂的身,然后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乔行颂看了他一眼,忍无可忍般拉着他的手腕,把他带坐在自己身上,喻湫坐下时伤口又扯了一下,疼得嘶了一声。

  乔行颂扣着他的腰,这次给他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伤口很痛,喻湫疼得哆嗦,希望能快一点处理好,不然太折磨,又祈祷慢一些,因为这就像是断头刀在等下落的时辰,乔行颂给他包扎好,断头刀也就要倾斜而下了。

  钻心的疼痛和紧张让喻湫发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抽着冷气,抑制着自己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发出的抽泣,腰上的每一束肌肉仿佛都在神经反射的抽动,让他抖得像个筛子。

  乔行颂处理好了他两个膝盖的伤口。

  喻湫抽着冷气,双手放在乔行颂的腿上,紧紧闭着眼,根本不敢动弹丝毫,只听身后的人拆了个纸壳,然后他的胳膊被乔行颂碰了碰,喻湫睁眼,见他递上来一根试纸。

  喻湫吓坏了,跟看到什么抄斩的召令般,呼吸都蓦地一下收住,发出“唔”的一声。

  “去测。”冷冰冰的声音。

  喻湫的手指哆嗦着,要去接试纸。

  乔行颂看着他贴着纱布发抖的手,顿了顿,忽地收回了支出去的试纸。

  喻湫还没反应过来,乔行颂便“啪”的一声把纸壳扔在桌上,搂着他的腰将他带起,随后单手抬抱他于怀,颠了一下,就像掳了只轻飘飘的小猫一样,说走就走。

  喻湫不知道他是在打什么算盘,会不会是不让测了,打算真的搞一个孩子出来把他栓在身边,吓得手足无措,信息素都崩溃炸开:“我错了,我错了哥哥……”他用贴着纱布的手去扒拉乔行颂的脸,讨好地用哭得湿透的脸去蹭乔行颂的脸,一边呜呜地歇斯底里地哭,一边道歉:“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乔行颂并不动容,带着他回房间,冷淡得连解释都没有一个。

  喻湫哭得伤心坏了,嚎啕抽噎着,在看到卧室里的床的那一刻,他吓得就快心梗,哇地嘶嚎起来,求生欲爆棚地伸手去扒拉门框,乔行颂感受到阻力,转头看了一眼,登时对他这个行为十分不满。

  他撇开喻湫拽门框的手,握着他的手腕,森然警告道:“阿湫,再弄伤自己,我会收拾你。”

  喻湫哭得更大声了。

  乔行颂带着这个嗓子里栓了喇叭的小猫进了浴室,开门的时候轨道门随着他的力气重重撞到墙壁,发出巨大的一声撞击声,也给喻湫的哭声撞得没了。

  不知道是发现了原来乔行颂不是想强上他,还是被那一声鲜少见乔行颂带着脾气弄出来的声音吓到了。

  总之没了声儿。

  乔行颂把他放在浴缸里,喻湫就站在里面,手足无措。

  这一场景倒是像乔行颂七岁那年把他带回家,说要给他洗个澡的场面,那会儿小土豆一样大的小孩儿站在浴缸里,也是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只是这会儿哭花了脸。

  乔行颂想到这,沉了眸。

  喻湫是他救的孩子,喻湫是他取的名字,自小作业是他辅导,饮食起居是他照顾,生病、失意都是他陪在身边,喻湫是他养大的,他把喻湫养得那么好,喻湫却要想方设法离开自己。

  他承认自己工作后确实是没有很多时间陪伴喻湫,一个在读书一个在奔波,见面只有假期。

  喻湫从小依赖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因为常见不着面而忐忑难受,忍受不住想要分手,是他的错。

  可喻湫应该给他一点时间。

  他保证过自己拍完这部戏就会好好陪伴他。

  他明明保证过。

  乔行颂越想,脸色就越阴沉,喻湫也越害怕。

  片刻,乔行颂敛下外露的情绪,随便找了个牙膏盖子,洗干净又甩干水珠,对站在浴缸里的人说:“裤子脱了。”

  喻湫已经哭得懵了,现在有些呼碱,手脚发麻,总一阵一阵的抽气,脑袋也轻飘飘晕晕的,待乔行颂说过话后好几秒,才抽噎着解裤腰带,乖乖地把所有下装都褪下。

  棉质的裤子堆在他的脚踝,白嫩长直的腿有些哆嗦。

  “衣服撩上去。”乔行颂一手盖子一手试纸,命令道。

  喻湫茫然地打量着乔行颂的这行头,又抽噎着咽了两下口水,才用麻木的手勾扯起挡住腿的衣摆,下意识地咬住衣摆,露出薄肌腰线,像只伤心透了却还是只能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