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路星彩直奔糕点摊而去,妩妩被一些簪花摊位吸引了主意,张景去了簪花摊位旁白你的瞎子占卜,
白归晚和青漾混在人流之中,走得不快也不满。
原本两人之间还有半臂的距离,但因为周围的人流时不时挤过来,两人的胳膊便贴到了一起。
青漾挨个摊位看过去,手腕上忽然多了一道力度。
“看看这个。”白归晚示意他停下,去看一个围观人群格外多的摊位。
摊位上张灯结彩,正在进行皮影戏表演。
两人身量高,即便是站在人群最外围也能看清中间的表演。一阵热闹的叫好声过后,白归晚道:“说起来,皮影也算是傀儡的一种。”
青漾之前看的有关书都是傀儡术,还没有涉及到傀儡的制作,闻言便有些好奇:“没点灵也能算傀儡吗?”
白归晚望着生动的皮影表演,点头:“当然算。”
周围围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一群孩童嬉闹着从另一边跑过来,扒拉着大人们的衣摆用上全身力气往里挤。
一个看着颇为壮硕的小男孩从青漾旁边往前挤,白归晚牵住青漾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俯视着小男孩微微皱眉。
青漾晃了下手腕,对白归晚笑道:“我们走吧。”
白归晚这才收回微冷的目光,被青漾带着往前走。
前面的摊位买的都是花灯,有女子买了花灯后跟摊主借了笔墨,在花灯上留下祈愿后就去了河边放灯。
白归晚目光追过去,看着河面上各色的花灯有些心动。
青漾被一个做糖人的摊位吸引了注意,带着白归晚到了摊位前,看摊主现场捏糖人。
白归晚收回思绪,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对着摊位口水快要留下来的小屁孩。
白归晚漠然收回视线,问青漾:“想吃?”
“好想吃啊!”
小屁孩歪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从糖人转到白归晚脸上,观察白归晚的脸色。
青漾垂眸忍俊不禁,听到白归晚又说了一遍:“想吃?”
小屁孩以为这是在回应自己,□□里一双眼睛瞬间瞪大,语气满是欣喜:“大哥哥,你……”
白归晚呵呵:“想去吧!”
小孩小脸一垮,差点当场对着恶劣的白归晚哭出来了。
白归晚和做糖人的老人说了几句,老人点了点头,从白归晚手中接过一块碎银子,起身把座位让了出来。
白归晚无视周围一群小孩如狼似虎的眼神,对着青漾招了招:“过来。”
在一群小孩快要羡慕疯了的眼神中,青漾走到白归晚身边,忍着笑意问:“你要给我做糖人?”
“你有钱吗?”白归晚懒懒掀起眼皮,作势审视了他一眼。
“没有。”青漾摊开干净的掌心,在白归晚赶人之前又说:“但和我一起来的人有。”
白归晚唇角翘起,“想要什么形状的糖人?”
“能不能做一把剑。”青漾问。
白归晚微挑眉梢:“什么样的剑?”
听完青漾的描述,白归晚便动手做了把缩小版的长情剑。
“哇!”
看到白归晚做出来的糖剑,围观的许多小孩双眼都开始冒光。
“我也想要!”一个小孩被馋哭了。
“我也要让我阿娘给我买糖剑!”另一个小孩甩着鼻涕和眼泪跑走去找家里的大人了。
越来越多的小孩围过来,白归晚起身把位置还给眼睛笑眯成一条缝的老人,和青漾并肩继续往前走。
大片的雪花又落了下来。
两人散步到河边时,刚才去逛玩的三人手里提着花灯,恰好也走到了附近。
几个年轻人一看到青漾手里的糖剑,立刻团团把青漾围在了中间。
“这不是长情剑吗?”路星彩眼尖地认了出来。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舅舅,白归晚正在打量他手里的花灯。
他福至心灵,立刻把手里的花灯递了过去。
白归晚满意的接过来,道:“你这花灯倒是别致。”
“那是当然了,这可是今晚最漂亮的一盏花灯,是我过五关斩六将赢回去的!”路星彩不免有些得意。
说起这个,妩妩纳闷道:“你猜灯谜怎么如此厉害?”
路星彩拍了拍胸口:“比较聪明罢了。”
妩妩扯了扯嘴角,听到身边的张景解释道:“素闻衣掌门喜爱琴棋书画,梓康兄应该是受到了衣掌门的熏陶。”
云剑宗的掌门衣有龙虽然看着粗犷,但实际心思细腻,年少时沉溺琴棋书画,甚至耽误了修炼,因此虽然在师门中排行第一,修为上却一直比不上师弟路河星和师妹长微一笛。
后来师门生出变故,衣有龙意外坐上了掌门之位,才开始勤加修炼,至于对琴棋书画的心思,都被寄托到了年幼的路星彩身上。
白归晚扫了一脸得意的路星彩一眼,和青漾去了河边。
路星彩问打算放花灯的几人,“我看她们都在花灯上写了愿望,要不我现在去借根毛笔?”
“我方才买灯的时候就写好了。”妩妩见路星彩往自己的花灯上打量,连忙把花灯藏在身后,“你不要偷看!”
路星彩撇了撇嘴,去问张景:“追玉弟,你写了什么愿望?”
张景没躲他的打量,道:“岁月静好。”
他的花灯上确实只有四个大字,路星彩觉得无趣,转头想问他舅舅,却见花灯不知何时从他舅舅手上到了青漾的手中。
路星彩怔了怔,视线沿着花灯往上,停留在两人贴在一起的衣袖。
他大脑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想。
心里嘀咕着,他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挤到了白归晚和青漾中间。
看到两人被轻易分开的衣袖,路星彩暗暗松了一口气,扭头笑着问白归晚:“舅舅,你要在花灯上写什么啊?”
白归晚淡淡道:“我没有愿望。”
原来如此!
路星彩心道他舅舅有些时候还怪善良的,没有愿望就把花灯送给了死敌,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善举啊!
他默默后退,脑中一片混乱,不停地说服自己。
白归晚站在河边看青漾放完了花灯,路星彩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窥视。
“哎!”他凑到妩妩旁边,小声打听:“你师父修的什么道啊?”
妩妩注意力还放在自己方才放走的河灯上,随口答道:“术修吧。”
“术修也有很多分类啊,你师父是修的符术阵法还是驭妖?”路星彩没注意妩妩神色的变化,自顾自说道:“听说前段时间又出来一个新分类,号称是能够渡人生死,还自创了一个叫渡生门的门派。”
他说完去看妩妩,却发现妩妩正在审视自己。
路星彩一磕巴:“你,你干嘛这么看我啊?”
妩妩冷声:“为什么打听我师父的情况?”
路星彩讪笑:“我只是好奇一下。”
妩妩冷哼:“没事少打听。”
路星彩闭上了嘴,示意自己不问了。
时间差不多,白归晚对几人道:“回去吧。”
“等一下。”青漾叫住他,“待会儿有一场烟花可以看。”
白归晚低头扫了他一眼,倏尔一笑:“那就再等片刻。”
几人到了桥上,身边的人群来来去去,不像是有烟花的态度。
路星彩注意到这一点,刚要问青漾从哪里听说的有烟花能看。
头顶的夜幕上忽地绽放了一朵朵绚烂的花火。
听到动静,路人纷纷驻足,口中皆是惊叹声。
这场烟花放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原本没什么的桥上已经挤满了看烟花的人。
白归晚几人在这个时候逆着人流离开,走向出城的方向。
“好看吗?”青漾小声问他。
白归晚低头笑了笑,“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些花样。”
他抬头看到最后一颗烟花,夺目的光彩落入漆黑的眸子,让凌厉的眉眼短暂的显现出几分温柔。
白归晚嗤之以鼻:“太老土了。”
话虽这么说,唇角却扬了起来。一看就是口是心非,十分受用。
亥时。
夜色下稻田一片寂静,镇民们白日忙碌了一天,这会儿早早就休息了。
朔风呼啸而过,几人同时嗅到了冰冷空气中的紧张气息。
没过多久,妩妩忽然开口提醒道:“它们来了!”
夜色带来的视觉上的阻碍,对于动物来说趋近于无。
在那只艳红狐狸的带领下,狐群去而复返,聚在一起冲向农户们还没来得及收割的稻田。
或许是吸取了白天的教训,狐群在这次夜间行动中更加的谨慎小心。
在狐群即将踏入阵法时狐群中毛发最为艳丽的红毛狐狸忽然带着狐群原地停下。
它只身上前,用鼻子仔细嗅着地面残留的气味。附近的土地被风吹了半夜,λ.十分稀薄。
艳红狐狸鼻头动了动,尖长的嘴巴里发出长啸。
这声长啸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嘹亮,被风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妩妩脸色微变:“阵法没用了,那只带头的狐狸很谨慎,它嗅到了阵法周围的气味,打算带着狐群绕过阵法过来。”
路星彩磨了磨牙:“这只狐狸也太狡猾了吧!”
“不过再狡猾也没用!”他嘿嘿一笑,眉飞色舞道,“今天下午那会儿追玉弟就扩大了阵法的范围,它们想要进来就必须通过阵法。”
狐群在艳红狐狸的带领下绕着神谷镇的农田转了一圈,发现没有突破口后口中发出愤怒的嘶鸣。
路星彩隐约听到了这声怒吼,脸上的笑意更甚。
白归晚操纵的几个草编小狗一直在阵法中观察为首的红毛狐狸,在看到红毛狐狸在地上磨了几下爪子后忽然冲进阵法中时,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张景也感受到了阵法中的冲击,脸上露出不解之色:“这只狐狸正在用自己去冲破阵法,这样它必定受到重伤,付出这样的代价,竟然只是为了偷谷子。”
“它中了傀儡术。”白归晚已经确认,“在它身上中下傀儡术的人还限制了它修为。”
白归晚心念一动,几只草编小狗就扑到了艳红狐狸的身上。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艳红狐狸身上的术法被解开,一道阵法在它脚下腾地亮起,瞬间将狐狸传送到了上青川。
狐群在领头的艳红狐狸消失不见原地大乱,纷纷四散而逃。
跑在最后面的一只小狐狸被藤蔓绊住,越是挣扎被藤蔓缠得越紧,最后趴在地上朝着远去的狐群哀声呼唤。
白归晚借着草编小狗的视野看了眼那根略显突兀的藤蔓,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小狐狸看着彻底消失在眼前的狐群,眼神一灰,战战兢兢回过头去,就见到一直草编小狗猛地朝自己扑了过来。
受惊的小狐狸闭紧眼睛,蜷缩起身子叽叽乱叫,等了片刻,以为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小狐狸大着胆子睁开眼,就看到草编小狗正在卖力的啃咬那根缠住自己的藤蔓。
小狐狸心中一暖,心道原来这是一只好狗!
它满心期待等了许久,草编小狗将完好无损的藤蔓从嘴里吐了出来,又伸出舌头凶猛地舔了两下。
傻眼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