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楚怆然还算好,他忍住翻涌的喉咙,偏头干咳了几声。
原本以为这个幻境的恶鬼终于精神正常了,不把人变成剑啊马啊,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唉,没想到啊,还是我多虑了。
粟梓拿出手帕擦了擦苍白的嘴唇,深深叹了口气,“赶紧解决,一秒送它滚蛋!”
“好,正合我意。”楚怆然道。
鬼怪看见他们嫌弃的反应,一时间愣住了,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在吓人的事业上首次遭遇了“滑铁卢”!旋即,它恼火地扑向这两个不尊重NPC的玩家。
粟梓飞速换好弹匣,一连数十枪封死了鬼怪移动的位置。另一边,楚怆然配合默契地甩出菜刀,宽面刀刃在空中回旋,结结实实把鬼怪钉在了天花板上。
鬼怪的伤口流出恶心的绿色粘液,散发出浓烈到熏头脑的腐臭味,像是放了好几个月的烂水果,引来小虫乱飞。
楚怆然和粟梓对视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跑,一路狂奔出了地下室。
某鬼怪:“……”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终于呼吸到清新空气,楚怆然早没了继续熬夜找线索的心情。和粟梓道别后,他回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粟梓这才反应过来,OMG!救命!我睡员工集体宿舍!
她无奈地叹息口气,捂着鼻子回到地下室。路过那个被挂着的鬼怪时,她又气愤地补了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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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怆然一觉睡到中午。被酒楼外12点的打锣声叫醒后,他捏着水蛇就出了门。
下楼时,他刚巧遇见一位“无脸”的白衣女,于是开口问道:“有东西能装吗?”
白衣女似乎很怕蛇,不敢靠近,颤颤巍巍地递给他一个布袋子。
楚怆然把蛇扔进了袋子里,扎牢了袋口,“麻烦帮忙放到大厅的吊钟下,辟邪招财。”
白衣女机械地按他的吩咐去做了。
楚怆然悄悄溜上三楼,来到舞姬禁闭的房门口。他抬手敲了敲却无人回应,低头一看,门缝处有一封露出一个角的书信。
楚怆然弯腰拾起书信,打开看了看内容。
【玩家请注意,任务二已触发!任务内容是解救头牌舞姬】
听见系统提示,他眉头一紧,急忙从后门出了酒楼。
连着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停息了,但是外面的天空依然雾蒙蒙的,远处的景物都笼罩在厚重的迷雾中,宛如仙境。街道上的人们忙忙碌碌地讨生活,偶有几辆马车路过。
楚怆然凭着上次的路线,走到河边。
抬眼望去,一个相貌英俊,穿着不凡的富家子弟在那里等着。他走近了些,认出对方竟是那晚与李延亭见面的人。
男子温文尔雅地朝他打了个招呼,随意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
“你是谁?”他扇着扇子,疑惑地盯着楚怆然。
楚怆然冷笑一声,“这种‘渣男’的戏码我早看厌了,阁下也无需再演。果然浪子回头还是浪子,可真是我高看了!”
男子气愤地合上扇子,盯着他的眼神冰冷下来,向后方喊道:“抓起来,带走!”
河边的柳树下瞬间冲出来两个身型健硕、满脸凶气的大汉,把楚怆然像抓小鸡仔似的架了起来。
楚怆然抵不过壮汉的力气,双手被扣在身后。他抬头看向男子,冷笑道:“两个头牌同时失踪,您是嫌自己的嫌疑还不够大吗?我们出去的事,酒楼里可是有人知道的。”
“呵,不过是酒楼的头牌罢了,这么卑贱的东西也值得给我惹麻烦?”男子用折扇挑起楚怆然的下巴,餍足不满的视线赤裸裸地游离在这张自带诱惑的迷人脸蛋上,“失踪?谁知道是不是和付钱的‘客人’在外面过了夜?”
“带走!”他朝手下喝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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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室深处。
满脸血污的李延亭看见停留在小黑屋外的脚步,一下子从角落里爬到了门口。她脚腕上笨重的铁链拖在泥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钥匙声响起,铁门从外面被拉开,一个身影被粗暴地推了进来。
白皙的手腕和纤细的脚踝都被铁链扣着,娇嫩的肌肤被压出道道血痕,但是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孤傲于山巅的雪莲。少年红唇紧抿,鼻梁处散落着些许发丝,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与李廷亭对视了片刻。
看清来人,李延亭悲伤地垂下头,心存愧疚地把神情隐藏在披散凌乱的发丝之后。
大汉把楚怆然押进去,然后无情地锁上了门。
“亭姐,原来你在这。”楚怆然借着狭小门窗透进的阳光,露出安心的笑容看着李延亭。
少年气的阳光笑容如冬日难得的暖阳,轻而易举地触动了李廷亭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泪水瞬间布满了她的脸。她又再一次低下头,跪在地上,不断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楚怆然蹲下身,抬手捧起李延亭泪眼朦胧的脸颊,手腕上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是这个‘变态’对不起你!”
李延亭颤抖着嘴唇,支吾道:“但、但是你……”
“我没事,婷姐。”楚怆然卷起衣袖给她看,“瞧!一点伤都没有!”
“你……”
楚怆然站起身动了动,身上的锁链清脆地碰撞在一起。
“复仇的事,我想留给你自己做决定,所以麻烦再等等好吗?”他随意地勾起嘴角,“因为舞台还没有布置好。”
李延亭愣住了,问道:“什么意思?”
“卖个关子,到时候就知道啦。”楚怆然拿出藏在衣服里的药膏,递给李廷亭,“我只找到了这个,亭姐暂时用用吧,等出去以后,再好好修养。”
李延亭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然后拿起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咕噜噜!”楚怆然的肚子突然不适时地发出叫喊。
他仰躺下身子,刚刚好够到铁门,扣手在门上敲个不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看守的壮汉不耐烦地走过来,踢了一脚铁门,吼道:“干什么?”
“饿了!”楚怆然厉声道,气势丝毫不输。
听了这话,壮汉的额角青筋暴起,“饿就饿!饿死才好!”
“哎?这不对吧!”楚怆然吹了个口哨。
“砰!”
不知从哪来的一枚子弹带着硝烟射入,打穿了壮汉刚才坐着的木凳。壮汉吓得双腿打颤,裤裆处已经湿了。
“我、我马上去!”他陪笑着讨好道,“两位想吃什么?”
楚怆然偏头看向李延亭,“亭姐想吃什么?”
李延亭被他的举动惊呆了,面前悠闲躺着的人好似被请来的座上宾。
“你……”她惊愕地望向少年扬起的嘴角。
楚怆然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唇前,做出“嘘”的动作。
这副胸有成竹、胜卷在握的自信模样狠狠击中了李延亭被硬生生摔碎的内心。她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要吃就吃最好的,我要吃艳阳楼的招牌菜!”
“这才对嘛,反正主人家请客。”楚怆然提高嗓音,朝外面喊道,“听见了没,伙计?”
壮汉憋着一肚子气,咬牙切齿地小声怒骂。
“哎?先别急打小报告,毕竟子弹不长眼,谁知道会不会追在屁股后面呢?”
听见他不怀好意的警告,壮汉迈出的脚步犹豫地换了方向,怒气冲冲地走出地下室,和门口看守的另一个瘦高个换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