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至,举国欢庆。
大撰皇帝景帝,端坐高位,旁边坐着位清冷美艳的美人,他俯身过去想要与之亲近却被不着痕迹的躲开,他淡笑着没有生气。“瞧瞧,我们的十七已这般大了,这小子会挑知道母亲好便往这般长,嫌父王丑陋一点不肯长”
嫦妃没理知名之年但仍风流倜傥的景帝说自己长得丑陋,到是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皇子堆里的陈望舒,容貌上乘墨发如瀑,一席华丽红衣,倚在案牍之上,望着美人歌舞,手指随着管乐轻敲,只瞧一眼便惹无数风月。
“皇上不喜欢大可杀了他,反正你又不缺儿子。”
嫦妃端起做工精致的酒杯饮酒。景帝看着朱唇离开温润的杯沿留下暧昧的唇印,喉结微动。
“你看看你,又在说笑,天下哪有不喜欢儿子的老子,何况他还是你生的。”随即将挣扎的她抱到膝上,嫦妃见挣扎无果便随他去了,看着安静下来的美人,又想到那枚湿漉漉的唇印,捏着她的下巴吻上了遐想的香唇。
皇帝离开柔软唇瓣拉出一道银丝。“婵儿,我们的十七大了,也该教他些本领和做人的道理了我给他找了个先生”景帝用鼻尖轻蹭她的“和我说做什么,与我何干”嫦妃气喘吁吁地回怼。
“怎么没有干系,你是我儿的娘,你就是知道我最在乎你,老是说这些气我,这一回可不能任性了,得让他学”景帝一边吻一边说,嫦妃被接二连三的吻弄的些许迷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看着迷离的嫦妃,他满意的亲了亲她的面颊。
大臣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一些地方官员见了倒是赶忙低下头去,陈望舒也在心里腹议,到底是谁说古代人保守的,这不是开放的很嘛。
这时有人到玉阶觐见,陈望舒一看赫然是借马回京的少将军李阎。
李阎一身墨绿色绣竹纹的直裾长袍,腰间束攒珠银带,头戴玉冠端的是清风明月,空谷幽兰。朝景帝三叩九拜声音雄厚低沉悦耳
“臣,骠骑大将军次子李阎参见陛下,家父因塞外战事瞬息万变,怕有不测,特命微臣进京拜见,奉上楼兰和田玉观音像为陛下祝寿,愿陛下福寿安康,寿与天齐。”
和田玉稀贵当以楼兰的和田玉最为出名,观音像以整块和田玉制成在烛光下发着如月光般柔和的光。
皇帝侍从小心接过观音像呈至皇帝跟前,拂过上好的和田玉龙心大悦。
“楼兰和田玉果真至宝,爱卿有心了”皇帝瞧着年轻的臣子展露笑颜。
“朕看到关外文书,骠骑大将军次子李阎三破楼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听闻爱卿还是辞官云游名满天下的太子太傅最后一位关门弟子,你和我可算是师兄弟了。”
李阎跪拜行礼掷地有声“陛下谬赞,三破楼兰,是臣和大撰将士们共同的功绩。太子太傅关门弟子是百姓夸大说来玩笑的,臣愚笨不及陛下一分一毫。”
“哈哈哈哈,今日可让我见到什么叫年少有为。”景帝爽朗笑出声,阶下臣子无一不附和。
“若是朕的十七能如爱卿这般,朕就不愁了”
“陛下莫要愁思,十七殿下还小且学无止境,以后会有大作为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一名一品大臣劝慰道
“陛下若是担心,臣到是有一个法子”另一位大臣出声提议。
“什么法子,爱卿说来听听”
“十七殿下年岁还小便出宫为国祈福,没接受过系统的教学,这样的为大撰付出可以为殿下单独请一位先生教学,至于人选嘛”
那位大臣看向了鹤立鸡群的李阎“骠骑大将军次子李阎李子鬼少将军最为妥帖,二人年岁相差不多,且少将军年轻有为,文武双全又是太子太傅关门弟子,十七殿下有此少将军这样的老师既能学文又能学武岂不乐哉?”
能坐在宴席上的都不简单,在场除了歌姬管乐和讨论中心认真听曲的十七殿下,其余人都门清。
庙堂上那位是忌惮骠骑将军兵权动不了老子动小子,让人留在上京做人质!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提意见的说完就开始附和,他们的天就是要这样的反应。
果然,在臣子之间你问我答中,皇帝下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李阎一撩衣袍,腰背挺立如松如柏不卑不抗跪在地下听旨,看着面前地板宣读太监的声音逐渐飘远,只听得塞外风雪。
伊利将军府内将军一家五口围坐在圆桌旁,因为最近紧张的形势好不容易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饭。
塞外寒苦,春天来的晚,将军夫人看着从外归来的父子四人,连忙拿来烈酒给他们驱寒。
骠骑将军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语气平淡道“上京来了圣旨,万寿节需得入宫”
沉不住气的小儿子李桀接茬道“明知边塞形势紧张却还邀爹入宫,是笃定爹不会来了”
“圣上忌惮爹手握兵权,又远在塞外江南的伊利,要辖制爹呢,此番贺寿是假人质是真”大儿子李刹手持酒碗望着家人。
李阎闻言仰头饮尽碗中烈酒“爹,万寿节就由我代你去吧,现下边塞离不开你和大哥,上京是个吃人地儿三弟太小不会应对,我去最好”
风雪褪去,眼前华灯如星辰散落。
“今立骠骑大将军次子李阎为圣上十七皇子少傅,封翰林院试读,官至五品,钦此”
“臣李阎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万岁”
次日一早,李阎穿着朱色官袍头戴展脚幞头,一只手负与身前一手背在身后腰背如竹柏挺立,踩着粉底皂靴的脚微微分开,站在玉蟾宫西殿看着迟到了已有一炷香时间低着头的十七殿下,微不可察的皱眉。
陈望舒很是窘迫,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夫子一眼,只弱弱的问了声好
“殿下,与人言语时须得抬起头”
陈望舒赶紧抬起了头看着比他高出许多的李阎,对老师天生的恐惧再加上见面第一次就迟到,他在李阎跟前紧紧攥着衣袖,脸上流露出恐慌。
来至案前,面对面的坐法让陈望舒更加紧张。“殿下在这之前可有读过什么文章和书籍?”
“不,不曾”李阎又微微皱起眉头,拿出一本诗词翻开“殿下看看可有认识的字”
陈望舒接过诗词看了一眼就两眼发蒙,他只能勉强看懂几个字。
李阎看着陈望舒犯难的表情眉头皱的更深。他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陈望舒念,四个字读对一个。
陈望舒悄悄打量李阎,心里偷偷嘀咕,他也不想当文盲的啊。
在了解完陈望舒的基本情况后,李阎觉得得从最简单的和基础的来。
便教了他《三字经》先是带着他通读了一遍,然后一句一句的教他写
“错了,重写”
“……”
“握笔姿势不对,笔捏直”
“……”
“这个字在旁边写五十遍”
“!”
陈望舒在一遍遍重写和罚写里欲哭无泪写的发蒙时手上传来了干燥温热的触感。
原来是李阎看着陈望舒一直写不好这个字,起身来到他身后左手扶着桌子右手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带着他一笔一划写下了这个字。
身后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混着墨香丝丝缕缕的闯入陈望舒的鼻尖,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耳边低语让他红了耳尖。
外面树的枝叶盖住窗使屋内暗暗的,李阎撇了一眼,又专心教自己的学生写字。
“殿下累了吧,吃点水果”一声尖锐的嗓音打破了俩人的平静,李阎有些不快,在教学期间郑公公已经进来很多次了。
陈望舒年纪小没有定性很容易被风吹草动吸引,每一次都是在好不容易带着陈望舒进入状态时郑公公就会推门而入。
果然,十七殿下立马放下笔,去拿郑公公盘子里的瓜果,嫩如青葱的手指捏着鲜嫩多汁的葡萄送进殷红的嘴里。
水汪汪的眼睛一转,就捧着葡萄到男人跟前讨好的笑着“太傅吃水果”
当晚陈望舒一边骂娘一边奋笔疾书“亏我还分他吃葡萄,他居然让我抄一百遍的三字经!”
“都这么晚了殿下去睡吧,剩下的奴才们替你写完”
“不行,太明显了他会发现的”
“发现又怎样,你是君他是臣,难道他还敢打你不成?”
事实证明他不仅敢打陈望舒还敢打他。
第二天陈望舒又迟到了,看着李阎面无表情的脸小小的喊了声少傅,李阎轻轻嗯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将背在身后拿着戒尺的手放在他的眼前。
“侍读大人,殿下昨晚就命奴才叫他晨起,只是殿下从小体弱多病且又写功课很晚才歇息,奴才瞧着殿下睡得好便没忍心叫醒,都是奴才的错,恳请侍读大人莫要惩罚殿下。”郑公公立马跑上来为自家小殿下说话。
原以为李阎会和他打下哈哈,然后一切都会同昨天一般,没想到李阎的嘴里说出了他没想到的话。
“郑公公既已认错且已是宫中老人了,就不用我多言领罚吧”
随后便被人架起推到庭院里的板凳上郑晓东先是一愣后又破口大骂“你个竖子这里是玉蟾宫你没资格罚我!”
李阎站在屋内淡淡的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是皇上亲封的五品翰林院侍读,十七皇子少傅你一个小小的侍从我怎么罚不得,而且我可是请示过圣上的”
在掌刑司混的人都是人精最会审时度势,等李阎话闭互相给搭档一个眼神便抬板打了起来,一时间哀叫声,棍棒拍打肉体声不绝于耳。
陈望舒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他穿越前这些东西就只能通过史书和电视剧看到而且不真实穿越后又很小就出了宫所以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
“过来”低沉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看着李阎手里的戒尺知道他也逃不过。
“殿下,我得罚打五下手心来惩戒你今天的迟到,每打你一下你就报数,要是躲避或者报错都会重来”
“少…少傅”陈望舒抬着湿漉漉的鹿眼瞧着李阎,面上全是害怕和委屈巴巴,明明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呢喃却愣是让他听出点撒娇的意味,但李阎不为之所动。
陈望舒抬着手准备受罚时,郑公公突然大喊到要打就打他,俩人对视一老一少无不涕泪横流,李阎瞧着差不多了,使了个眼色,俩位打手纷纷停住,他走上前将手里的小荷包递了过去,打手谄媚的笑着接过离开了玉蟾宫。
经过此番郑公公不敢在打扰李阎教学,整个玉蟾宫西殿对李阎很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