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西侧院儿的人全部处理好后,老袁带着时浅然的资料来到书房。
魏熠接过,然后蹙眉。
“后南门?”
这一年,时浅然居然都活在后南门。
魏熠有些不悦。
后南门是社会的最底层,有着最杂乱的人,长着最尖锐的刺,吃喝嫖赌抽,随意推开一扇门就是其中一样。
时浅然为什么会在那里?
魏熠想不明白。
自己给他的钱,不说能让他肆意,却也能叫他一生潇洒。
怎么会沦落到后南门生存?他在那里多久了?怎么生活下来的?
魏熠问题太多,却也只出现了一瞬便很快就消失。
看着时浅然后面的资料,他便再清楚不过了。
重病,短命,父亲去世,被母亲贱卖。别人能活一辈子的钱,不够他三年的医药费。
难怪这样傲的人会愿意栖身于人……
魏熠捏着薄薄一张资料,时浅然那张艳漠脸庞跃然脑海。
“这身子只能一人尝,如果先生不要,那我就毁了它。”
凌霜般言语如雪松傲然,这应当是他最后的尊严。
魏熠摩梭着纸张,沉思后得出结论。
时浅然弱小,无助,活不下去但却自有一番傲骨。
不过在这个世道。
时浅然这样的人就是最弱小的蝼蚁,生来就是任人宰割的命。
如果没有他,漂亮又如此娇媚的时浅然此时多半已经成为无数人的身下臣。
想到这,魏熠眸子不由沉如暗流。
他能给他最好的养病环境和资源,只要他乖。
可他活不过35……
虽然他对这个结果其实无所谓,能活多久活多久。不过他既然将人带了回来,那肯定不会磋磨他。
他放下资料吩咐着,“他吃的什么药,买最好的给他。”
“幽香苑的暖气不许停,不许他生病,地上铺上地毯,不许他着凉,不许他挑食。”上位者连关心都带着命令般的强硬。
“……他要想出去玩儿,找人陪着。”
老袁一愣:“爷又许公子出门了?”
“只有35年好活,又是我的人,总归要对他好些。”
老袁嘴角上扬,语气变得松快,“爷不怕公子跑了?”
“就他那身子,能跑去哪儿?”
“跑了,抓回来就是。”魏熠决定着宠物的归去来,语气平淡。
老袁笑着,“我看公子不会跑。”
魏熠闻言拿起笔,“那样最好。”
“他要什么都给他,不必拘束他,下去吧。”
老袁笑着退下,没一会儿再次返回。
“爷,公子醒了。”
魏熠抬头,看到了老袁身后的时浅然。
少年许是刚醒,脸上还带着一丝呆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适身衣物,腰身更加显露无疑,正站在老袁身后好奇的打量着书房。
像只仓鼠。
魏熠觉得好笑。
“过来。”
老袁让开,时浅然走上前唤了声“先生。”
“好些了?”魏熠放下笔,声音惯旧漠然。
时浅然站在书桌前,端量着魏熠,调子轻雅,“好些了,先生要检查吗?”
老袁微愣,随即转身带上书房门,笑意盈盈离去。
魏熠于关门声中抬眼,在看到少年耳廓挂粉后眸光暗沉灼热。
“过来。”
他伸手,本想牵着少年去厨房用餐,少年身子刚好,他不至于那样急不可耐。
可却没想到这金丝雀儿实在大胆又放肆,居然绕过书桌坐在了他腿上。
大手覆上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魏熠凝着时浅然,凌然的调子入了海,“不怕我了?”
时浅然抿唇,眼底乘着细碎的光,“我喜欢先生。”
魏熠被扑面的清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眼神晃了一下,随后轻轻摩挲着少年侧腰。
“喜欢我?”
“喜欢我什么?”
时浅然眨眼,粉桃染上双颊,“什么都喜欢。”
少年眼神纯碎,干净的宛若桑干河水,叫人一眼看清里面的情绪。
可魏熠不看。
清水太清,禁不住世道浑恶的洗刷。命运太薄,禁不住权势猛然的压迫。
他不需要这种清水。
这是他捡回来的金丝雀儿。
他已然能拥有他,所以不需要他有任何情绪,也不需要他喜欢自己。只需他羽毛顺滑好摸,歌声悦人好听。
就够了。
感情多了,是累赘。
他轻笑,捏着时浅然下巴将人拉近,鼻尖相撞,气息纠缠,“可惜了,你家先生不吃讨好这一套。”
时浅然眸光如月,洁白干脆,“我没有讨好。”
魏熠打断他的话,语气是冷然般的无所谓,带着不听任何理由的漠然。
“我说是讨好,那就是讨好。”
他不要这心,于是干脆给他的剖白蒙上别有用心,叫他再无念想。
时浅然指尖猛轻颤,心中桑干河水落下万丈悬崖,溅起千般飞花,如月般皎洁眸光碎落满地。
魏熠看到了,可他没有回应,径直吻住了少年。
“唔……”
少年青涩,像入水的柑橘,微涩。魏熠成熟,如火红的烈阳,炽热。
两相对撞,时浅然支离破碎……
直到少年呼吸逐渐不畅,眸光盛水推着魏熠胸膛,他才轻捻着少年的唇角,语调轻松,“记住了,只要你乖,先生什么都给你。”
时浅然轻喘,沉默着不再说话。
可他要的,魏熠已经拒绝……
见他不反抗,魏熠这才满意的拍拍时浅然。
“走吧,去吃饭,记得长胖些,先生不喜欢火柴人。”
“……”
二人在餐厅坐下用餐,魏熠夹着一筷青菜放在时浅然碗中,调子如川水,“有什么要求就跟老袁说,他会给你办。”
时浅然抿唇,“我现在能提吗?”
魏熠挑眉,“说。”
时浅然拨弄着碗里的菜,“我不想吃青菜……”
“不许。”
魏熠言辞冷漠着命令,“吃了。”
时浅然:……
他抿唇,眸子里细碎的月光如碎玉般星星点点,“先生骗人。”
“嗯,先生只骗你。”
时浅然愤愤,捏着筷子没动。
魏熠无所谓回着,“不许浪费粮食,不然赶出魏家。”
此话一落,时浅然眼中最后的一丝眸光也被湮灭,他将青菜塞进嘴里,期间一言不发。
19岁的时浅然,被扼住咽喉,脆弱顽强,求生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