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清欢的名字，凌烟既惊讶又疑惑。
她以前听江川提过江书颜喜欢女生的事，但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在她看来，她认识的清欢和江书颜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产生交集，肯定是重名。
所以凌烟没插话，默默听江川往下说。
江川总算察觉到女儿的怒意，解释道：“虽然我找人调查她，但没有恶意。”
“你那天不是跑到我办公室闹嘛，以为是我把她怎么样了，我就顺便让人去查她行踪。”
“听说小丫头在鹿城开私房菜馆，生意做的有模有样……”
听到鹿城，凌烟可以确定，原来江书颜喜欢的人，还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清欢。
江书颜噌的一下站起来，愤声质问道：“你早就知道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听她说话声音嘶哑，另外三人才知道她感冒了。
无端被女儿指责，江川觉得自己很冤枉，辩解道：“你后来也没问我啊，而且，我担心提起这事引发误会，到时你又要找我麻烦。”
“何况是她自己离开的，又不是被我逼走的。”
江书颜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感冒加上生气，令她脑袋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韩素赶紧起身，扶住女儿，同时阻止江川往下讲。
江书颜推开妈妈的手，决定立刻离开这里，她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掀桌子。
见他们父女俩到一起就吵架，韩素头疼又无奈，哄道：“琪琪，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妈妈陪你去趟医院。”
江书颜心里憋着一股火，哪还有心情吃饭。
她觉得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拎起包就走。
这时凌烟突然开口留住她：“书颜，你等等，我有事要说，和清欢有关。”
她本来不打算掺和江川的家事，但涉及到清欢，她还是决定和江书颜谈谈。
江书颜感到疑惑，转头瞥了凌烟一眼，最终还是回到位置坐下。
凌烟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你还记得凌露吧？”
“就是在我会所唱歌的那个小丫头，我对外宣称她是我亲妹妹，实际上，她本名叫姜清欢。”
凌烟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江书颜耳边炸开。
她表面看不出情绪变化，实际上，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什么都明白了，也终于知道清欢离家出走的原因。
原来清欢不告而别，怨不得任何人，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一想到自己在会所的丑态都被清欢看在眼里，江书颜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除了恐慌，还有绝望。
那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几年。
难怪清欢说她是超级无敌大骗子。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清欢解释，那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凌烟继续说道：“她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心思又单纯，大冬天在会所门口卖花，我给她钱，她说什么也不要。”
“后来，我想把花全部买下来，她也不肯，抱着花就跑。”
“第三次看到她，她站在会所门口看招聘海报，我决定换个方式帮她。”
“当时是出于同情，没想到试过之后，她的嗓音条件非常好。”
“高考那年，我提出资助她考音乐学院，她不肯，坚持要报考会计专业，说想早点参加工作赚钱。”
讲完姜清欢在会所驻唱的事，凌烟才语重心长地说：“书颜，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欢离开时有多伤心。”
“以前我不知道她难过的原因，现在明白了。”
“那天我堂哥回来告诉我，他送清欢回家时，看到你和兰芝在停车场。”
说到这里，凌烟态度变得强硬：“书颜，清欢好不容易才在鹿城立足，拥有了自己的家和事业。”
“而且，据我所知，她已经有男朋友，我不希望你去打扰她。”
得知小丫头已经有男朋友，江川心情格外复杂。
虽然这么一来女儿的希望落空了，没准能回到正轨，作为父亲，他应该高兴才对。
事实上，他并不开心，还是希望女儿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韩素保持沉默，如果是其他情况，她还能鼓励女儿去把小丫头追回来，但人家有男朋友了，这就......
在女儿喜欢女生这事上，她从没表过态。
假如能选择，她肯定不希望女儿和自己一样，这条路太难走了，她希望女儿人生顺畅。
但也不忍心再给女儿增加阻力。
所以，她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江书颜拎起包，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韩素从发呆中回神，拿上包和外套，对桌上的两人说：“我去看下琪琪，你们慢吃。”
从饭店走出来，江书颜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
韩素跟在女儿身边，柔声劝道：“琪琪，我们先去医院，等把身体养好了，再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江书颜摇下头，哑着嗓子说：“我想去外婆那里。”
韩素决定顺着她来：“走吧，妈妈陪你一起去。”
母女俩到达酒店，已经是下午一点。
江外婆参加的研讨会今天上午刚结束，正在收拾行李，打算下午回京。
看到她们过来，老太太开玩笑道：“哟，你们这是蹭饭蹭上瘾啦？我都准备走了，你们还来蹭一顿？”
韩素淡淡一笑：“妈，琪琪感冒了，您帮忙打电话请医生过来一趟 ，再叫一份粥。”
得知外孙女病了，江外婆心疼的责备道：“感冒还到处乱跑，这都一点多了，你们俩午饭还没吃呀。”
说着话，她拿起桌上的座机，先给医生打电话，随后又通知餐厅送餐。
这次来开会的都是老年人，研究所特意派了两位医护人员陪同。
他们过来的很快，检查之后，给江书颜拿了两盒感冒药。
江书颜吃饭的过程中，韩素压低声音，把事情简单对母亲讲述一遍。
她认为老妈情商高，没准能帮琪琪出个主意呢。
江外婆这几年待在实验室，对外孙女的辉煌事迹一无所知。
现在听完韩素的讲述，她气得很想修理外孙女一顿。
这个混账东西，好的不学，学人家喝花酒？
韩素抵下老妈胳膊，示意她别再指责，免得琪琪心里更加难受。
看到外孙女病恹恹的样子，江外婆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好声好气地问：“说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江书颜放下勺子，认真回道：“我想去找她解释，把她抢回来。”
江外婆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说抢就抢呀，那人家男朋友能同意？”
面对外婆提出的问题，江书颜回答的不慌不忙：“只要清欢愿意就行，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我弄死他！”
韩素既震惊又想笑，和老妈对视一眼后，她强行把笑意憋了回去。
江外婆上下打量自家外孙女，似笑非笑地说：“呀，你这是黑化了啊？”
“我刚想说你怂，你突然一下就变这么猛，还要弄死人家？”
“这是法官该说的话吗？”
江书颜垂着脑袋不说话。
知道女儿心里不好受，韩素哄道：“琪琪，妈妈待会陪你去鹿城，我替你和清欢解释。”
江外婆冷哼一声，嫌弃道：“韩素，你可拉倒吧，就你那点水平，还想帮琪琪追女朋友呢？”
“要说谈生意，我相信你能行，但要说谈恋爱，我还真不放心，你自己的女朋友都跑了，就别去给琪琪帮倒忙了。”
韩素：“......”
突然被自家老妈扎心窝子的韩大总裁，瞬间偃旗息鼓，垂着脑袋不说话。
老太太看了看一大一小两棵蔫菜，无奈道：“走吧，咱们收拾行李去鹿城，我决定把手上课题放一放，亲自教你们谈恋爱。”
“事业固然重要，但下一代的幸福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