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后本应再祥和升平半月,然而节后三日便有大批官兵入驻燃旗,名义上是填补人手空缺,整座府邸人来人往,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气势。
四人自八月末进入燃旗,至今已然过去四月,期间虽多次问过调查之事,皆被以各种似是而非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如今宋尘虽未回来,她们却终究不能久留,二月初时,四人仍未等到宋尘消息,终于决定动身离开。
“洛姑娘,你们当真不再留些日子了吗?”
覃施谷将最后一匹马亲自牵来,看着整装完备的四人欲言又止。
洛渊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动作利落潇洒,“我已停留过久,须得返回凌霄复命,后续若有需配合之处,传信即可。”
覃施谷不好再留她们,只得讪讪退开,抱了抱拳,“今次得到几位相助,日后若有所需,我必当尽一份力。”
洛渊淡淡点头,双腿一夹,驱马往城外方向走去,因着内城不可疾奔,光到城郊便用了小半日,这时日头刚好,林子里虽未抽出新枝,天气却渐渐开始回暖,日光暖洋洋的,甚是舒服。
四人乘了三骑,闲谈缓行,倒是悠然清静,这般于林中走出一阵,靠在白霁怀中的钟林晚忽而身子一晃,低声笑起来,不多时,一颗小巧圆润的脑袋便自她怀中探了出来,钟林晚温和一笑,轻声道:“怎么出来了,是不是饿了?”
“莫管它,这些日子被宠得没了样子,都长胖了多少,还敢来要吃的?”
林旸一拉缰绳,与白霁齐平,伸出手指来戳白蛇脑袋,白蛇被戳得一仰头,显然生了气,呲溜顺着钟林晚肩头游去,只是一时未能辨清方向,竟缠到了白霁臂上,登时被捏住七寸提了起来。
“轻点!轻点!”林肠吓得花容失色,生怕她一失手将小宝贝掐死,幽怨地刻了这人一眼,“赢不过我便来欺负我的小宝贝,心思好生歹毒。”
白霁不理会她,一松手,白蛇便蹿回钟林晚怀中,瞪着一双猩红的小眼偷偷观察白霁,林旸见她松手,夸张地呼出一口气,“小宝贝可是你的晚辈,教训晚辈怎也不晓得手下留情?”
钟林晚被这番话逗得忍不住笑,白雾冷冷撇看林旸一眼,拍马向前走去,林旸勾了勾唇角,落后两步,与洛渊同行。
“还在考虑姓覃的所说的话?”
“嗯。”洛渊微微抬眼,与林旸对视,面色波澜不惊,“明确提醒我们近来不甚太平,或许会有危险。
林旸若有所思,眉头蹙了蹙,“说也不说明白,怎知何时何地会不太平,与大块头一般的毛病。”
洛渊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微见沉色,转瞬便恢复平静,温然开口:“许是有难言之隐,我们尽快回到凌霄,便安全了。”
凌霄峰归属昆仑一脉,雄奇险峻,气候寒冷,远离人烟,距神都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甚远,将好七日路程,若快马加鞭,第六日傍晚便可抵达山脚,有了覃施谷提醒,四人适当加快了脚程,预计第七日午时能够到达。
前两日风平浪静地过去,至第三日,四人走到襄樊,因着城中人多眼杂,便决定绕道而行,岂料这一绕竟生了变故。
四人于城外官道走不多时,忽听身后传来许多人声,回头一看,当即认出领头之人竟是许久未见的柳音书,不知他领了什么任务,护送着数辆装满漆木箱的马车,箱子皆以封条封住。
林旸对此人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却也无意与之冲突,便勒了缰绳,放缓脚步等他们过去,不料柳音书竟驾马直向她们走了过来。
“几位,许久不见。”
林旸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留你一条命在,竟还敢阴魂不散。”
柳音书面容麻木,对林旸的话置若罔闻,“今日铁血门门主五十大寿,派我前去祝寿,暂与几位同路。”
林旸面色更加难看,视线冷冷凝在柳音书身上,“城中大路你不走,偏往这城郊与我们同路,可问过我们愿沾这晦气了么?
说罢,拉过洛渊袖摆,同时对白霁使了个眼色,便要策马甩开他们,未走出十几步,前方林子忽又涌出大批人来,将四人围入中央,为首是一长袍老者,细眼长须,看来身份非常。
林旸眉头蹙起,看着柳音书迎上前去,抱拳行礼,“有劳铁掌门亲自来迎,诚惶诚恐。”
被称为铁掌门的老者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柳音书肩膀,“近日正值多事之秋,燃旗能派人前来铁某便已受宠若惊,怎可不尽地主之谊?”
两人寒暄几句,铁掌门的视线便瞟了过来,“这几位是?”
“凌霄首席洛渊,映雪宫白霁。”
铁掌门听罢柳音书介绍,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抚须而笑,“哦?竟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白洛?正巧今日赶上铁某寿辰,便同来聚聚吧?”
白霁冷然不应,仍将钟林晚护在怀中,洛渊亦是一副淡然神情,处变不惊,“我与阿霁外出日久,需各自回门派复命,不便停留,多谢铁掌门相邀。”
铁掌门脸上仍带着笑,大手一挥,“不急于这一时,我向凌霄映雪亦传了请柬,正苦于尚无人来,碰上你二人正好,还是说同为盟中门派,凌霄映雪连这点薄面都不愿给铁某?”
这番话已将二人所有退路封死,若是拒绝只怕对方也会发难将四人拿下,日后更会将门派交恶的罪名扣在她们身上,洛渊目光扫过周遭虎视眈眈的上百人,正待开口,身侧另一道语声蓦然传来,“我们去便是了。”
铁掌门上下打量林旸一番,朗声大笑:“这才是,寿宴便应热热闹闹才好,我亲自为贵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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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又有柳音书的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