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母女关系

  冬天很快就过去,因为是高三,也没有多少假期。过完年以后,大家难得的又聚在了一起,还是合奏的老地方。

  大花瘫在沙发上,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手心:“总觉得都没好好看到几场雪,冬天就过去了。欸,死装的那个谁,你和你小姨还有花老师关系怎么样了?”

  温乐就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正抱着手机低头回复消息,估计也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佯装没听见。

  大花不依不挠,坐起身,踢了温乐一脚。

  温乐难得的好脾气,放下手机慢悠悠地回:“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大花闻到了很明显的“八卦”气息,凑了过去,耳朵支得老高。

  “别靠太近,离我远点。”温乐自动弹射两米远,大花又凑上去。

  青禾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浑然不觉对面的两人有多幼稚。她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笔记本,上面有她新写的歌词,因为夏之夏最近谱了新的曲子。而她们今天来这里,也是想讨论下接下来的合奏安排。

  因为大花想夏天的时候去更大一点的音乐节演出,所以她们要不停地写新歌,去live house店里表演积累人气。

  “毕竟青春只有一次嘛!”这是大花的原话。虽然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她就因为她妈给她断了零花钱不得不去小青山当了好几天的服务生。

  大花抹抹眼泪又道:“穷孩子没有青春!”

  黄淑琴女士听了这话后,揍了大花一顿,又接着给钱把自家傻女儿的青春给续上。

  “你竟然喜欢花老师。”

  大花的这惊天一吼,青禾只得有些头痛的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毕竟再好的灵感也是需要安静的。

  “花老师怎么了?”夏之夏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壶刚刚热好的黑糖姜枣牛乳茶,倒了一小杯放在青禾的手边:“慢点喝,小心烫。”

  青禾“嗯”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给夏之夏让出了位置。

  “你俩喝么?”

  温乐摇了摇头。而大花毫不犹豫地倒了一杯想灌自己肚子里去,青禾连忙出声阻止:“先别喝,有点烫的”才保住了大花的舌头。

  大花有些讪讪地放下杯子:“不是,你们俩怎么那么镇定,都不惊讶的吗?花老师可是她小姨的女朋友,简称“小姨妇”。妇女能顶半边天的那个妇。”

  温乐也不知道大花这个“猪脑子”怎么就在今天开窍了,并且套了她的话,现在她只是有些无语地扶着额头,并不想理大花的样子。

  “不惊讶。”青禾说。

  “不惊讶。”夏之夏也说。

  好吧,看来只有她自己少见多怪,大花觉得自己看不懂她的朋友们了,于是把黑糖姜枣牛乳茶当酒喝,抿了一小口。

  “这么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大花发出了灵魂般的质问。

  青禾和夏之夏一起摇头。

  “你俩,又是啥情况?”大花今天的五感格外灵敏,这个眼睛像尺一般的女人刚才就察觉到了青禾和夏之夏的不对劲。

  “好姐妹啊,你第一次见?”夏之夏抓起青禾的手十指相扣,在大花眼前晃了晃,怼得分外自然。

  大花觉得受到了伤害,于是一口气把已经不那么烫的牛乳茶给喝了,喝完还打了一个嗝:“我就说呢,上个学期有的人怎么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不过哈,那边死装的那个,你听到没?你这个暗恋也真惨,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自己小姨的女朋友。我为你祈祷,我为你祝福,我的朋友……”

  忍无可忍的温乐伸手捂住了大花叭叭不停地嘴问青禾和夏之夏:“上楼开始排练吧?”

  “嗯。”青禾说。

  “走吧。”夏之夏也说。

  沙发的扶手上放着两条一模一样的白色围巾,那是青芝在冬天的时候给她们织的,温乐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目光有些了然地落在了夏之夏与青禾十指相扣的手上。

  真好啊!温乐想。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大花倒在沙发上,戏精附体地喊道:“你们去练吧,别管我这个队长了,反正我这个队长也没什么用了。”

  无人回应她。

  大花闭上了眼,有点子伤心了。但不到一分钟,好几只手把她抓住,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合奏去了,你可别想偷懒。”

  大花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夏之夏和温乐。

  而青禾站在不远处:“队长,乐队没有架子手也是没灵魂的。”

  大花开心了,管他什么喜欢的人,音乐万岁!朋友万岁!

  但是春天的到来也并不总是带来希望的。

  青芝在电话里告诉青禾:“她现在病得很重,你要和我去看看她吗?”

  “……嗯。”青禾还是同意了。

  青芝口中的“她”就是方娟华。原来冬天时候的拜访就已经早有预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而身边又空无一人,于年过六旬又自视甚高了一辈子的老人才不得不选择向女儿低头,前来拜访。

  当然这些是后来青芝告诉青禾的。

  方娟华确实是病得很严重,但是躺在病床上,鼻子里还插着吸氧管的老人仍旧有力气阴阳怪气她人:“怎么?知道你妈要死了所以才特意来看看。”

  “放心吧,我的那些家产就算是捐了,也不会留半分给你们娘俩。”

  话难听且刺耳。

  青禾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她以为青芝会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走,没想到青芝只是走到病床前坐下,十指相叠,一字一句地道:“总得要在你的床头尽尽孝,是吧?谁让我还喊你一声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