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我的住址。”门已经开了,慕长洲没有着急进去,在狭窄的空间里,居高临下,嘲讽她:“这么喜欢三?”

  “3?”Ann没有太懂这个在中文世界中讽刺的含义,她将手臂自然环绕上去,烈焰红唇咬着慕长洲的下巴,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只专注表达着自己:“我真的很想念你,那晚太美好了,你不想念么?那个晚上你甚至都不愿意松开我。”

  蛊惑人的气息,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慕长洲侧开脸,静待后文。

  “Zhou,我就要离开了。为什么你要压抑身体的渴望呢?”Ann本来只是在家里待着喝闷酒,听到响动,决定把握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她了解慕长洲本来就是个在欲海中沉浮的人。

  她甚至自己拉开侧面的链子,睡裙摇摇欲坠,沟壑之间透着瓷白,是精心保养后的细腻。

  宁安看到的照片,就是这样。对方挑衅十足,但她拒绝接听后,拉黑了。

  “嗯,证据我留下了,如果在外头,我得告她性骚扰。”慕长洲想想还是觉得啼笑皆非,眼底无奈,说:“这人脑子真是坏了,看不起谁呢?”

  “所以……你们没做?”宁安说出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可随之而来的沉默,却叫她慌了神。

  “原来你知道啊。”慕长洲低声叹了一句,继而点了点头,嘟囔着:“她也有监控。”

  “慕长洲,我不是那个意思。”宁安着了急,坐起身看着她:“我……看到了照片,但我删掉了,也拉黑了。从头到尾我没有……”

  “没关系。”慕长洲拉起被子,眼底没什么温度。宁安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了,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然而她执意坐着,慕长洲只好也撑着身体坐起来。

  “我知道,从前那些事儿,总会有各种的影响,你有误会才是正常的。”慕长洲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情绪平稳,庆幸着说:“还好你没有误会我。”

  “我只是怕一旦戳破了,你就要走。”宁安咬着唇,决定诚实回答:“我没有想象中的信任你,甚至第一个反应也是认为那是真的。”

  “还有呢?”慕长洲抓了抓后脑勺发痒的地方,两个人共用一床被子,各自占据一边,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对我来说,好像指间的沙,一旦我握太紧了,就会溜走。可我想要全部的你,只能……一松再松、一抓再抓。慕长洲,我在你面前,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自信和骄傲。”

  “但你遥不可及。高中的时候,和你能有一点儿接触,我都会窃喜很久。那一次我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可谁知道你跑得……又快又彻底。”

  慕长洲大概猜得到症结所在,心疼地抱着她,肌肤相贴,也没能让宁安觉得安稳。

  “好了,好了,别想了。”慕长洲抚着她的脊背,嘴唇就在她的耳畔,低声承诺:“将来有什么,我们都及时说清楚。其实那天我就想跟你说,但你才回去,我怕影响你的心情。接到你人的时候,我也想告诉你,但……”

  宁安红了脸,用手挡住她的嘴,眉心微微皱着。

  于是亲吻又到了眉间,浅慢、啄了又啄。慕长洲执意说了下去:“但我想吻你,想在回到我们家后拥抱你,和你做/爱。现在想想,做完了再说,的确更容易叫你误会得更深。”

  “我看到的时候该直接问你。”宁安跟着反思,在彼此的眼底,都满是懊悔。

  迟疑和怀疑迟早会毁掉感情。慕长洲做了总结:“嗯,现在确定以及肯定,宁校花很早就看上了我,是我不识好歹。今后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慕小洲。”宁安骑上窄窄的腰身,用潮湿和腻滑倾诉着不满和渴望。

  狂风骤雨,台风已经到来。月亮和星星都躲藏了起来,看不到人间泛起热浪。

  51.春水泡梨花(51)

  春水泡梨花(51)

  然而纵欲的后果,是大半夜饥肠辘辘,毫无吃相。

  子夜过后,风暴并未停歇,甚至愈演愈烈。慕长洲披着睡袍,靠在阳台边喝可乐。烟瘾蠢蠢欲动,灼着肺部,呼吸跟着急躁,但她没有去拿。

  宁安去洗澡了,淋浴声循循,引人遐思。

  烤箱、炸锅齐上阵,鸡汤下的火也点燃了加热,微波炉里是宁安的妈妈给带上的卤味。

  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整间房子温暖又舒适。在这个雨夜,让人内心宁静。

  饥饿导致低血糖,加上抵挡烟瘾带来的疲惫,让慕长洲的反应慢下来。她觉得缺氧,又不怕冷,索性打开窗户。顿时风暴鸣叫充斥耳边,冷厉吹刺,呼啸着嘲讽她软弱,原来说出口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慕长洲知道,是她想多了,只要她说出来,宁安都会选择相信。而这种全新的人际关系,在一场酣畅淋漓后,她由内心妥协,选择去接受。

  慕长洲在咽下去两只鸭腿、半只烧鸡、一颗卤蛋,连带着炸物、烧饼一箩筐后,才从低血糖的状态中缓和。短时间摄入这么多的高热量,口渴如期而至,她又开了新的可乐,一整罐下肚,狠狠打了个嗝。

  宁安喝着鸡汤,身上披着件慕长洲的毛衣,走到窗边,看着大雨,和慕长洲说:“台风这么大,最迟明天中午就会收到延期收假的通知,又或者改为居家办公——我们能在家里多待几天了。”

  她跟了过去,和宁安并肩站着,一起去倾听来自世界的风雨。

  “你来H市这几年,遇到过几次这样的天气?”慕长洲另开了瓶无糖酸奶,喝了一口,被酸的满脸痛苦面具。

  “沿海城市,很寻常的事情,每年总有预警,有时候转个圈就走了,有时候说已经走了,又会杀个回马枪。”宁安从她手里拿过酸奶,摸到底部的蜂蜜,拆开拌匀了,一起分着吃。

  “你怕过么?”慕长洲看着被风吹到倾斜的大树,仿佛下一眼就会拔地而起,自问自答:“是我我会害怕。”

  “躲起来睡觉就不怕了。”宁安想了想,摇摇头:“这种事,怕有什么用?真遇上了,自认倒霉。”

  慕长洲从怔住到惘然,细细思量,却觉得宁安的话在理。于是关于怕与不怕的话题,就到了那里。精疲力尽后又饱食一顿,血液涌入胃部,大脑罢工,一旦睡下怎么都醒不来。

  台风剧烈,如宁安预料的,两边公司都停了工。Easter以断粮为借口,再次提出要过来,甚至冒险开车上路。慕长洲没辙,只好在宁安的催促中,一起去接了人。

  车子破例停在了临时车位,Easter满口脏话,骂完Ann骂天气,甚至连新欢都没放过,中英合并,词汇量惊人,一路不带重复,直到进了门。

  “想吃什么?”宁安也听得腻了,特意抬高了声音问。

  “有得吃就行。”Easter一眼就看到了游戏机,眼睛一亮,边在玄关换鞋边说:“Zhou!我们再切磋!”

  “你看宁安像是会做饭的人么?”慕长洲白了她一眼,等都进来了,她才问起Ann的事,语气也很轻松:“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吧?”

  “勾引你?”Easter的脑子宕机,没跟上慕长洲的节奏,一句话暴露,圆都圆不回来。

  宁安皱着眉,慕长洲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先简略播报前情提要,继而兴师问罪:“我的公寓地址并没有进公司的信息库,她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没进?采购信息什么的都有……”Easter后知后觉意识到了错误,转着眼睛想要避开。

  “我自己隐藏掉,甚至加了密,留下的只有办公地址。”慕长洲渐渐冷了脸,盯着对方,继续给压力:“你知道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