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真的可以成为一个故事的终点吗?◎
余晌派了不少人来, 只是其他的人都被善六支开了,他现在只想快点让谢宗慎和温郧死。
谢宗慎拉住了温郧,迅速离开了这里, 他们两人都负伤在身,对上善六毫无胜算可言, 只能先撤。
温郧的高热很危险, 缝合的伤口也裂开了, 现在他手上的那只手臂一点都动弹不得。
“谢宗慎, 你把我放下,去找余晌。”
温郧的声音嘶哑,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宗慎心里慢慢的都是无奈, 本以为安全了,没想到善六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温郧叫的是谢宗慎的名字, 可是谢宗慎听到了也像是没听到一样,他不可能把温郧一个人留下, 绝不可能。
郊外的地形复杂,错落的山林和丘陵给二人提供了一些不错的藏身之地。
撕下干净的衣袍,谢宗慎将温郧一直出血的伤口给包扎好。
温郧低头看着谢宗慎微微颤抖的双手,笑了出来。
“笑什么?”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 觉得很奇怪。”
血腥味在空气中逸散,善六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我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你。”
谢宗慎抬起头, 跪坐在温郧的身前,握住他的手。
“谢宗慎,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是我?
温郧很少露出这般柔和的神色, 只是谢宗慎刚想回答就被温郧敲昏了过去。
将谢宗慎扶起来, 剥去他的外衫, 套在自己的身上,他赌善六最想杀的还是谢宗慎。
谢宗慎双眸紧闭,手掌紧紧的攥着温郧的衣服,温郧伸出手将他的手拨开,将他抱起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地上的血迹都隐藏好。
周围的草木气息很重,不知名的花草会散发些奇怪的气味,能掩盖掉一部分血腥气。
将衣服系在身上,温郧回头看了一眼谢宗慎藏身的地方,最后离开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未来是什么样的,他们都无法确定,可是当温郧下定决心自己出去的时候是高兴的。
谢宗慎的路比他的更宽广,他可以是一国之君,可以是流芳千古的贤帝,而他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注定了命运的过客……
善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看到了熟悉的花纹,没有任何犹豫就追了上去,他咬着牙,眸色阴沉。
只要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死了,那他就还是善六……
温郧身上受伤严重,再加上高热,根本跑不过善六,但还是尽力将善六引向别处。
血液顺着温郧的躯干流淌,原来一个人身体里能有这么多的血啊!
跑到路的尽头,这里是一处山崖,视线能隐约的顺着蔓延的雾气看到崖底,正常人跳下去能不能活尚且不论,但是温郧跳下去绝对活不了。
善六抽出刀,看着停下来的人才注意到这个人的好像不是谢宗慎。
“善七!”
温郧回头,将自己身上披着的衣物扯下,看着善六,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我们很有缘啊!”
善六最不想对上的人就是温郧,他足够聪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懂得用现有的东西牵制自己,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个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也被他列在了死亡名单上。
“没关系,先杀了你,再回去找王爷也不迟。”
人受伤的时候,思维也许会因为痛苦变得更活跃,但是身体却怎么也跟不上自己的思想。
温郧用自己残破的身躯也只是勉强碰到善六而已,而这些小伤对他来说却不值一提。
善六抹去自己面上的血痕,看着温郧苍白的脸开口了。
“你大可丢下谢宗慎一个人跑,为什么?为什么要出来添麻烦?”
善六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他看着温郧,只觉得这个人跟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太差劲了,明明可以自己活命?
可是温郧只是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角,看着善六提起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如果是你和善一,你会扔下善一一个人离开吗?”
可是温郧的话好像触碰到了善六的某根神经,好像是善一的名字加重了他要杀死温郧的决心。
利刃向温郧袭来,可是这个人只能勉强侧开身,避开了致命部位。
“看样子,善一对你也很重要啊!”
善六对温郧不会手软,看着温郧倒下去的身体,善六抬手补了一刀。
也许是之前的血流了不少,这一刀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太难看,可是温郧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善六的刀不算太致命,可是出血量已经足以致死了。
善六看着温郧,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抽出刀粗糙的擦拭了一下,可是等他转身的时候看到的一个人就足以他惊慌失措。
“善一……”
善一什么也没说,只是抽出自己惯用的横刀,看向善六的眸子里全然是陌生的情绪。
“善一,不是……你听我解释……”
善六想说谎,反正温郧也没有意识了,只要他编造一个谎言把善一蒙在鼓里,这样善一就会原谅他。
“善七……善七是……”
“闭嘴!”
善一对着善六没有留手,反而是善六在这场战斗中束手束脚受了不少伤。
善一看着这张局促慌张的面容,只觉得可笑,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他还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再看看,可是等来的却是温郧和谢宗慎的命悬一线。
就算善六和他的羁绊很深,但是谢宗慎是给了他生命和信仰的人,他无法背叛。
善一对善六下了死手,刀上涂了毒,善六很快就瘫倒在地了,可是,哪怕是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善六的目光也依旧在善一的身上。
善一转过头,蹲在温郧的身边喂下一颗吊命的药。
身后呼吸渐渐变弱的人,看着背过去的身影伸出双手去抓,口中模糊的叫着那人的名字。
“善一……”
羁绊并不像诗作中唱诵的那般坚固,时间流失和外物剧变都会导致羁绊溃散,只是人们不愿意去相信。
善六差点杀了谢宗慎,他自己却死在了善一的手中。
温郧吊着一口气告诉了善一谢宗慎的位置,可是自己却闭上了双眼。
他隐约能感受到善一在哭,他没有气力去安慰,也没办法去安慰,善六的事情注定成为善一心中的一道坎。
接下来他能感受到的就是漫长的黑暗了,他不知道自己死没了,甚至叫黄哥都没有反应,这种情况大概率是还活着,只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能醒就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谢宗慎那家伙恐怕会训斥他一顿,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还活着就好。
只是,等温郧真的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却是余晌。
余晌也没想到这个平凡的午后温郧就这样醒了,他看着睁开眼的温郧反应过来之后嚎啕大哭。
“善七啊!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呢……”
温郧坐起身,余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温郧洁白的中衣上摸,浑身无力的温郧只能就这么受着。
“余晌,你先把我松开。”
温郧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有些诧异,自己的伤……这么快就好了?除了隐隐约约的酸痛感,他居然一点都感受不到伤口的存在。
“我的伤……全好了?”
温郧看着趴在床边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余晌,有些无奈。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怎么跟下了雨一样。”
把余晌拉起来,温郧破天荒的开口安慰,余晌也抹了把脸,渐渐平静下来了。
“当然好了,你都躺半年了。”
半……半年!
温郧不敢相信,他自己感觉也就像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就过了半年呢?
温郧现在住的是之前谢宗慎在京城落脚的宅子,只是翻新了一遍,里里外外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温郧托着酸软的身体走出了房门。
阳光明媚,不知何处还传来了鸟雀的声音,余晌跟在温郧的身后,以防万一他再出什么意外,毕竟之前善六那次就是自己太愚笨了。
“余晌,现在是几月了?”
“八月了,再过几日便是重阳了。”
温郧坐在石凳上,看着满员的生机抿唇笑了。
【黄哥,任务完成了。】
【对,完成了。】
黄哥叹了口气,它不知道温郧到底要不要离开,不过是走是留他并不会阻止,只是……
谢宗慎受到温郧醒了的消息就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来到了府上,穿过一道道长廊,谢宗慎看到了坐在阴凉地里的温郧。
温郧转头,一眼就看到了谢宗慎。
谢宗慎穿着黑色龙纹的衣袍,腰间盘着玉带,明明是器宇轩昂的长相,可是他愣是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几分委屈。
“王爷?”
谢宗慎来到了温郧身边,蹲下身,环住了温郧。
温郧的手放在他的脊背上,抚摸着他突起的骨头,有些怔愣。
芸维死去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自己死去会不会有人为此食不下咽,以前很多次的死遁,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可是当这种思考出现的时候他就开始犹豫了。
死亡,真的可以成为一个故事的终点吗?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快要结束了。
还有就是我没阳,只是从有暖气的东北回来不太适应,家里太冷引起的重感冒,再加上抵抗力弱,emmm,为什么我会这么确定我没阳呢?因为我是宅女,不出门,家里的朋友都没回来,就想问这病毒怎么感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