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出现,那这个弱点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芸维没有下轿子, 只是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看着路边的两人,面上挂着毫无意味的假笑,虽不会让人感觉虚伪, 但也让人觉得这个人可以交心。
谢宗慎能感受到温郧已经的视线中的疑惑,看来他是不认识芸维的, 但是芸维刚刚放在温郧身上的目光就很让人在意。
“就不和王爷说闲话了, 皇上还等着臣去呢!”
芸维慢慢放下来帘子, 苍白的指尖从丝质的布料上抽离, 告别了两人就让轿夫起身了。
荣王谢宗慎的地位是要比芸维高的,但是芸维明显是有些看不上谢宗慎,所以才会连轿子都不下。
温郧望着离开的轿子, 对芸维这号人有些拿不清,这个人并不在任务范围内, 也就是说他并不会威胁到谢宗慎, 那就应该不用注意了。
谢宗慎用余光看了一眼温郧,见他已经收回目光乖巧的站在自己身侧, 心里刚升起的不踏实也渐渐放了下去。
“善七,回府吧。”
回到府上之后,温郧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了府上的下人,让他们送到该送的地方, 之后谢宗慎就将他唤到了书房,开口问了温郧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温郧大呼不好。
“你可认得芸维?”
那时芸维的确是看了自己一眼, 但只凭那一眼并不能判断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属下以前只是听说过,今日也是第一次见。”
谢宗慎这个人疑心重不重他倒是不清楚,但要是被自己的主子质疑忠心就大事不好了。
谢宗慎心里清楚温郧的不认识芸维的, 但是芸维今天那副样子不得不让他心生警惕。
“本王知道了, 今晚你去一趟城外, 将书信给余晌,之后好好休息,到了宴会那日本王让人去叫你。”
温郧只能先应下来,谢宗慎的安排是让自己暂时离开他,大概率是引起了他的怀疑,但只要他还能留在王府中就可以,谢宗慎的怀疑也只会影响自己的调查进度罢了。
“属下遵命!”
温郧退下了,谢宗慎坐在书房中看着面前空白的纸,又忍不住执起毛笔画了起来。
他并不是怀疑温郧,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将他摆在什么位置上,明明别人的一个目光就能让他心惊胆颤,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彻底让温郧成为那个能够掌控自己情绪的那个人。
这太危险了,他不应该给自己留下弱点,太不应该了。
“善一”
善一从暗处出来,跪在地上,等待着谢宗慎的下令。
“去查一下京城中我们的暗部。”
“是。”
谢宗慎放下毛笔,坐下身,浑身上下都像是失去了力气。
之后他会带着人回去,但是善七要留下,留在京城,只要他不出现,那这个弱点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儿时偷偷教导他帝王之策的老师亲手将他养的一只小猫杀死在自己面前,只要他敢哭或者是露出怜悯的表情就被被打一顿,听着耳边的凄厉的叫声他也只敢一个人躲在冷宫的角落里哭泣。
可是后来渐渐长大成人,谢宗慎也渐渐失去了怜悯,也渐渐明白当时老师为什么要那样教导自己。
既然要追求顶端的位置,那就必定要付出旁人无法想象的代价,儿时的一只猫,长大后的一个人,都是自己在走向那长久以来计划中的那个位置时付出的代价。
谢宗慎原本以为自己能在温郧身上寻找到爱,但是他在他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危险,
毛笔笔尖上滴下的墨迹浸染了纸张,谢宗慎将那副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背影的画放进了烛火中,在他的手中灰飞烟灭。
这段时间,就当是自己任性了吧!
温郧趁着夜色来到了城外驻扎的营地,余晌正坐着烤肉,最近在外面风餐雨宿看起来更不修边幅了。
“余晌,烤肉呢?”
“隔老远就听见你的动静了,来来,快坐下来烤火。”
温郧从城中的酒楼里带了两只烧鸡来,隔着油纸余晌把那味儿闻的清清楚楚,开心地把温郧招呼坐下,搓着手等他掏出烤鸡。
“你这不是有肉吗?还想贪图我的烤鸡啊!”
温郧没忍住打趣他,余晌也是满脸苦涩,他自己烤出来的东西都没人敢吃,虽说是肉,但是这肉比木头还难啃,一连吃这么久可把他难受死了。
把两个油纸包递过去,余晌倒也不客气,拆开就吃。
“这次来什么事,不会就为了给哥送烧鸡?”
温郧把王爷的信件拿了出来,余晌也不顾自己满手的油,直接接过来拆开,边吃边读。
“王爷这是打什么注意啊,怎么现在让我们收拾东西回封地。”
“王爷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也许是有什么计划吧。”
温郧用木棍戳了戳火堆里的柴,晚上冷了很多,不过坐在火堆旁边是真的暖和。
余晌隔着火光看着温郧白净的脸,突然想到了谢宗慎对温郧的心思。
“善七,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郧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他知道余晌口中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是他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喜欢过什么人。
“那你觉得王爷怎么样?”
余晌倒是兴致勃勃,颇有一副要给他说媒的样子,要是嘴上没有油就更像了。
“王爷是我主子,我不会对他有那种心思的。”
温郧心里清楚,不仅是自己,谢宗慎那人也不会放任对自己的心思,虽然原著的大部分剧情他没有收到,但是谢宗慎这个人他还是了解一点了,一个两面派的野心家,善于利用经营人心,变态的自控力和隐忍力,后期将是个出色的帝王,所以温郧一点都不担心。
首先,温郧还有利用价值,谢宗慎暂时不会放弃他,其次谢宗慎也不会放任情感这种弱点滋生,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别这么说嘛,王爷这人不是挺好的吗?”
温郧看了余晌一样,现在才发现,这个余晌还真是有点蠢啊,他和之前那个何将军明明都已经成为谢宗慎棋子了,不过看何将军敬畏的态度应该是多少察觉到了谢宗慎不简单,至于余晌,完完全全就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那种。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啥,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
余晌抱着自己的烧鸡往后退了退,生怕这个人看上自己了。
“我还不至于看上你,好了快吃,明天早上不就要离开了吗,路上多小心。”
两人告别之后,温郧就离开了,但是温郧没想到,这次离别之后的再见之时已是三年之后的。
……
皇后的生辰宴会如期举行,谢宗慎只带了温郧一个人,宴会上觥筹交错,奢靡至极。
谢宗慎的坐席正好靠着芸维的坐席,等到人都坐齐之后,芸维侧着身冲着谢宗慎打了声招呼,谢宗慎也点头示意。
随着外面太监尖细的声音传进大殿里,皇上谢云昌到了。
果然如上次何将军所说,谢云昌的脸色的确不太好,衣领处的皮肤还泛着红色的小疹子,脚步虚浮,皇后刘氏在他身侧跟着,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几分不真实。
各路大臣也纷纷跪下参拜,温郧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日夜晚来见谢宗慎的那位大人,看这位老人家的官位不低。
谢云昌和刘皇后到了上座,皇后的也看到了谢宗慎,对于这位之前与自己有过婚约的男人,如今看到了也只是觉得惋惜。
“众卿平身。”
“谢皇上。”
芸维坐下,席间的酒菜一概不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这让暗中注意着他的几人不免有些懊恼。
谢宗慎拿起杯子,温郧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给谢宗慎斟酒,手指翻转间一根银针已经验完毒抽出来了,整套动作流畅无比。
酒杯什么的他们安插进来的人已经检查过了,酒什么的过温郧手的时候还要再查一边。
“他们已经离开了吧。”
“是的,已经离开了。”
谢宗慎问的是余晌他们,城外皇帝的人会定时巡逻,余晌他们人多目标大,恐怕早就被发现了,皇帝调兵要惊动何将军,要不是何将军派人来报信,余晌他们这次就要成了这个谢云昌从谢宗慎身上咬下来的那块肉。
“皇兄还是这么内敛啊,这宴会多热闹啊,怎么就只跟你的下人说话?”
谢云昌说话时忍不住咳了一声,刘皇后蹙眉,用手帕掩了掩口鼻。
温郧侧身退下,谢宗慎端起酒杯朝着谢云昌微微眯眼。
“皇上,微臣已离京太久,这京城的各位大人也不甚熟悉,自然也就怠慢了,自罚。”
谢宗慎喝下一杯酒,这酒本都是温好的,但是在杯子里很快就变凉了,一杯下肚十分醒神。
后面皇帝说什么温郧没注意,谢宗慎在桌下打了个手势。
温郧了然,趁着宫女送瓜果时,他跟着人群离开了大殿,善一在暗处和温郧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之后善一易容成温郧的样子回到了谢宗慎身边。
谢宗慎这次来京城当然不单单来参见宴会,他要给谢云昌一记重击,而这件事情交给温郧最合适。
钱公公前两日在御花园摔断了腿,今日也没有在宴会上出面,身为皇帝的身边人,钱公公知道的东西自然多,而谢宗慎让温郧去拿的东西正是传国玉玺。
去见钱公公之前,温郧也是先易容,毕竟自己的脸被这位老公公见过,太危险了。
暮色中,一个身形纤细修长的小太监打着等在长廊中走着,趁着昏暗的光线能看出这位小太监容貌昳丽。
之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让温郧来,是因为如今谢宗慎身边能用的暗卫里没有一个身形能符合钱公公审美的,而且进皇宫的暗卫还不能多,谢云昌是没有本事,但是先帝留下的势力还是十分让人忌惮的,所以这次也就只有善一和温郧进入到了皇宫。
而善一,七尺大汉,跟余晌有的一拼,温郧在宴会上降低存在感并且总是低着头弓着身,让人无法看清自己的体型,这样一来善一就能很轻松的顶替自己了。
【太监制服也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医生说让智齿再长一段时间看看,疼也没办法,不过医生说我还有颗乳牙是怎么回事?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