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他垂着头,想控诉他。
但要说的太多,反倒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时语塞,便让池穆以为他在逃避。
眼里漫开不满,冷嘲了声,偏要叫他说出个所以然。
动作更加恶劣,捻着他的神经,直让他从心脏酥麻到脚尖。
顾向南咬住下唇,难以自持地并拢双腿。
瞳孔微缩,浑身过电般地软下去,“别……”
十指纤纤,白皙娇弱,扣住他纯黑色的的袖口,宛如纯净无暇的白雪落进阴沟,只剩下被玷污的份。
池穆满足地笑出声。
咬着他的耳朵,“众目睽睽”下,掐紧他,猖狂地像是要把他捏碎,“站不住了?这么弱?”
“那你说几句好听的,求求我。”
池穆凝着他脆弱凌乱的样子,邪恶的口子越张越大。
他想把他吞下去,藏进暗无天日的心脏,从此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但顾向南却只想逃跑。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池穆掌控。
即使他已经掠夺了所有,他也不会低头。
然而……他还是被捉住了。
对方不仅嚣张地把玩着他的恐惧,甚至还想把他的示弱当成张扬的战利品。
他无能为力,无路可退。
“池穆,”顾向南的眼尾越涨越红,想明白后,默默弯起手指,沿着他的肋骨滑到下摆,轻轻揪住,“你不要这样。”
池穆愣住。
下一秒,直接嗤笑出声,“这就是好听的了?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好打发啊?”
指背恶劣地弹了下顾向南的脸,眼色越发邪佞。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我。也省得我乱猜,让你不满意。”顾向南扭过头,依旧如山头的明月般,清贵冷艳。
即使到了此刻,即使他已经被拖进欲望的深海。
矜贵的月亮,还是一如既往地发着皎洁的光。
池穆舌尖抵住齿根,看着他,眼睛沉下去,嘴角却亮起来,“很简单,跟他们说,你同意了。其实你还是深爱着我,不想和我离婚,想一辈子当我的妻子。”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手尤其是。
就这说话的功夫,已经钻进他的衣服,攥住他的心跳。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蝴蝶骨下的脊柱,暧昧摩挲。
顾向南被他搞得一颤一颤,除了思绪,还有本能。
他“嗯”了声,不是答应,而是实在受不住。
他的心思不单纯,他便更加残忍。
池穆望着这样的顾向南,抬起下颌,说不喜欢是假的,“那说吧。”
但他更想把人逼入绝境。
“你让开点,你这样子……我没力气。”
顾向南推了推他,仿佛终于放弃抵抗。
“说话要什么力气?”
“我怕他们听不清。”
“……行。”池穆不知道想到什么,难得妥协。
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改为揽住他的腰。
反正不管怎样,他必须在他手里。
顾向南直起身,喘匀气,努力克制住打摆的双腿,郑重地张嘴,“各位,如果说和池穆在一起就能挽救顾氏,那我——”
“宁愿去死!”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喊出来。
他一把推开池穆,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
“你太过分了,池穆!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如果你硬要这样,那我们开战吧,我不怕你。”
顾向南激动地指着池穆,因为情绪原因,胸膛随着他的话起伏。
池穆笑了。
指尖合拢,揉着空气,不无遗憾地鼓起掌,“行,我尊重你的选择。既然这样,大家也都看到了,顾家大少爷,自己都不在乎自家企业,我这么一个外人,就是再想帮衬,也爱莫能助。”
“改日召开股东会,我看这公司的董事长,是该换一换了。”
顾向南愤怒地看着他。
在他即将迈出会议室的刹那,抓住他的胳膊。
心里的纠结盘旋难消,以往的种种,都昭示着此刻池穆绝对不是出于真心。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向南想不出来,头痛欲裂。
松了力,有些挫败,“我恨你。”
反应不像刚才那样激烈,有种认命,又心有余韵的难过。
池穆看着他脆弱认命的模样,纵情地挑眉。
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妥协了。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他,转身向各个股东颔首,“股东大会择日召开,具体时间我会发到各位邮箱,请各位注意查收。到时候,关于顾氏的任何问题,我还会再次解答……哦对了,还有我刚才说的条件,向南同意了,所以还得麻烦各位长辈赏个脸,抽空来参加我们的宴会。”
池穆贴着顾向南站,揉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得逞的小偷就是这样。
既想向世界宣告他的成功,又胆战心惊地怕被人发现自己做的坏事。
他很矛盾,也很振奋。
股东们听到他的话,神色各异。
时而看他,时而看顾向南,没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因为在他们心里,比起顾家少爷的婚姻,自然是他们自己的利益更加重要。
他们想,如果前顾董事长在这儿,应该也会这么选。
顾向南彻底没暔沨了生气。
垂着头,安静得像个木偶。
甚至股东们都走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跟丢了魂似的。
池穆碰了下他的脸蛋,像是故意逗他,“怎么了?高兴傻了?”
顾向南抬起头,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看,触到他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那是种拴在刀锋上的目光,匪气斯文,让人绝望。
池穆指尖的血液立刻冷下来。
咬了下口腔旁的软肉,终于意识到,他对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怜惜。
他的愿望,从此成为空想。
顾向南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却被他强横地拽住,“你去哪儿?”
“别碰我!”顾向南突然反应很大。
几乎是在他碰到他的瞬间,一把挥开他的手。
眼里蓄着泪,眼眶浅得根本包不住,“关你什么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怎样!?”
顾向南一边说,一边用手背抹泪,就算瓷白的脸蛋都被搓红,仍倔强得不肯泄露一点呜咽,“池穆我告诉你,即使你成功强迫我,我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你可以霸占这个头衔,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但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是我的丈夫!你这个小人,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顾向南推开池穆,拉开门跑出去。
池穆下意识想去追。
但刚迈了一步就停下。
血液逆流,手指用力攥起,手背上绷起青筋,骨头利得像是要凸出来。
他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沉默地低下头。
熟悉的绝望感再次向他涌来,像要被烧死一样,浑身发烫。
好可怜。
他真的好可怜。
追到了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再被羞辱一遍。
他现在只会嫌弃他,他却还想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