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看上去就像一棵失水很久、再得不到雨露滋润的濒死植物,
现在的她别说去旅行,多走几步仿佛就会倒地不起,
最滋养人的是感情;反过来, 会令人最痛苦的也是感情。
“不是说要去旅行吗?”黎放歌敛住笑,走到表姐身旁, 侧身面对着她坐下去,右腿弯曲搭到沙发上。
白芍收回看向黎放歌的目光,
她的眼睛像干枯掉的玫瑰, 空洞无光, 整个人好像被一团重重的黑气紧紧裹挟。
“没力气。才发现失恋时去旅行不适合我。还是身边有人更好,这样,死女人才不会一直霸占我的脑海、怎么赶都赶不走。”
白芍连声音都失有气无力,
她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一点点责怪, “死女人”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充满想念。
得不到又放不下的悲哀淋漓尽致地浮到的眉梢眼角。
“你想见她吗?”
黎放歌明知故问。她不想惹表姐伤心, 这个问题却脱口而出。
尽管不是很理解爱而不得这种状况, 不过喜欢一个人又不能在一起时那种犹如万蚁噬咬的心情, 她很清楚。
白芍摇头,毫无征兆地, 泪水如决堤河水般凶猛从她无神的眼睛里涌出。
她越摇头,泪水流得越多。
“真TM讨厌!我讨厌总是——一想起她总是忍不住哭。”
“姐,为什么不努力抓住关笑颜?——既然你们都放不下对方的话。”
“你不懂, 有的事努力也没有用。”
白芍胡乱地抹着眼泪, 脸别到另一边,后脑勺对着黎放歌。
“是么。”
努力也没有用,这种无力感令人窒息。
也许白芍已经十分清醒地知道努力没用, 她才会这样不顾颜面地哭哭啼啼,
要知道, 以前她跟她父母彻底闹僵,赌气从家里搬出来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可最近,她已经崩溃地哭过太多次。
“我跟你住一段时间。”
“………”黎放歌不确定这时候跟表姐说关笑语要搬过来会不会刺激到她。
“不方便?!”白芍倏地转身,用力又哀伤地盯着她。
“姐,你用什么眼影?”
流了那么多眼泪,白芍的眼睛一点都没花,眼线和眼影固若金汤。
黎放歌在故意转移话题,她理解表姐的心情,但不想让她一直陷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悲伤里。
“现在这个是重点么!”
“难道是传说中哭到昏厥也不脱妆的那种?”
“黎放歌!”
“当然方便,房子这么大,除了我的房间,其他的随你挑。”
这栋别墅至少有二三十个房间吧。
黎放歌没数过,也没跟古板的陈翘艺确认过。
反正吃住都不花钱,她乐得热闹一些,在这个世界,她缺朋友就像缺钱一样。
“你的眼睛里写着不过,快说——”白芍侧身,抽了两张纸巾,将眼泪彻底擦干。
哭过之后,她的眼睛不再那么空洞无神,连悲哀也被泪水带走不少。
“都选了今天,也是巧。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黎放歌看着表姐的眼睛,她知道感情这种事无以援手,个种滋味旁人难以感同身受,所以即便心疼她也极少给建议。
能够按照方法进行、毫不纠结地抉择的感情,一般更侧重利益;
而更侧重情感的人们,大多都是凭感觉去爱,并没有太多的方法可循。
“什么都选了今天?”
白芍挺直腰杆,向后挽了挽右边不羁的鬓发,红红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八卦的兴奋。
“关笑语,她下午搬过来。”
“你们这是搭上火箭了!”白芍惊讶的语气中带着一点酸意,神情毫不遮掩地露出羡慕。
“是吧。”黎放歌笑,她很克制,笑得很浅,
关笑语的模样浮上心头,她幸福的笑容还是轻而易举地刺到了某人的神经。
她本就耀眼,笑起来变得尤其明亮,就像夜空中的长庚星,看上去璀璨得令人恍惚。
“爱情的酸臭味。”白芍捏住鼻子,别过脸。
她越看黎放歌,就越莫名地想见关笑颜。
本以为喜欢会枯竭,
当得知关笑颜还在牵挂和关心,那怕她依然是用她不喜欢的方式在牵挂和关心,
内心的思念就像有了自己生命,哪怕再压抑,最终还是泛滥成灾了。
为什么她们的感情要这样磨人,很多Beta和Alpha情侣明明很轻松、很幸福,
为什么轮到她和关笑颜就死活不行?!
不能更近、又无法放手最折磨人。
“明明是爱情的香气。”黎放歌干脆不再克制,笑容变得更耀眼。
半个月以前,她绝想不到可以这样没有负担地恋爱,这段有如天降的感情前路铺满了荆棘,她和关笑语的亲密关系也不容乐观,但两心相向,好像困难再大也可以轻如鸿毛了,现在,什么都不能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嘚瑟!”
“她们姐妹俩差别真大。”
“能不大吗?关笑颜一无所有,而关笑语——宠爱她的人那么多。”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姐,你在说什么?”
“看来关笑语没告诉你,”白芍眼底闪过意思得意,就像不经意地扳回一局,“她们姐妹同父异母,关笑颜的母亲是孤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遇到我之前,她一直很孤独。”
“这样么。”黎放歌不由得一阵唏嘘,
难怪关笑颜看起来总那么冷感,原来那是她的人生底色。
“我理解她,”白芍的目光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理解并不代表要接受对吧?
“我已经太累,自己也有一堆破事要面对;很多时候我也想做一个任性的、不懂事的、想胡闹就胡闹的女人,可面对她的时候,我还是做不到狠心,每次都只会借分手得以喘息。我不是不明白分手会急遽地消耗彼此的热情,但——我太累了,再那样在一起,我早晚会窒息。”
说完,她的头微微垂下去。
黎放歌看到,她的眼睫依然潮湿,“姐,能不能诚实一点?干嘛要做那种不要就是要的女人。”
现在,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最想见到的人一定是关笑颜吧!
黎放歌正想着,白芍长臂挥过来,在她的胳膊上拍了一把,“你一定要惹我哭、一定要让我哭得很难看是不是?!”
“恋爱真烦。”黎放歌说着,又想起关笑语。
可不管有多难,她还是想和她在一起。
以前她不知道,以为美好的感情里甜蜜更多,现在看来,所有与人的关系,应该是苦乐参半的。
但,享受美好的,面对沉重的,和喜欢的人同甘共苦让她觉得格外踏实,
虽然趋利避害是人类共有的天性,但在感情初期就遇到各种障碍让黎放歌有了她和关笑语能相遇不是一件轻浮的事的觉悟。
她知道,她们不像白芍和关笑颜一样从高中时代起就重重地牵绊在一起,
但黎放歌有信心,她和关笑语绝不会像她们那样,因为爱对方而选择分开。
“我们也没有口是心非,在一起的时候开心是真的,但很累也是真的,我累,关笑颜也累,彼此都快无法呼吸了,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崩溃。”
“在一起是崩溃,分开也是崩溃。如果是我和关笑语,我们大概会选择在一起崩溃。”
“说什么傻话?没有谁能够忍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痛苦!”
“………”黎放歌感觉中了一箭,还是真正经历过痛苦的人说出来的话更加有分量,“姐,别人的祝福真的很重要吗?”
她隐隐感到,白芍还是想被认可,想被接受。
也是,想被认可是人类共有的基因,群体里的每个生命,说自己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过于虚假的,毕竟绝大多人都没那么超脱。
“大舅和舅妈从来都没真正放弃过你,你才会这么问。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祝福,而仅仅只是想像普通情侣那样,像你和关笑语那样自由地恋爱而已,但这样对关笑颜来说还是太难——”
“哦!”
黎放歌想象得出,
她和关笑语在一起还有一个二次分化的渺茫希望,
但白芍和关笑颜在一起,她真没听说过哪个Beta和Alpha繁育过后代。
虽然说这个世界上Beta和Alpha情侣很普遍,但显然地,关照一定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所选定的继承人身上。
白芍刚刚之所以说“有的事努力也没有用”,她一定已经看透关笑颜的选择,她那样的处境,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理智叫我放过自己,放过关笑颜,可是——”
白芍仰头,看向天花板,“如果她不放过我的话,我就——”她的声音变低,泪水再次涌出她的眼眶,“我就没办法彻底松手。真TM操蛋!我也不想这样——”
“关笑颜并不是一无所有,她只是舍不得关家的一切,她只是,什么都想要。”
“实话实说这种时候听起来尤其刺耳。”
白芍扬起手,用半湿的纸巾又擦了擦眼睛,“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一无所有,所以不会明白她为什么什么都想要。”
黎放歌想说点什么,张口却哑然,仔细想一想,比起关笑颜,她确实并没有那样重大的缺憾,
分化没有达到预期这种事情,就像身高,就像容貌,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如果你要揪着无力改变的事情不放,甚至用这种事情自艾自怜、把自己推向深渊,到头来是不会有人会同情你的。
从渣A身上,黎放歌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她迫切地想要从这种深渊里爬出去,即便最后没有二次分化,即便她和关笑语的亲密隔着灼烈难忍的刺痛,但为了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的小白花,她愿意去努力,去改变。
“姐,有时候就是要有舍才有得,什么都想要最后可能会什么都得不到。”
黎放歌不愿白芍总是这样以泪洗面,继续说着表姐或许不想听的实话。
“所以我才放弃。腾空自己,准备迎接下一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更乖。”
白芍故作轻松,她的话就像塑料花一样虚假。
“我们说点开心的事情吧。”
“我没有,说你和关笑语的——”
“姐,如果我和关笑语结婚,你当我伴娘。”
说出这种话,黎放歌还是觉得失真和吃惊,
她到这个世界才半个多月,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有了和关笑语结婚的念头,这种念头的产生绝不只是因为未婚妻黏人,也不可能单纯因为穿书系统无法摆脱的机制,
而是,她已经陷入关笑语的可爱和温暖中。
“不要了吧,我不想再见到关笑颜!”白芍语气摇摇欲坠。
“三句离不了关笑颜,明明想见。”
“我没有!”
“姐,诚实一点好么,诚实一点说不定就有了。”
“去你的!”
“跟我大声说,你想见关笑颜,你离不开她。”
白芍陷入沉默。
她确实想见、很想见关笑颜……
傍晚的时候,黎放歌和白芍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远远地看着开进院子的两辆车,
“关笑语真主动,都不用你去接!”
黎放歌毫不介意表姐酸溜溜的嘲讽,美丽的眼睛一直望向开在前面的那辆,她知道,那是关笑语的车。
“想说到你这儿换换心情,现在,我开始不确定能不能忍受你们的狗粮——”
黎放歌淡淡地丢了一句,“你很快会习惯的。”全然没察觉到表姐身体忽然发僵、双眼不禁发直。
现在,她只想快一点见到关笑语,才分开几个小时,却好像有很久没见。
这种迫切的心情让黎放歌感到恋爱的实感越来越重,穿书的虚幻感越来越轻,她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时不时觉得这是一场梦。
早前,黎放歌准备去接关笑语,电话打过去,那一头说:
“收好啦,早都收好了!黎姐姐,你在家等我,我准备出发了,一会儿就到——”
黎放歌哑然,分开之前,关笑语明明说她的行李很多,哪怕再快,也要到晚上才能出发。
本想一起晚餐,听到她要晚上才来,她不自觉地怅然了好一会儿,
而现在,太阳还没下山,不愧是关笑语,她已经到了,真的是飞奔而来。
这样热烈的爱,总是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的好心情。
很快,她的车开进廊下,车还没停稳,黎放歌就走下台阶,
她身后的白芍,目光像被后面那辆白色的车吸住一样,整个人早已彻底石化。
洪桃下车,她利索地绕到黎放歌这一侧,帮关笑语打开车门,
“黎姐姐!”甜甜的、喜悦的呼喊从车里传出,跟着,她白得跟芙蓉花瓣一样的双臂伸出来。
黎放歌躬下身,后脖颈立刻被柔软的手勾住,整个人瞬间被拉进车厢内。
台阶上的白芍还在僵硬地看着那辆白色的车,
黎放歌多多少少还是顾及表姐的感受,她和关笑语贴了贴便退出车厢,笑着拉她下车时候逗了一句,“介意姐姐身边多一个女人吗?”
“黎姐姐,哪里来的女人?!”
关笑语佯装发怒,尽管知道此女人非彼女人,尽管知道黎放歌在逗她,她还是不太喜欢这种玩笑。
黎放歌不答,她站直,侧首朝身后看的瞬间,关笑语坠着她的手下了车,
啊,原来是漂亮的模特姐姐!
关笑语登时觉得糟了,看她那僵直的眼神,简直跟在浮生若梦的那天晚上一样,她一定知道后面的那辆是谁的车了。
才多久没见,她居然瘦了这么多——
见表姐死死地盯着那辆白色的车,黎放歌也察觉到了什么,她收回目光看向关笑语,
关笑语瞬间了然,点了点头,肯定了黎放歌的猜测。
得知关笑语要搬进来,陈翘艺布置好家里的同时早安排好搬行李的人手,
此时此刻,廊下一共有七八个人,
洪桃正从后备箱将关笑语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拿下来,
陈翘艺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请来的帮手接过行李往家里搬。
现场出奇地安静,这时,咔嗒一声之后,白色的车门旋即被推开,跟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
黎放歌看到,台阶上一动不动的表姐双手蜷缩成拳,她的脸颊微微地鼓了鼓,看得出来,她咬着牙忍耐才没有向从白色的车里走下来的白色女人冲下去——
是关笑颜。
刚才,黎放歌从关笑语肯定的眼神中已经确定这一点。
与台阶上极力克制情绪的人相反,关笑颜一脸无波,不能说她没有看到白芍,相反,她跟白芍一样,几乎是盯着对方,只是,她的眼神毫无波澜,肢体也没有任何透露情绪的小动作——
“黎姐姐,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关笑语打破了沉默,
黎放歌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想必在死死地盯着对方看的那两个女人也知道关笑语说的是什么。
不过,她们不为所动,就好像在确认分开的这段时候,彼此消减了多少。
“姐,抉择的时候到咯!”
关笑语冲着关笑颜说了一句,
傍晚微热的风吹开了关笑颜左肩上的长发,她一动不动,任由头发随风凌乱,就像完全没听到妹妹的话。
黎放歌挪开目光,看向表姐,只见她的双肩已经垂下去,微不可察地长呼出一口气之后,仿佛想说点什么的她最终默默地转身,朝屋里走去。
追上去显然不是关笑颜的风格,
直到白芍的身影消失,她才侧过身,朝黎放歌和妹妹轻轻地点点头,
她始终一脸冷然,什么都话没说,从她的表情也看不出她有话想说,
只见她摁了下车钥匙,她那辆车的后备箱也打开了。
关笑语的行李比黎放歌预料的少很多,不过两个白色的大行李箱,三个中型的几何纹手提袋,以及几个半透明的收纳箱。
关笑颜不应,关笑语又说,“姐,你要直接回去对吗?”
不料,被问的人冷然地却看向黎放歌,
这时候,她才知道,关笑语在对她姐姐使用激将法,
于是她附和道,“小优准备了晚餐,姐姐特意来一趟,好歹进去坐一坐?”
关笑颜不置可否。
行李很快就被全部搬进去了,
黎放歌做了个请进的动作,率先迈上台阶,
她牵着关笑语,两个人走到台阶上面时不约而同地回头,只见穿着一身白的关笑颜也上了台阶。
不出所料,晚餐出奇地沉闷,
尽管关笑语不断试图活跃气氛,但她和黎放歌的互动还是敌不过白芍和关笑颜有意制造出的低气压,好几次努力打开的话题,很快又被聊死。
显然,白芍已经打定关笑颜不先低头的话,她绝不会主动对她开口的决心;
而关笑颜,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时不时看一看白芍,旋即又默默用餐。
关笑还不死心,“大姐姐,你是什么星座啊?”
白芍心不在焉地答道,“巨蟹座。”
“星座书上说巨蟹座和天蝎座很配的哦,不过有一点,好像水象星座都很喜欢小题大做,这样子,有什么矛盾的时候就很容易被扩大,”
在座的,谁是天蝎座已经不言而喻。关笑语继续说,“不过呢,温柔的巨蟹座最后一定会包容天蝎座的爱计较——”
“我吃饱了。”关笑颜放下筷子。
关笑语知道姐姐在故意打断她,再看白芍也没有想要包容和退让的意思,
为了让餐厅的气氛轻松一点,她一直在努力地营业,可最后也就这样了。
关笑颜放下筷子之后,很快大家也都停下来。
沉闷的晚餐总算结束了。
黎放歌作为主人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她跟关笑语不一样,意识到场子救不起来,早就放弃治疗,只要侧首看一看左手边的关笑语,沉闷的气氛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忽然,关笑颜站起来,她定了定,俯视着白芍。
白芍也不是不知道对方在看着她,却没有给她目光,装模作样地看着吃空的盘子。
关笑语不想让一晚上的努力白费,
而且错过今晚,以她对姐姐的了解,她一定不会主动找漂亮的模特大姐姐,于是又开始新一番的营业,“姐,你不是有话要跟大姐姐说吗?现在有机会不自己说,下次我可不会再帮你问了哦。”
事已至此,她也懒得管姐姐的面子挂不挂得住,
再说了,不推这两个人一把,不知道她们要冷战到什么时候呢。
在她看来,分手不应该是这样分的。
她也不想和黎放歌以后夹在她们两个人的别扭中。
每个人都以为关笑语会被理所当然地忽视,结果,在白芍没忍住仰头看向关笑颜的那一瞬,她清冷地说:“跟我来。”
黎放歌倒吸一口凉气,以为表姐一定会立刻发飙,
然而,白芍没有吭声,她死死地盯着走出餐厅的关笑颜,像是想在她的脊背上盯出一个窟窿,
让黎放歌大跌眼镜的是,就在关笑颜跨出餐厅门的那一瞬,白芍起身追了出去,
因为太急,她的椅子脚和地板的摩擦发出又刺耳又长的嗞声。
难道就因为关笑颜离开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吗?
直到两个人都身影都消失,黎放歌和关笑语才收回目光。
和黎放歌的担心相反,关笑语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黎姐姐,你觉得她们会和好吗?”
“我觉得我姐会把你姐暴打一顿。”
黎放歌笑着说,心里却想着她们会睡一觉然后和好。
感情本来就是非理性领域,她不能说表姐这样做是不争气。只不过她不理解,早知放不下,何必这反复折腾?
“黎姐姐别管她们了,来说一说我今晚大胆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忙完啦,接下来会日更
还是每天早七点更~啵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