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坤以为他做噩梦, 刚想叫醒他,沈池就皱着眉头喊渴。
曹坤把沈池的水壶拿出来,水壶里的水还剩大半瓶,曹坤直接就把瓶口抵在对方的嘴边。
大概是感觉到了水, 沈池立即张开了嘴咕噜咕噜往下咽。
曹坤的手慢慢抬高, 水流很缓。
最后一口的水渍沿着沈池的唇角滑落,眼看着就要滚进颈间, 曹坤下意识伸手去擦, 指腹擦过的皮肤却有些发烫。
曹坤皱眉, 把手背在沈池的额头试了下温度,借着昏黄的灯光才发现对方不只是皮肤发烫, 连脸颊都透着不正常的红润。
这显然是发烧了。
曹坤吸了下鼻子,果然在空气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那么沈池的发烧有可能是背上的伤口开裂引起的细菌感染。
或许是冷,沈池的脸往曹坤手心蹭了蹭, 整个人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团了起来。
“要命。”
曹坤低啧了一声, 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毛毯,和沈池的外套一起盖在他的身上, 但人依旧冷得直发抖。
曹坤估摸着现在温度应该降到了零度, 因为刚没有拧上瓶盖的水已经结成了冰。
曹坤控制着异能将结冰的水融化,他左右看了看, 防空洞里已经被他清理干净,连一片纸也没有, 他刚想把背心脱下来, 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女士包包。
曹坤将姨妈巾放在水壶里浸泡, 拧干水分后给沈池把脸和手心擦了擦, 然后伸手解开他的皮带, 打算看一下伤口怎么样了。
沈池的皮肤很白,肤质细腻,四肢纤细,这些光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了,曹坤诧异的是沈池居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肚腩,腰上也肉肉的,这跟他想象中精干的身体差别很大。
睡梦中的沈池忽然抖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又摸到了小腹上。
这个动作今天已经出现了很多次,曹坤怀疑对方不是内脏受了伤就是想尿尿。
曹坤将人侧过身拆下绷带,一道横穿半个肩胛骨的皮肉外翻的伤口出现眼前。伤口红肿,还有一点液体流出,在白皙的皮肤对比下显然有些触目,这便是初期细菌感染的症状。
只是伤口本身并没有流血,那么血腥味打哪来的?
空气中的腐烂味随着尸体的清理减轻了很多,曹坤仔细辨认血腥味的来源方向,视线随着鼻翼的翕动移动到沈池的下半|身。
曹坤有些疑惑,难道沈池还有没处理的伤口?
曹坤撕下一截绷带用水配一定比例的食用盐用来清洗伤口的分泌物,之后换上新的绷带重新包扎。
再把清洗后的姨妈巾给他把后背、腋下擦拭几遍,最后把手移向了对方的裤子,打算脱下来看看是不是有伤。
对方有些挣扎,曹坤没管,直接把扣子解开,拉链拉开,随后利索的扯下了对方的裤腿,随之一股血腥味飘了出来,比起刚才明显得多。
曹坤眉头皱起,目光复杂的盯着对方的下|身,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要穿婴儿纸尿裤!
曹坤恶趣味的想,难道对方还有失禁这毛病?
可当他把裤子完全脱了,纸尿裤也拆下来时,看到的只是两条白净的大长腿,除了纸尿裤上的一点血迹,连块疤都没有。
曹坤脑子里不禁回放起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干呕的沈池,受伤后把手放在肚子上的沈池,有肚腩的沈池,下|体流血的沈池……
曹坤手一抖,双性人?!
“要……”
曹坤一愣,下意识问:“要……要什么?”
“药……”
曹坤低头,这才发现沈池根本没有醒。
他低下头凑过去想仔细听听他在说什么,却只听到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大得吓人。
曹坤知道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所以也没在折腾,而是把纸尿裤烧了,用姨妈巾沾水给他下半|身擦拭掉血迹,然后在对方的登山包里翻了翻,翻出一条内裤和几瓶药。
药瓶上写的是钙片、维生素,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对方秘密的曹坤再联想到被对方打包带回家的夏医生当即意识到这药非比寻常。
将内裤给人换上,曹坤想想又把女士包包里的纸巾抽几张给他垫着,又给人把药一样喂了两粒下去。
然后将人放平盖好被子,还把早上塞进去的衣服也拿出来给他盖好。
虽然薄,但聊胜于无。
最后曹坤把姨妈巾洗了搁在沈池额头上给他降温。
曹坤吸着他看不上的烟,看着透过铁门露出来的一片漆黑的天空,烟灰掉落在身上都没发现。
曹坤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应该说非常复杂!
他是个同性恋,小时候还没发现,只是对女孩不感兴趣,进了部队见识到一些场面,自个再琢磨琢磨,就懂了。
战友也都知道他的性取向,也知道他二十几年的生涯里还没开过荤,也没跟人搞过暧昧,都嘲笑他是个“老处男”。
曹坤无所谓这个,在部队整天就差被训成狗,成了“171”一员更是荒山野岭到处跑,能遇见的不是毫无人性的牲口,就是身边一群满嘴跑火车的兄弟,都不是能下嘴的,慢慢的他也对这方面没了兴趣。
今年八月份因为工程问题乙方给他安排了间房,人也安排好了,说是时下最流行的小鲜肉。
曹坤喝了酒,醉醺醺的,禁|欲二十八年,年近三十了都还是个处,说出去他自己都委屈。
曹坤摆摆手拒绝,见着人后却脑子一热,应了。
亲亲那人鼻尖的小痣,他甚至还挺高兴,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喜。
清醒后发现这人还挺眼熟,当时也没细究,给了钱就走了。
直到两天后他遇到喝得烂醉如泥的沈池,才认出来这是他的高中同学,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跟那晚的人很像。
他试探了几次,确定沈池已经忘了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天晚上一夜|情对象。
曹坤对于沈池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就是一个高中时期同窗过,却从没说过话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的同学而已。
他只是好奇为什么好端端一个人会在几天时间里突然性情大变,后来撞上他父母上门惹事,再加上他生意伙伴后来说小鲜肉去的那晚他屋里已经有人了,他就已经猜到了整个过程。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他没想到沈池居然怀孕了!
从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起曹坤的内心就在疯狂呐喊,他从沈池的表现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孩子就是自己!
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的妈妈还是个男的!
是个男的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孩子他爸一直以为孩子的另一个爸是别人呀!!
曹坤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脑袋,烟头烫着自个儿都没发现。
为什么沈池会对孩子这么上心?
难道他喜欢那晚差点和他上|床的男人?
曹坤觉得要是被沈池知道他就是孩子的另一个爸,沈池绝对会把自己冻成冰棍!
曹坤扭头担忧的看了里面一眼,流了血,也不知道孩子保不保得住,大人会不会有事。
后半夜防空洞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二十三度,防空洞外下起了冰雹,搭配几个丧尸拖沓的脚步声,防空洞内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呢喃,显得这个世界异常的鬼气森森。
曹坤在黑暗中摸到沈池身边,摸到了他的手,呢喃声截然而止,但曹坤还是听到了。
他神色复杂的盯了沈池好一会儿,这半晌的时间里手上传来的触感依旧非常冰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是冰系异能而自己是火系异能的缘故,他总觉得没有那么冷,但对方显然快冻坏了。
曹坤控制着空中燃起一小撮火苗,他先把剩余的小半壶水加热了一点一点喂给沈池喝,又把自己的儿童毛毯搭在沈池身上,随后将沈池往旁边推推,把空出来的空调被对叠,再把人抱回去,自己则挤在空出来的那么一小块地方侧躺着,抱着对方睡。
微光中,一双倒映着火光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火苗熄了,怀里的人还是冷冰冰的,曹坤尝试着用异能调节身体的体温,没想到一试就成功。
他又尝试将这种不伤人的温度往沈池身上传递,然而这次却怎么试也不成功,反而四肢酸软的疲惫感很快就涌了上来,曹坤知道这是异能消耗过半的信号。
第二天,沈池还没醒,此时气温回暖,温度已经上升到三十度左右,但人却还在持续高烧。
曹坤顶着两个黑眼圈给沈池把伤口重新换了药,把昨晚晾干的姨妈巾拿下来浸湿又给他把手心、腋窝、腹股沟、脚心等部位擦了擦,企图达到物理降温的效果。
随后又将姨妈巾放到他额头上,撕开一个套,往里放捏碎了的压缩饼干,兑了温水进去,摇晃几下后喂沈池喝下,之后又给人吃了药。
曹坤自己则依旧是水配饼干吃了个半饱,谁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呢,食物要省着点用。
他看了眼防空洞外的情况,白天的丧尸明显比夜间多了几倍,他眼睛扫视了四周一圈,无奈这里较为隐蔽,从这里只能看到一面面萧条的墙面。
曹坤退回去吸收了一颗晶核,整理一下武器装备戴在身上又出现在铁门口。这次他打开了铁门的一条缝,一并柄端绑着布条的匕首伸出了铁门外。
外面的天空很蓝,寂静无风,上百只丧尸零星的晃荡着,白色布条静止在空中,仿佛时间就停留在了这一刻。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越来越高,曹坤额上的汗珠慢慢从鬓角滚落,一直安静踱步的丧尸也变得有些躁动起来,从光亮的刀身上能看到有一只丧尸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扭头,晃悠悠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曹坤盯着布条,左手扣在铁门栓子上,心里默数:“1……2……3——”
下一秒布条朝东南方吹动,正走来的丧尸脚步一顿,紧接着所有丧尸都往那个方向跑,曹坤趁此闪身而出,头也不回朝着西北方跑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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