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亦然翻来覆去睡不着,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天花板发呆。

  对于要不要勾引傅成渊这事儿,他还在做心理挣扎。

  先前傅成渊住在这里的时候,总是隔三岔五地光临同一家酒吧。

  那地方白亦然去过,所以记得地址。

  傅成渊有个习惯,每个周一的傍晚他都会固定去酒吧,跟朋友们聚会。

  这几乎是他们小团体里约定成俗的规矩了。

  距离A大开学只剩一周,白亦然打算等到下周一就偷偷去找傅成渊。

  这事儿他不敢懈怠。

  但凡他动作慢一点,傅家的杀手就会来取他小命了。

  该说不说,傅成渊那个老爹还真是有点奇葩。

  自己年轻时是个渣男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威逼强迫他一个学生当渣男,去泡自己儿子。

  死老头到底怎么想的?

  “唉……”

  白亦然翻身朝里躺,好奇地嘟囔着,“周易寒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应该是回到周家,风风光光当继承人了吧。”

  看样子,他俩以后是没机会碰面了。

  可惜了周易寒那一身顶级的艺术天赋,他们弹钢琴互相交流的这段时间,白亦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技术见长。

  其实周易寒也算得上一个良师益友,缺点就是太好色,不知收敛。

  要是周易寒没在他脖子上留咬痕,陆震就不会动怒,也不会搞得四个人的关系都僵化了。

  白亦然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彼时,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洛城周家,周易寒又是一夜无眠。

  平日里独爱喝茶的人,连着灌了一个月的黑咖啡。

  白天去公司上班,回家后在书房熬夜,周末也不闲着,各种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一整天下来,留给自己睡觉休息的时间只有四小时。

  客厅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发出一道清脆细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书房外,周夫人端来一盘水果。

  妇人敲门而入,脸上挂着客客气气的笑容,“儿子,你最近工作辛苦了。这两天不是周末嘛,你就别忙活这些项目了,吃点水果早些休息吧。”

  放在鼠标上滑动的手指没有停,周易寒坐姿板正,双眼未曾离开过电脑屏幕。

  “嗯,放那吧。”

  将果盘放到周易寒的右手边,周夫人看到桌面上有两杯黑咖啡。

  一杯喝见底了,另一杯还剩下小部分。

  从小到大,周易寒最讨厌喝咖啡,因为一喝就很长时间睡不着。

  视线转到周易寒的脸上,周夫人看清了他那张疲惫不堪却冷漠如冰的面庞。

  比他一个月前刚回家那天,憔悴了许多。

  周夫人火眼金睛,即使周易寒把秘密憋在心里,她也能从表象上瞧得出那一丝端倪。

  “儿子,”周夫人轻拍周易寒的左肩,“你被男朋友甩了?”

  周易寒斜瞥妇人一眼,强装镇定,“妈,您说什么呢,我没有男朋友。”

  “那就是被暗恋对象拒绝了?”

  周夫人说话不留情,啧啧道,“你这明显是一副失恋受伤的状态啊。”

  利用忙碌的工作来抚平情伤,固然是一种好办法。

  可连续一个月睡眠四小时,跟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连轴转,饶是周易寒的身体素质再强,也扛不住多久。

  再这么放纵下去,保不准哪一天人就垮了。

  周夫人收起平日里严厉暴躁的臭脾气,少有的展露出作为母亲善解人意的一面。

  她抚摸周易寒的后脑勺,轻轻拍打,“究竟是哪家的小公子拒绝了你,把你折磨成这副样子?”

  “不怪他,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对于那一日白亦然所受到的屈辱跟伤害,周易寒万分愧疚。

  情绪低落的他慢慢垂下头,陷入了抑郁的漩涡,“我这种自私又可恨的人,只会给他带去麻烦。”

  目前陆震是白亦然法律上的监护人,只要这层关系不解除,白亦然就休想摆脱他。

  而陆震又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控制欲极强的疯子。

  他和傅成渊只要对白亦然好一分,陆震就会狠心伤害白亦然十分,以此报复他们。

  这种摧毁情敌的手段,比直接挥拳头打架更有成效。

  周易寒不禁懊恼,看来他不仅在实力跟眼界上输给陆震,就连干坏事儿,都没有陆震够狠。

  “就这样吧,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周易寒深深叹了一口气。

  周夫人急了眼,“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得说清楚,妈妈才能帮你啊。”

  在自家老妈的强势威逼下,周易寒愁眉苦脸地说了实话。

  他对白亦然一见钟情,但对方并不喜欢他。

  诉苦的时候周易寒也谈及了最重要的一点,他、陆震还有傅成渊,都对白家小少爷有好感。

  看着他阴郁病态的憔悴模样,周夫人心疼不已。

  就算知道自家儿子的情敌是陆震,她也给予鼓励,“如果你真心喜欢,就把他抢过来。”

  “妈,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周易寒不明所以,“您不是一向很欣赏陆震吗?应该劝我放弃,不要痴心妄想才对。”

  陆震在周夫人眼里,就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好孩子。

  又喜爱,又羡慕。

  周夫人抱着手臂发出叹息,“也怪我年轻时候忙于事业,没能给你要个弟弟妹妹,家族里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

  “喜欢就去抢吧,儿子。”

  “陆震是白少爷的监护人,他俩又不可能结婚。你难道还怕输给陆震?”

  这些鼓励让周易寒没有丝毫的心动,之所以跟她诉苦,单纯是为了排解忧愁。

  他的一厢情愿,死缠烂打,只会给白亦然带去灾难。

  周易寒一脸释怀地摇摇头,“没必要了。与其把人抢到手,我更希望他过得开心。”

  那之后周夫人没再吭声,心事重重地走出书房。

  关上门以后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点母爱和怜悯。

  “哎哟,这傻小子,跟他爸一样死鸭子嘴硬,真不知道还要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想点办法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