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的场地是按照陆震的喜好布置,邀请的客人也都是A市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为了白亦然的好心情不被打扰,本次宴会谢绝了报社和记者们的采访。

  白亦然的父母离世前,白家可谓盛极一时。

  传承几百年的世家豪门,挡住了乱世风波的战火,却险些毁在那帮想要吃绝户的外宗亲戚手里。

  出身高贵的白小少爷,生来就是以家族接班人的地位培养的。

  倘若父母长辈健在,一定不会容许他活在一个男人的监视跟控制下,连出国留学追求梦想这样的小事,都要小心翼翼顾忌陆震的情绪。

  白氏集团是他父母留下的遗产,他理所应当要拿回所属权。

  “然然,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陆震轻戳他的脸颊,帮他整理了下衣领,说道,“这么多宾客都在看着你,笑一笑。”

  瞥一眼陆震愉悦的表情,白亦然鼓起腮帮子,“看到每个人都要笑,脸都要笑僵了。我都不认识他们,不想假惺惺地笑给他们看。”

  谈话间,周易寒端着一杯酒靠近,“啪’”地一下按住白亦然瘦弱的肩膀。

  “累了就不要勉强,人情世故很麻烦的。陆哥你自己应付客人吧,我带他去休息室坐会儿。”

  说罢,周易寒单手拎着白亦然的领子,作势要把他拐走。

  “等等……”陆震并未表态,却结结实实地摁住了周易寒的手,强行从少年身上拿开。

  似乎是看出陆震对自己的忌惮,周易寒冷笑。

  “何必呢,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至少我可以保证,在没有跟你打招呼得到准许之前,我不会偷偷欺负他。”

  毕竟是属于他们三个人共同的玩具,霸占独享是大忌。

  他的鬼话骗骗白亦然还可以,陆震可不信。

  周易寒半年前就对然然图谋不轨了,让他俩单独待着,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陆哥,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兄弟间这点信任都不给?”周易寒的表情分明在笑,给人的感觉却犹如冰窟一般阴冷骇人。

  周、陆两家是世交,双方长辈感情深厚,不仅在生意场上是伙伴,逢年过节还会到对方家里吃年夜饭。

  相识多年,他们本该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然而事实上周易寒是有些憎恨陆震的。

  因为两家关系好,从记事起,亲友长辈们便总拿他俩作比较。

  周易寒是堂堂正正的阔少爷,家族的独苗。

  而陆震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母亲早逝,饱受父亲和兄长的冷眼长大。

  但即便是享受到比陆震好一万倍的资源和教育,周易寒却总是百尺竿头,输他一步。

  偶尔周易寒会钻牛角尖。

  他想,这辈子总要有一次机会,他要风风光光地赢过陆震!

  “陆哥,你是他的监护人,不是他亲爹。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恶人,没必要这么提防我吧。我周易寒做人做事,向来是问心无愧的。”

  多年兄弟,陆震不想撕破脸皮。

  他扭头询问白亦然,“然然,如果你真的厌倦应付客人,或者身体不舒服的话,千万不要勉强。”

  白亦然还处于发懵的状态,他不明白这俩人为什么一言不合气氛就变冷了。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甚至还没开始挑拨他们呢。

  白亦然隐约有种直觉,这俩人真实的关系一定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谐美好。

  转念一想,陆震对谈论自己家人和朋友的私事非常敏感,而且他口风又紧,肯定不会把心里的秘密告诉自己。

  干脆先从周易寒下手吧。

  白亦然把目光聚焦于身旁的周易寒脸上,细细打量。

  这家伙看起来不太正经,很好糊弄的样子。

  经过深思熟虑,白亦然朝着周易寒抿唇一笑,微皱着眉装可怜,“易寒哥哥,我可能昨晚不小心着凉了,身体不太舒服,麻烦你领我去休息室歇一会儿。”

  可怜巴巴地仰望着男子的眼睛,白亦然主动握住他的手。

  “好。”周易寒轻声应下,动作温柔地把少年的手握紧了些,像哄小孩一样把人领走。

  目视着少年背影渐行渐远,陆震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一边是打着兄弟名义觊觎自家宝贝的恶狼,一边是懵懂无知、对人毫无防备心的小呆瓜。

  放任他俩独处,真的没问题吗?

  最终陆震忐忑不安,找到了坐在宴会角落里喝酒的傅成渊。

  傅成渊生性狂浪爱自由,他喜欢穿黑衬衫,却总是敞开衣领前的两颗扣子,领口大剌剌地对外翻着。

  平常出门都要左拥右抱被侍奉的人,今日却兴致缺缺,一个人沉默寡言地喝闷酒。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成渊,刚刚易寒把然然带走了。我在宴会上走不开,你去帮我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

  仰头一口喝光杯里的酒,傅成渊重重地把杯子放桌上。

  “人家白少爷喜欢你,要护也应该是你去护着。你也知道白亦然胆子小,比较害怕我,他看见我只会躲得远远的。”

  言下之意,他并不想去凑热闹,还是一个人待着更自在。

  陆震心里着急,沉声道,“白氏集团董事长的位子我可以让出来,但然然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他。如果周易寒敢碰他一毫,我们三兄弟的情分也就尽了。”

  傅成渊是个硬骨头,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

  偏偏他又重情义,讲义气。

  僵持半天,傅成渊站起身,擦肩而过时莫名其妙怼了陆震两句。

  “你如果真的这么在意他,为什么那天我说要杀他的时候,你犹豫了?周易寒犯浑想睡他,也没见你出言阻止,我还以为你很期待玩弄他呢。”

  说好的三个人一起玩,结果陆震他妈的要搞纯爱?

  最要命的是,傅成渊经过被猫抓、包扎伤口一事,戏剧性地对白亦然动起了歪心思。

  看着陆震和白亦然甜蜜暧昧,情意浓浓,他心里的怒气都不知道该往哪撒。

  “神经病,你们都在耍老子。”抱怨完以后,傅成渊依然恼火,强忍着愤怒快步离开了此处。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杂音。

  “唔……易寒哥哥,不要。”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抗拒,话说得不太清晰。

  “嘭!”本就心情不爽的傅成渊,直接一脚把门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