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把你鸟嘴闭上。”

  姜卓啃完了鸡腿,做了个拉链的手势,“哔——”

  许秦烈一根烟抽完了,和姜卓又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就结束了话题挂视频。

  耳边没有姜卓咋咋呼呼的声音,楼下的那只笨鸟也不叫了,许秦烈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感。

  房间里空荡荡的,世界度安静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细微的狗叫声还是钻进耳朵里,回想当初刚来的第一个晚上,他几乎是整夜都没睡。

  自己似乎也在慢慢的习惯这镇子的生活节奏,不到十一点这里的人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时常有种穿越平行时空的错觉,很不真实。

  许秦烈叹了口气儿,此时此刻,他需要微醺一下。

  去楼下的厨房冰箱里拿了打啤酒上楼。

  把房间的灯关了只剩下一个小夜灯,独自对着窗外饮酒,旁边放着一本笔记本,他借着月光看着笔记本上的东西。

  其实他多少能理解许国勋国勋为什么那么反对他触碰游戏这一块儿。

  但这玩意儿又不是他妈杀人放火的事儿,每次看到他在电脑桌面前就一顿发疯,有一回儿更过分,

  直接上去就是把他电脑全给砸了,那电脑他找人配置的花了不少钱,许国勋说二话不说就给砸了。

  可他把他气坏了,又不能跟许国勋动手,只能忍着气儿在姜卓那儿住了一个月,后来他妈过去接才回的家。

  许秦烈两瓶酒下肚,感觉胃里有些胀气,脑袋也有些沉。

  那不是醉,是脑子里太多东西了,每次他只要安静下来一个人待着这些事就会像什么病毒一样浸入他的脑里。

  他干脆躺在地上。

  许国勋不想让他碰游戏的最大原因可能就是因为他小叔吧。

  小叔的职业是搞游戏开发的,他会喜欢游戏也是因为从小就受小叔的影响。

  在他十六岁那年,小叔为了去一个游戏发布会的路途上,飞机失事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小叔那时候也才三十岁,长得一表人才,靠自己的努力在游戏行业站稳了脚跟。

  许国勋这半辈子失去了很多,他爷爷奶奶也早早的离世了,只剩下他和小叔相依为命,好在兄弟俩都有大出息。

  一个在房地产行业一个在游戏行业混得风生水起。

  小叔一走,许国勋受不住打击,一夜之间就头发半白了。

  他想进入这一行也是为了完成小叔最后的夙愿,但是许国勋从此对游戏两个字格外的敏感。

  但凡家里出现和游戏相关的东西他总是会大发雷霆。

  他比赛期间得到的那些奖杯和各种荣誉,那些令他热血沸腾的无数个荣誉时刻,

  永远被尘封在那几个厚重的纸皮箱里,埋藏在最深处不见光明。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暴风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困在这里面的不止是许国勋,

  还有他。

  他失去了对游戏的热爱,也不再熬夜研发钻研游戏,他其实也很害怕,

  每次看到那些东西就回想起小叔,在每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

  许秦烈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情绪有些低迷。

  夜晚的风灌进他的衣服里,窗帘随风飘飞,很冷,却意外的让他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

  拿上来的一打酒全部喝完了,他才起身爬回床上。

  打开手机发现林凡在半个小时前回复了他信息。

  一个简单的表情包。

  许秦烈不知怎么的对着手机傻笑了半天,最后抵不住困意慢慢睡着了。

  林凡洗完澡之后就去趟床上了,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起身去打开窗户。

  这间木屋比他住的那个房间还有冷清,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柜子,也不够地方放。

  本来是给奶奶放布料用的,开了店之后就把东西都往裁缝店里放了,刚好腾出这个房间。

  他拿着手机点开备忘录看下个月的拍摄客户的要求。

  “自然....随性....自由。”他一一念着。

  不论从意境还是词儿的本身,都象征着美好。

  照片定格的瞬间也许能够让人感受到这些,但事实却全然不是这样。

  潇洒和自由,大胆和狂热,这些他从未体验过,因为他是个胆小鬼,还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胆小鬼。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向往外面的天空,身体能达到的地方,他不想让眼睛遗憾。

  话说的轻巧,可要考虑得事情也很多。

  人们在行动的时候往往会被各种事儿绊倒而被迫停留在原地。

  他也是如此。

  .......

  隔天睡醒天气不错,许秦烈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草帽坐在荒田顶上。

  他看着脚下杂草丛生的田野,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除草。

  实际上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去买了各种除草的用具,光是这堆破烂东西就花了他不少经费。

  没办法,该买的还是得买。

  许秦烈按照上次林凡跟他说的步骤,先把买来的除草剂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一一倒进喷雾器里。

  这里没有电动的除草机,用的都是那种老式的喷雾打药机,这玩意儿的外表就是一个书包形状的,还死沉。

  小小的一瓶药水倒进去,一桶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浑浊,味儿还特冲。

  刺鼻又难闻,许秦烈差点被撅过去,忍着恶心利索地把药倒进去盖好盖子。

  接下来就是把这个大家伙儿背在背后,一边喷一边移动。

  他举着喷射出药水的杆子,结果一滴水都没喷出来。

  “我操?哪儿错了?”许秦烈把打药机从肩膀上取下来,左看看又看看,也没发现那里不对劲。

  他蹲下来看打药机的屁股底下,发现有个红色的开关。

  好家伙,还挺智能,得摁开关才能出水,智能了又完全没智能。

  他摁下开关重新背上书包,这回儿就出水了,不过这个味道——

  “呕。”实在没忍住呕了一声。

  他发誓明天来的时候一定要戴个口罩,不然别说把这些草除了他先中毒死了。

  一边除草一边跟着兜里的手机唱着歌,忽略肩膀上沉重的水桶,还是感觉挺不错的。

  他运气还算好,荒田旁边有条小河没干透还通着水的,到时候要浇水的话可以利用那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