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排球的几乎都知道, ‘施怀登·阿德勒’这个1级排球联盟,谁打排球的理想不是被国家队看中,或者被1级联盟签约。
更何况还是‘施怀登·阿德勒’这种顶级联盟。
但是当国家队和1级联盟一起找上门的时候, 也确实会一下子被这样如同做梦不真实的感觉给撞蒙了。
及川彻有的时候觉得,上天好似很愿意跟他开玩笑。
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得到什么也都是坦然接受的。
按道理他也应该是这样的存在, 但是六年的不如意, 早已经把他张扬肆意的对待排球的自信给消磨没了。
也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太过清晰了,也许又是因为太能够发现别人的优势, 这才把自己困在了一个‘不是天才’的小黑屋里,许久没能看清前途。
所以在得到认可的时候,他竟然下意识的反应是不可思议。
哪怕他知道自己是有能力的。
但多年没有破土而出, 让他没办法完全不怀疑自己。
这样纠结的情绪才导致顶尖的排球联盟要签他的时候,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还是鹫匠阳太把他从这样恍惚的情绪中, 拉出来,“签。”
于是被签约的很高兴,签约者也很高兴。
‘施怀登·阿德勒’的教练像是终于找到宝贝一般, 说是及川彻要是结束了国家队的训练, 就跟他回联盟一下,这几天联盟内刚好有练习。
把人拉过去刚好熟悉熟悉联盟环境。
当然原以为会是落单回去的影山飞雄,也被云雀田吹约谈了。
虽然没能直接进入候补队, 但是云雀田吹对他真的有很高的期望。
“你的传球很漂亮但是你和队员之间沟通很存在问题。”
云雀田吹自然不愿意这样非常具有天赋的二传手一步步的走进死胡同,于是安排了宫侑和他一起等全国大赛结束后, 有几场练习赛, 会喊他们过来。
国家集训队,没得到教练认可的大多收到了退队通知, 没有退队通知的,也就是可以继续过来集训,只不过下次的时间,要等国家队通知。
云雀田吹其实是希望及川彻能带带影山飞雄的,但这个搭配他一直犹豫,他的犹豫其实是有理由的。
两个国中来自于一个国中,从关系上又算不上亲近多少也猜出了一定的纠葛,不论及川彻对于影山飞雄是不是存在学弟紧追不舍的心理负担。
但至少影山飞雄一直活在及川彻的阴影下,从影山飞雄有意无意学习及川彻的打法来看,是肯定有的。
所以云雀田吹才纠结了起来。
最后纠结的结果就是把影山飞雄和宫侑捆绑了。
但是宫侑这人吧,让他教人?算了吧,但是让他去竞争确实能够激起同班的积极性倒是可靠。
所以这个问题在集训队结束了也没有思考出合理的答案。
集训队这边结束了,白鸟泽那边的高一生集体合宿还没有结束。
鹫匠阳太在集训队这边结束的当晚,就搬到了候补队的宿舍。
说实话,鹫匠阳太其实还有些紧张的,虽然教练招他直接进候补队,对他来说并不意外,以他对自己实力的了解,也就是早晚的问题。
候补队的队员其实还挺多的,大概有三四十个人的样子,应该是这几年被筛选进来的。
这群候补队员,是最有利成为下一批正选队员的一群人。
鹫匠阳太刚进去,就感觉到了众人投过来的视线,相比较集训队的松弛,这里面气氛更紧张了一些。
“牛岛的学弟?”有人开口。
鹫匠阳太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有礼貌的和众人鞠了一躬,“前辈们好。”
这声招呼让整个场馆的气氛,比他刚进来的时候要轻松了一点。
“不客气。”有人回。
“听说你走自由人位置的?”有人问。
因为人太多,鹫匠阳太其实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开口的,刚好在这群人都背着灯光,脸都看不清,“是。还请前辈们多多指教。”
融入一个新的环境其实非常考验每个人的心理的,更何况国家候补队的和白鸟泽这种高校可不一样。
就像鹫匠阳太以前说的,高中这个期间是对排球最热忱的最单纯的时候,越往上走,就越没有单纯摸到排球就很开心的时候了。
越往上走越充满竞争,在竞争的条件下,即使是友好的氛围,也会变现出更职业的更专业的气氛。
热爱,已经对于这个时期的大部分人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一种心理。
能走到这里的,哪个不是靠热爱支撑的。
“刚好我们缺个自由人,有空吗?”有人开口了。
“有。”他必须有啊,虽然很久没尽力融入新环境的情况了。
但是这可是他以前最拿手的了。
虽然他不是社交人才,但他也算是混进集体生活的人才,毕竟这么多年心理出了问题他还能维持正常,进入一个又一个新环境,早就验证了他队伍融入能力了。
更何况他是自由人,从自由人不让队长规则去掉后,就慢慢摸上队长位置的人。
鹫匠阳太感觉治完病之后,又有点开始变成了原来的自己了。
候补队的人倒没有想要给新人下马威的感觉,毕竟不熟,大家说话多少有点僵硬,大家即使竞争对手,但同样也是将来要大部分时间在一起训练的伙伴。
敌意自然是不会有的。
更何况这个自由人好像比他们想的,要厉害一点。
能在高一直接脱颖而出备选进候补队,为了接下来U21做准备的,这些年只有牛岛若利和这位自由人新人了。
多少人除了羡慕,就是更多的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牛岛若利重炮众人都是见识过的,无话可说。
自由人,这有什么特别的。
他们是听过有个叫古森元也还不错,现在还没进入候补队呢。
然而在鹫匠阳太加入进来了之后,他们突然意识到到整支队伍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那个……自由人,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鹫匠阳太确实是很不一样的自由人。
他跑的快,反应快,在大多数人还没感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球接起来了。
鹫匠阳太刚入住候补队没多久就成了香饽饽。
因为候补队实在太缺自由人了。
“阳太这次跟我们队了吧。”
“你们队接球不行就依赖阳太?”
“不行,阳太是我们的!”
鹫匠阳太莫名的就成了很抢手的队员。
云雀田吹也没想到鹫匠阳太融入的这么快,那可谓是相当满意。
鹫匠阳太很习惯这样的生活,最主要的是来到了候补队,就能经常见到牛岛若利了,虽然正选队伍的训练并不和候补队们一起,但也就在隔壁。
越过一个门就能看到对方了。
对于候补们来说,这个门也就是他们所期望,能走过去的门。
鹫匠阳太倒没有想那么多,他知道的只是,在这个门越过去就能看到牛岛若利。
当然他却确实是这么干的。
走过去喊牛岛若利一起吃饭,走过去喊牛岛若利一起回去,走过去喊牛岛若利陪他去跑步。
自然而然的大家也知道了,牛岛若利竟是个很照顾后辈的家伙。
当然这个后辈也很依赖牛岛若利就是了。
这群候补队的队员有不少人和牛岛若利相处很久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温和的一面,所以对于这个鹫匠阳太的存在就更好奇了。
有事没事儿就拉着鹫匠阳太一起打球。
打球打会儿就喜欢打听点牛岛若利的事儿。
“嘿,阳太,你跟你学长牛岛看上去关系很不错啊。”
“嗯,还行。”鹫匠阳太也没有否认。
“别谦虚了。我和牛岛前辈同队挺久了,也没见他跟谁一起行动过,也就你了。只是因为你是他的学弟?”问的人是他们队内的二传手崛北,他看上去是真的挺好奇,毕竟他们这群人好多都是牛岛若利的粉丝,虽然平常不说,但多多少少也很想亲近一下。
但是牛岛若利这气场,谁看到了不说一句难接近呢。
所以大部分队员,对于这个能够在牛岛若利身边如此松弛的人别提有多羡慕了。
鹫匠阳太是不太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别人误会了牛岛若利,“他人很好的,很好说话的。”
这是事实。
然而问他的崛北,显然不是很相信,“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鹫匠阳太自然不希望别人误会牛岛若利。
崛北听了他的话就去试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跟牛岛若利说什么,想了半天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最后选择的是,问了一些关于牛岛若利扣球的问题。
牛岛若利倒是有问必答,可不知道问的人为什么就是感觉汗都流下来了。
终于问完了,崛北跑到了鹫匠阳太面前,鹫匠阳太赶紧问,“怎么样。”
“你骗人!呜呜呜呜,牛岛前辈实在太吓人了。”崛北都快哭了。
鹫匠阳太就不理解了,“怎么会,他怎么和你说的。”
崛北擦了擦眼泪,看来是真的吓得轻,努力缓了缓气息,模拟了当时的情况,“我说牛岛前辈你的扣球好厉害。”
嗯这话没问题,鹫匠阳太问,“那然后呢,他怎么回。”
“牛岛前辈说,嗯。”光是模仿这句话就像是用了崛北大部分的勇气似的,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鹫匠阳太心想,也确实是牛岛若利平时回答方式,但也没问题,认可又礼貌回应了。
“那之后呢?”鹫匠阳太不信了继续问。
“然后我就问他,这么厉害有什么诀窍吗?我也想试试。”崛北带着哽咽的声音说。
这话题也没有问题,“他怎么回的?”
“他说,没有诀窍。”
这下,那人哭的更大声了。
鹫匠阳太还是没能从这段对话中找到吓人点。
还没等他问,那人继续说了,“但我没有退缩我还是继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说,那你可以教教我吗?”
“他……他说……呜呜……”哭的更厉害了,“他说,你吗?”
“他居然说我你吗?呜呜呜,牛岛若利一定觉得我太弱了,连搭理我都是浪费时间。我就知道,呜呜呜呜你骗人,呜呜呜,是你说牛岛很好相处的。呜呜呜……大骗子!!!”
这下越说越激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鹫匠阳太算是从最后一句,懂了为什么大部分人不敢接近牛岛若利。
也许牛岛若利只是平常的询问,‘你吗?’“是教你吗”的意思。
被人理解成一种看不起高高在上,好似也没什么问题。
他本就气场很强的身形,很容易给人造成压迫感,别人从他简短的语句中也只能分析出不好的意味。
难怪。
鹫匠阳太安抚着这位努力要和牛岛若利做朋友的崛北,给他做了解释,“牛岛前辈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可能是你很厉害的,不需要他来教的意思。”
那人抬眸和鹫匠阳太对上视线,“真的?”
“真的。”鹫匠阳太没必要骗人,更何况他家牛岛若利确实是这个意思。
他刚说完,牛岛若利就过来了,牛岛若利脸色算不上很好,但和鹫匠阳太对上的时候,眉宇间的愁容就消散了很多。
鹫匠阳太看当事人来了,给人佐证,拉过牛岛若利,“不信你问。”
那人在鹫匠阳太鼓舞下,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努力想着措辞。
他真的是牛岛若利的粉丝,他要在鼓起勇气问出最后一句话!
如此下定决心后,他再次鼓起了勇气。
“牛岛前辈!你没有讨厌我吧!”
可谓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了全身的力气捏了捏拳头,喊出了声,期待着牛岛若利的回答。
牛岛若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有拐弯儿,直接说出了自己回答,“是讨厌的。”
那人:!!!!
鹫匠阳太什么话还没有说,人就已经跑远了,还有余音飘到了鹫匠阳太的耳朵,“鹫匠你骗我!!!”
很好,已经不喊他名字直接称呼的是他姓氏,看来是真的被伤透了。
鹫匠阳太挽留不了,只能叹了口气,表示对他这个男朋友以后得社交充满了担忧。
“你看,人都被你吓跑了,哪有人直接说自己讨厌别人的。”鹫匠阳太哪里想到牛岛若利竟有些讨厌这个队员。
崛北这人还算活泼的,人也还不错,他是真没想到牛岛若利不喜欢的,更何况,牛岛若利一向不太关注他人,也不去了解,所以很少称得上有讨不讨厌别人这种情绪。
按道理如果是平常,有人问‘你是不是讨厌我’。虽然谈不上喜不喜欢,但到底也是不讨厌的,毕竟都不熟。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牛岛若利这么直接说讨厌。
毕竟牛岛若利从来不是拐弯抹角,又或者开玩笑的类型。
说讨厌,应该是真讨厌了。
但鹫匠阳太确实想不出来这人哪里让牛岛若利讨厌了。
“他怎么了,你这么讨厌他了?他是你的粉丝呢。”鹫匠阳太这么说道。
牛岛若利却只是认真看向鹫匠阳太,回搭了他的问题,“我讨厌他和你靠得很近。”
鹫匠阳太:……
鹫匠阳太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确实没想到这层。
大家都是在候补队打球的,一起打球久而久之也就时常在一块了。
哪里会想那么多,更何况他确实是喜欢男人,但他并不是对每个男人都抱着异性那样的想法。
他的所有特殊都说针对牛岛若利罢了。
不过牛岛若利会吃醋这件事,鹫匠阳太实在没想到,这样一想还就觉得挺有意思的,鹫匠阳太点想故意逗他,“你吃醋了?”
一般人耍脾气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吃醋了。
牛岛若利却格外的坦诚,“嗯。”
鹫匠阳太笑翻了,“你也太直接了!”
“为什么不能直接。”这么说的牛岛若利还有点委屈,刚才就有些不舒服,结果面前的人还在当乐子。
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拉着还在笑的鹫匠阳太就往体育馆外面走。
用来训练的体育馆外面后院是一片绿植,有各种树木装饰的,往后走还有一栋委员会专门用来开会的楼栋。
但后门这里对于运动员来说是哪儿都不顺路,就很少有人来了。
牛岛若利以前喜欢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后面待着,他知道哪里不会有人过来,所以拉着鹫匠阳太过去。
鹫匠阳太也不问拉他干嘛,仍由牛岛若利这么拉着他,被牵着的时候还带着笑,直至两个人来到了一颗巨树下。
这颗树很大,树干能直接遮去牛岛若利这健硕的身躯。
鹫匠阳太目光还想在这颗一看就成精好久的树上,多看几眼,结果他就被牛岛若利拉进了怀里。
牛岛若利话不多,他身上是鹫匠阳太闻过很多次的淡淡花香,鹫匠阳太每次闻到都会思考这会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但每次闻不到之后,也就总想不起来问这个话题。
就像现在,哪怕他的思绪起初是被牛岛若利身上的味道带跑偏了,但还是能够被牛岛若利的心跳声给拉回来。
他很喜欢这样被牛岛若利抱着,但这几天一直在训练根本没有机会。
虽然他很想,但他们是来训练的,他怕牛岛若利觉得他不分场合的亲昵烦人。
现在是牛岛若利主动和他亲昵,他还蛮开心的。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牛岛若利都没有主动松开怀抱的打算。
还是鹫匠阳太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崛北只是觉得我和你很亲近,才找我的。他的目的是你。”
崛北就是单纯的粉丝行为,没什么其他,谁知道刚有点想要靠近的想法,结果被自己偶像毁的彻彻底底,鹫匠阳太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牛岛若利却没有回答这句,他希望自己打排球被人喜欢,原因就是让更多人喜欢排球,又或者让父亲看到他。
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所以那位崛北对他什么想法,他不关心,他只关心对鹫匠阳太有没有想法。
“没有。真没有。”鹫匠阳太从牛岛若利的目光中读出了他的意思,连忙否认。
这人有时候是真犟,一定要否认了才听得懂。
“你为什么觉得别人靠近我就是对我有想法。”鹫匠阳太觉得好笑,又不是遍地都是gay,哪有那么容易吸引别人呢。
牛岛若利却认真的回答他,“因为你很好看。”
这还是牛岛若利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夸他,又或者说牛岛若利其实并不是那种会主动夸人的类型,听到这句,鹫匠阳太只觉得脸烧的慌。
这人有时候也太会说话了吧。
“可在我眼中,你更好看。”鹫匠阳太这么认为的。
鹫匠阳太低着头,他虽然从未在意这些,即使有很多人在长相夸过他,但他在内心都不太有波动,毕竟奶奶很好看,妈妈也很好看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他模样不落后也很正常。
更何况他打排球的,有时候都用脸接球了,他哪里会思考这些。
毕竟好看的脸又不能让他接球的时候是不是更容易些。
但是这声夸奖是从牛岛若利嘴里说出来的,却总感觉很不一样。
他耳尖烧的有些厉害,脸也不敢抬,只敢把脸埋起来,好似生怕被牛岛若利看到他不争气的因为这么一句话就红了脸。
有些丢人了。
可他就是很高兴。
“不,我觉得你更好看。”牛岛若利认真的纠正他。
牛岛若利就像是不服输一般,一定要让鹫匠阳太认同他的观点。
两个人就突然针对这个问题,开始互相说服。
非常无聊。
“你好看。”
“不,是你好看。”
鹫匠阳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笑的有些岔气了,根本没办法再说一遍,说一遍他就要笑。
因为他既觉得无聊,又觉得好笑,更觉得两个人像是无聊的精神病。
牛岛若利也领会了这层意思,盯着他就是笑。
看鹫匠阳太终于舍得笑的停下来,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轻柔的落下了一吻。
这天外面还刮着冷风,鹫匠阳太鼻尖早就被冻红了,牛岛若利温热的唇落下,还不忘先在鹫匠阳太的鼻尖停留。
把温度带到了鹫匠阳太的鼻尖,才舍得把最甜蜜的唇含在嘴里。
鹫匠阳太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被温暖包围。
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甜蜜的。
他有点喜欢过头了。
他想,牛岛若利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春天也应该要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