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反派师尊他不可能这么可爱【主攻穿书】>第九十五章 扫清障碍

  这是个幽冷的深夜。

  林久是清神阁里最不起眼,也是最大众的一部分。没有修仙根骨的他为了能够衣食无忧地度过这平凡的一生,他毅然决然选择了拜入清神阁,成为了里面的杂役弟子。

  作为众多杂役弟子的一员,他平常的工作其实也算不上有多么繁重,毕竟清神阁说到底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宗门,加上还有不少与他一样的杂役弟子,平常最常做的就是打扫山门前的落叶,虽然是枯燥无味的工作,但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有个安稳的落脚之处就已经足够满足,他们也并不会奢求太多。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地在清神阁工作,直到有一天,工作的内容诡异地增加了一项。

  ——看守“鼎炉。”

  他并不是修仙者,也不知道鼎炉这个词汇代表了什么,但不论是资历较深的前辈或是那些门内的修士都统一告诉他,鼎炉是一个物品,就算他们同时也拥有着人类的身份,但不论是他们的性命或是他们的处境,一切的一切都由他人来定夺,他们不能也不被允许拥有人类最基本的权利。看守鼎炉是轮班制,有时候好几个月才能轮上一次,对于林久而言,这是个轻松且能让人放松的工作,因为他并不需要像其他工作那样长时间重复枯燥的举动,他只需要确保没有鼎炉想要逃跑即可,而那些鼎炉的生死存亡,甚至可以被他轻而易举地掌握在手里。

  他可以随意地对鼎炉打骂,只要不致死,那不论他做出了怎么反人类的行为都不会有人管他,因此他在这里可谓过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每个鼎炉面对他时所流露出的惊恐害怕,都让他发自内心地产生一种优越感,就好像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任人践踏的凡人蝼蚁,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只不过清神阁的人太多,看守鼎炉的事情需要好久才能轮到一次,林久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值班的机会,他一扫栅栏内那些如同行尸走肉的鼎炉,似乎少了一些熟人,又似乎多了一些陌生人,曾经活生生在他面前挣扎的鼎炉如今也已是一副垂死的模样,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不会有几个人在乎被自己踩死的蚂蚁有几只,也不会因此产生一丝半点的罪恶感。哪怕蚂蚁与人类一样,都是鲜活的生命。

  他本该照常进行巡逻监视,确保没有任何鼎炉有异常就可以进屋休息了,奈何今天晚上有一个貌似是新来的鼎炉妄想挑战他那至高无上的权柄,他“教育”这个新人时多花费了些时间,不过这对他来说仍然无伤大雅。

  回到那破败的小木屋,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准备睡一觉结束今天的工作时,窗外传出的婴孩哭声却打断了他的美梦。

  林久恼羞成怒地起身,他此前已经警告过那些鼎炉看管好自己那些年岁不大的小孩,怕的就是他们哪天来扰自己的清梦,如今有了个不长记性的,恰好白天刚被清神阁那些正式弟子讥嘲过,心中可还有一团火,如今有了个自己撞上枪口的,那可不能怪谁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木屋,但当他走到后院时,却发现这里居然是空无一人的。

  先前那些鼎炉尽数聚在这里,将这个本就不大的空间衬托得更加拥挤,几乎没有一个适合落脚的地方,如今人却全数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后院……开什么玩笑?!

  回过神后,林久陡然大怒,他没想到这群不要命的鼎炉居然敢当着他的眼下逃跑,一逃还全就逃不见了。他的心一时间狂跳起来,但他随即又回过神,强迫自己冷静,清神阁守备森严,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未必能安全地进出,更何况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凡人……

  距离他最后一次巡逻到进屋,也不过短短几分钟的间隔,这么大量的人消失不见肯定不能走太远。想到这里后,他先是稍松了一口气,可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心头又微微一紧。

  正如他所想,这群鼎炉肯定跑不远,这么大量的人在清神阁里游荡也肯定会被抓到,但与此同时,上头会认为是他没有办法办好事,连看守鼎炉这么简单的工作都能出现错漏,日后不止会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将他丢出宗门。

  这样一个包吃包住的铁饭碗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丢了,怎么可以!?

  想通其中关窍,林久决定先不声张,然而在他迈出步子的那一刻,天地刹那之间由深沉的墨蓝转化为阴森的血红,能清晰地看到空中沉沉的乌云,惨白的月亮掠下森冷的光,林久无意间抬头,瞥见那起先生得枝繁叶茂的树上竟悬挂着属于人类的枯骨,血液像是浸在了冷水里似的,一瞬间失了温度,凉透了。

  从小到大,他最是害怕这类神神鬼鬼的事物,一到了夜晚,但凡是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更何况眼下这可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眼前的灵异事件。他瞬间汗毛倒竖,整个人进退不定,跑也不是,走也不是。

  但怪象不等他,脚下草坪忽然冒出诡异的血色痕迹,像是人类的血管,也像叶片上的脉络,渐渐的,那点不起眼的血色变得鲜红无比,被月光照耀着,甚至就像真实存在的一样,仿佛他脚下所踩的土地是鲜活的。

  林久顿时被吓破了胆,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连连后退,回过神后又拼命旋着身后门把,这年代久远的木门的门锁有些生锈,开门关门都不是那么方便,他就像身后有人在催命一般的疯狂旋转门把,直到木门打开,他连忙逃窜了进去,又迅速将门拍上。

  ……这样,就安全了……

  吗?

  林久背靠木门,有气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好似一条狼狈不堪的狗,毫无形象地大张嘴巴喘气,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刚才所经历的怪异现象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异常。

  他缓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心脏,这才回过神,这一回神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屋内,竟有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他愕然瞪大双眼,好像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原先背靠的木门——草坪上的血色脉络已经攀到了屋子上,脉络隐隐跳动,就好像这座屋子也在这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一样。他颤抖着双腿,往空气中淡淡铁锈味的来源哆哆嗦嗦地走去,他推开屋中一个略显隐蔽的隔间的门——那是用来存放刑具的,上面有一个用来教训鼎炉的小榻,平常只要有人不听话,就会被绑在上面,受尽虐待和痛苦。

  而此刻,本该无人的小榻上,躺着一个人。

  看体型,那大概是一个年岁与他相仿的青年,身材比较瘦弱干瘪,开门的瞬间,地面上积蓄的血泊就好像找到了出口似的,向着出口的方向接着蔓延。在这一刻,林久的大脑其实是全然空白的,大概是早就已经被恐惧与不安冲昏了头脑,看见男人的这瞬间,他脑海里想的居然是,能流这么多血,这人怕不是已经成干尸了吧。

  这么想着,好似身体不受控制了一般,他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前,并没有意识到血色的脉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缠绕在自己脚踝上的。

  隔间被外头隔绝,没有特定光源,一入夜就显得格外阴沉昏暗,林久站在靠近门框的地方,起初是看不到男人的容貌的,直到他一步一步靠近,男人的模样就好像藏在了云端里的月亮似的,被他一点一点拨开,直到月光终于倾泄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他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正要后退,却被血色的脉络缠绕了双腿,这一动,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血色的脉络好似有生命的藤蔓,在发觉猎物倒下的瞬间更是兴奋,将他缠得更紧。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林久试图拨开血色的脉络,骤缩的瞳孔里写满了惊恐,“你们都在装神弄鬼什么?最好全部都给我滚出来,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清神阁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他瞥向小榻上死气沉沉的男人——那具“尸体”与他长着全然一致的脸,分毫不差!

  他是个独生子,家中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也没有亲戚好友,就算有,也没有人长得与他如此相似。

  林久近乎发疯地挣扎,试图逃脱,但他越是这么做,血色脉络缠绕他的力度就更大,直到他近乎窒息,脸色发青。

  “你觉得,清神阁会在意你这样的小人物吗?”一道带着暗讽之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久向后看去,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下颌。

  在剧痛传来之前,他意识最后看到的,是一双剔透的银色眼眸。

  “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下一秒,剧痛传来,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与身体产生了一种极为扭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