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反派师尊他不可能这么可爱【主攻穿书】>第八十九章 师尊又惦记上别人了

  一时心慌,叶迟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心脏骤然悬在了半空中一样,没有落点,也极为不安,虽说幽灵对他大概率造成不了什么真实伤害,但这样突如其来的跳脸杀谁能顶得住啊???

  原先坐在桌边的鸦非语淡然投去一瞥,他一拂袖,指间便浮现出一张符箓,在烛火之下涣散斑驳暗黄的色彩,“灵女,莫要吓唬他。”

  被鸦非语唤作“灵女”的是一团瞧不出本体的浓黑气团,听了鸦非语这话,叶迟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侧头望去,气团似乎渐显真身,紧贴在他颈侧,从叶迟的角度看,只能看见一张苍白又腐烂的面容,她咧开泛紫的唇角,露出一口尖利獠牙:“小公子,不要害怕……嗯?你身上的气息和主人似乎有些相似……”

  她身形一闪,带动一阵凄厉阴风,将桌上仅剩的烛火光源吹灭,世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唯一可见的只有鸦非语那双神色浅淡的银眸。

  “此处可有何不妥?”好似全然不被灵女狰狞的面貌所迫,鸦非语相当淡定。

  “嗯……若要说什么刻意冲着主人而来的恶意,灵女倒是没有感受到,反而是有一股……不对,无数股冲着那个小姑娘的恶意,相当浓烈呢,直接勾起灵女的馋虫了……”

  说着,她探出紫色的舌尖,一寸寸掠过那如细针锋锐的獠牙。

  “那个小姑娘?”鸦非语眉头一蹙,“阿映?”

  灵女双手撑颊,指尖把玩着那一头如海藻的长发——这并不是什么联想形容,那头发上真的散发着一股海腥味,发丝也一绺一绺纠结成一团,毫无光泽,看起来当真像晒干的海藻。

  “灵女不知道什么阿映还是阿英……灵女只知道,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惨白的眼眶里流露出几分怜悯的神色来,但并没有同情,“灵女感受得到呢,这些肮脏的恶意……好像来自不少人,其中不少都是男人,灵女去查探过恶意的源头,呵……穿得那么金贵,没想到那般肮脏,果然啊,男人都是一样的生物,从来不会真心相待,只会用利益说事。”

  她抬起眼,轻描淡写地看了鸦非语一眼,隐约能窥见其生前娇媚的容貌,如今只剩惨淡:“主人也一样呢,对吗?”

  鸦非语并没有否认,只冷淡地垂下眼帘,“谁对阿映有想法?”

  灵女纠结半天,似乎在想应当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那群人,邪恶?丑陋?自私?可怕?不不不,这都不够来完善这个人污浊的面目,她沉吟半晌,最后只说:“……灵女不知道,但灵女看到了就觉得很恶心。”

  “很恶心?”

  灵女点点头,她轻轻抬手,在空白的符箓上作画,指尖凭空浮现出红色的痕迹,叶迟本以为那是朱砂,可凑近了再细看,那分明是已然干涸了许久的血才会有的颜色。

  她一连画了好几张,各个都是狰狞的面孔,说来却是奇怪,寥寥几笔,却能将人复杂的面貌勾勒得栩栩如生,画完后再以鸦非语的血激活,符箓里狰狞的人像一瞬间就好像活了过来。

  只一瞥,鸦非语心头便蓦地沉了下去。

  这数张符箓里,有身着清神阁服饰的青年,有大腹便便的富商,有佝偻身影的老者,有身上打了补丁的乞丐,最吸引鸦非语目光的,是被垫在最底下的一张,这也是灵女最开始画的一副,显然对这个人印象相当深刻,他的容貌也是最清晰的。

  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年,兜帽却没有遮住他的脸,明显的魔修装扮,长相却没有其他魔修那般面目可憎,反倒相当清秀,看起来和叶迟同龄,被鲜血点缀成赤色的眸直视着符箓,又好像在透过符箓凝视着他们。

  他的双眼被灵女浓墨重彩地涂抹过,不像其他人那般,是简单的一笔带过。

  “这人……”叶迟凑近了些,蜡烛被熄灭,灵女在场,那阵阴风便时不时地掠过去,索性就不点蜡烛了,借着月光看符箓,他眯起眼,若有所思:“怎么看起来,好像越看越觉得眼熟呢……?”

  鸦非语望向他:“你也有这种感觉么?看来这不是我的错觉。”

  叶迟有些心不在焉,闻言点了点头,思绪仍然在记忆里穿梭。

  他应当真真实实见过这个人,并且他们之间不止是一面之缘。

  而鸦非语也同样觉得眼熟,似乎更进一步缩小了范围,叶迟拧起眉头思索,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灵女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鸦非语叹息一声:“谁?”

  “是我,阿映。”清越的声音传来,“二位仙君,已经到了晚膳时间了,不下来用餐吗?”

  虽说早已辟谷多年,但二人从来都不曾吝啬去品尝来自凡间的美味,加上先前灵女口中所言成功引起了二人好奇心,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目光交错的刹那就明白了彼此有着相同的心思。叶迟应下:“好的,等我们一会儿。”

  也没让阿映等多久,二人很快一前一后从房中走出,叶迟小心翼翼地牵引着鸦非语下楼,阿映走在前头,大厅内并不算多么亮堂,大概是接近深夜了,亮起的灯并不多,只透着昏黄的色彩,刚好也是完美掩住了二人的容貌。

  下楼时,似乎又有一股阴风从指缝间流过,叶迟指尖微颤,他心中已经稍微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当那张腐烂且苍白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勉强压抑了心底的恐慌。说实话,这张脸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恐怖,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也不知道鸦非语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能面无表情地和这张脸沟通……哦不对,鸦非语应该早就已经麻木了,毕竟更恐怖的也不是没见过。

  他压低声音,道:“你跟来这里做什么?”

  灵女徘徊在二人身旁,道:“灵女可是有障眼法的,只要灵女不想让那些肮脏的男人看到灵女,他们就不可能看到灵女呢。”

  “所以你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说?”鸦非语问她。

  灵女下意识想要抓起鸦非语的手,然而她如今是虚无缥缈的一团气体,二人的手正好穿过,鸦非语只觉一阵刺骨寒意从掌心传来。他前世常和这类幽灵打交道,对于他们的肢体语言也了解得大差不差,哪怕看不见了也未曾大惊小怪。

  “你想告诉我什么?”

  灵女似乎想指什么东西给他看,一双眼瞪圆凸出,但鸦非语此刻偏要装瞎子,可憋坏了灵女。她浑浊的眼眸滴溜溜地转动两圈,道:“主人来这个大厅,不只是单纯为了吃饭吧。”

  当然不可能。鸦非语轻轻颔首,随着阿映的步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位置恰好落在整个大厅里最阴暗的一角,完美错过了所有光亮,但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不满。

  “我去上个厕所。”阿映起身同二人点头,随后就离开了。

  这个小角落安静又甚少有人经过,正好就方便了他们同灵女讲悄悄话。果不其然,在阿映离席后不久,二人就靠到了一起,外界看来只是一对恩爱的道侣或过于亲密的好友,没有人看得出其中的异常,只有他们看得见,在他们二人中间涌动不断的气体。

  不会有人将目光落在这里,鸦非语便悄悄将蒙眼的白绫扯松,灵女指着客栈的各个角落,一一将那些或藏在暗处或站在亮出里的身影与符箓上各种狰狞可怖的面容画上等号。鸦非语粗略一扫,他记性极好,基本见了一次就不会在短时间内忘记,其中不少人,在符箓上的容颜如恶鬼一般难堪,现实里却又端得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不论是谁来,大概都会被其过于精湛的演技骗过去吧。

  好看的,端正的,整洁的皮囊可谓是人人都有,但一旦将其剖开,内里装的究竟是鲜红跃动的心脏抑或是一滩粘稠腐烂的坏水,又有谁知道?

  将他们的身影与符箓中的身影一一对照,鸦非语在心底暗自记下了那些面容,若是身旁下次出现类似的人,可就要连忙带着阿映离开了。

  阿映是个赤诚干净的小姑娘,哪怕生活的条件艰辛又劳累,她也从未放弃过生活的希望。她漆黑的眼中透出的是对世界最纯粹的天真与好奇,这对于这个已然变得污浊的修真界而言,似乎已经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了。

  尽管被世人称为是“从炼狱中归来的厉鬼”,曾经的鸦非语却也有着这样一番最干净纯洁的心。只是这颗心很快被伤害得千疮百孔,一朝重生并不能修复他的心伤,只能给他提供慰籍,能见到这样炽热的心,鸦非语其实很高兴,也很欣慰。

  如果可以的话,一切告一段落之后,他应当会想将阿映带回宗门里,让她接受到更系统完整的教导,就算没有修仙的根骨也没关系,她已经比许多修仙之人还要有侠义之风了。

  当然,一切的前提,还是事情得以告一段落。

  然而从如今看来,这件事似乎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起码,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