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反派师尊他不可能这么可爱【主攻穿书】>第八十七章 师尊,这小姑娘好惨啊

  “归顺清神阁?”那端坐在金椅之上的青年投射下轻蔑的一瞥,唇角勾起,扯出个褶子来,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瞧起来倒真有几分现代电影里塑造的经典反派形象了。叶迟低眉顺眼的,扮作一副淳朴凡人的模样,眼神也将暗藏的算计藏得干干净净:“是的,仙人,我和我的夫人都想归顺清神阁。”

  “哈哈哈哈!你们倒是识趣得很!”那人狂笑几声,随即抚掌道:“这些日子来也有不少凡人表现出了归顺清神阁的意图,我们呢,自然是愿意接纳你们这群没有灵力的凡人的,不过呢——哦,我没有半分瞧不起人的意思,只不过二位灵力低微,就算来了我们清神阁,我们也没有办法好吃好喝供着二位不是?”

  这话中意说得明显到近乎是明示,叶迟忙不迭跪下,道:“我们不要白吃饭,我们只是想要找个容身之所,我可以为仙君做牛做马!”

  “但是……”话锋一转,他流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将白绫蒙眼的“夫人”从身后拉了出来,是个略显粗暴的动作,他却极尽温柔,像是生怕惊扰到那人一般,“我的夫人有眼疾,身体孱弱,不能做事,但我可以帮他把他的工作也一并完成。”

  青年原先百无聊赖的目光在瞥见鸦非语的瞬间掠过一丝惊艳,他思索片刻,那好似饿狼一般的目光直盯盯看着鸦非语,随后含笑开口:“自然没有问题,你很爱你的夫人呢……”

  后半句好似呢喃,声音渐淡,叶迟好似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挂起个天衣无缝的笑容,道:“当然,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下去吧,”同他对话,青年明显表现得兴致缺缺,“阿映,去,把这两位带回宗门。”

  被唤作阿映的是个姿容端正的少女,眉眼透出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势,单单目光扫过他人,就好似烈鹰在逡巡地盘。阿映闻言轻轻颔首,望向叶迟,目光明显一顿,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二位,跟我一起走吧。”

  叶迟自然看见了她那刹那的不自然,但此刻也只能压下心中的警惕和戒备,一手拉着鸦非语的手腕,一边小心翼翼地与阿映保持好距离。

  清神阁距此处相当远,通常修士御剑半日才能抵达,对于赤手空拳的凡人而言更是一段漫长的道路。那青年倒是没对他们说谎,想要归顺清神阁的凡人确实多,阿映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列长长队伍前,叶迟向前一扫,竟然还没望见尽头。

  阿映在他身侧站定,时不时伸手去搀一下身形不稳的鸦非语——装的,为了让盲人的形象看起来更可信些,见他这副好奇的模样,缓缓开口道:“这里的人,不只有这座村子的,还有从附近村子过来的,和你一样,他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想要归顺清神阁。”

  叶迟一手挽住鸦非语的臂弯,道:“这么多人?清神阁有这么大的地方吗?”

  提及这事,阿映神色一凝,似乎想起了什么并不好的回忆,脸色稍显苍白,凝噎半晌,并未言语。她只以一个轻轻的摇头回答了叶迟的疑问,“清神阁定然是有供你们休息的地方的。”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对。

  叶迟暗想。

  鸦非语将唇微抿,为了让他装得逼真些,白绫将他眼前的视野全给蒙住了,不得已只能在半空摸索一番,直到碰到阿映那体温稍低的手,他眉眼舒展,唇角微勾,看起来是个温和的形象:“你是个小姑娘?听起来年纪还不是很大。”

  阿映有些僵,目光死死盯着鸦非语那过于纤细的手,却未有排斥的意思,凝噎半晌,道。

  “我和你们差不多,原先是一个村子里出生的,后来才加入了清神阁。”

  她的声音有些低,鸦非语轻轻盖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捧起,细细摩挲她掌心薄茧,“你很努力呢。”

  阿映登时愣住,一双如凝墨的美眸似乎微微颤动,她暗暗咬紧下唇,声音压抑着略显嘶哑:“谢谢你,我……我没有灵根,为了能够留在清神阁,这些付出……都是应该的。”

  鸦非语笑得温和:“你是个很棒的小姑娘。”

  阿映重重点了下头,随即又意识到鸦非语大概是看不见自己这般举动的,于是她反握住鸦非语的手,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已经很久都……没人这样夸赞过我了。”

  叶迟在一旁静静看着,悄然无声。

  前头似乎传来似有若无的吆喝声,阿映此时方才回神,将鸦非语的手放开了些,她压低声音,道:“这是要出发了,这里离清神阁大概需要步行十天……你的身体,顶得住吗?”

  她问的是鸦非语。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如暴风中的花,一时不察就会被摧残得连叶瓣也不剩,闻声他却只是轻轻点了两下头,若是他如今能看见,定然会被那善良的小姑娘眼中的担忧给打动。

  “没事,我能撑得住,小姑娘,反倒是你,十天的路程,你也可以吗?”

  阿映望向前方,道:“当然没问题,我从小就在接受这样的负重训练,别看我小,我的身体可是比你旁边这位还要好呢。”

  叶迟笑骂道:“喂,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映一脸傲娇地扭过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哼。”

  鸦非语无奈地笑了。

  ……

  穿行过颠簸崎岖的地带,接下来的路途就相对轻松些。

  尽管在出发前放了大话,但到底还是个凡人之躯,阿映的容颜日渐憔悴下来,尽管在二人面前仍然是一副故作开朗的模样,说话的声音却也明显没了之前的活力。

  这夜找了处开阔处歇息,阿映独自一人跑到了安静的地方。

  她骨子里是个坚强又倔强的人,心底不愿叫旁人看出自己的狼狈,宁愿孤立自己也不去找他人倾诉。她抬眼,看着不远处燃起的篝火,又体会着掠过身侧的寒风,大概是风里有了沙,她的眼眶竟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红了起来。

  如果可以,又有谁会刻意忍受孤独呢。

  她兀自抹去泪水,一时半会未曾觉察到渐近的脚步声。

  “阿映?”那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轻轻叫着她的名字,“你还好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阿映愕然抬眼,鸦非语竟然自己一个人找了过来。她知道这个有些温吞的男人实际上有着微薄的灵力,能顺着气息找到她也并不意外,但他到底不能视物,身旁还没有人跟着,这般举动实在是太过贸然了。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时半会都忘了自己本是在哭,“你的丈夫呢?他就这样放心你一个人来?”

  鸦非语轻轻勾唇,勾勒出极为浅淡的笑意,“不是啦,我瞒着他过来的,他不知道我不见了。”

  阿映愣了一下,印象里这两人总是那样形影不离,她原先还因为鸦非语需要攀附着他人而生存感到略微惋惜,倒是没想到鸦非语竟然会孤身一人来找她。她不由担心,眉头微微蹙起,“他要是发现你不见了,不会骂你或者惩罚你吗?”就像那些人对她的一样。

  这回轮到鸦非语怔神,随即低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

  他缓缓靠近,抬手将阿映四处翘起的发丝抚平了,眸光柔和似水,“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舍得惩罚你?”

  阿映一时怔住。

  在她的生活中,总是有这样的声音告诉她——

  “那些大人惩罚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体态纤弱的母亲冷着一张脸对遍体鳞伤的她说,“他们很爱你,对你寄予了厚望,你这样辜负他们的期望,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惩罚你?”

  年幼的姑娘瞪圆一双水灵灵的墨色眼眸,似乎不理解为什么平日里对她温柔又百依百顺的母亲到了这种事上要这么说自己。她原先就因身上重重叠叠的伤而委屈,如今更是不住落下泪来,“可是,我好疼啊,妈妈……”

  “你有多疼,大人们就对你有多大的期望。”母亲抚摸她的发顶,一反常态地没有安慰她,反而是说:“你记住了,只有真正爱你在乎你的人,才会这样不厌其烦地纠正你的错误,让你变成更好的人。”

  可那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年幼的姑娘已经懵懵懂懂明白了什么,这句话并没有冲动地说出口,而是装作一副已经被母亲说服的模样,温顺地点着头。母亲见状对此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冷冰冰的药物和绷带。

  “自己处理好伤口,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一直发生,你要学会自己处理。”

  阿映含泪点着头,将绷带取下,自己为自己敷药、包扎。

  此时的她应当是天真无知的年纪,却在一圈一圈缠绕在胳膊上的绷带上,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因此,她学会了隐忍,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