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中的信息素因子不足以让亚菲特恢复神智。
俞静展明白这一点的原因很简单。
如果亚菲特理智尚存,那他不会在听到自己说过不准咬后还是咬破了他的嘴。
下唇传来丝丝麻麻的刺痛,俞静展并不在意,放任他的血挤进唇缝之间,自上而下渡进亚菲特的唇中。
雌虫很是主动,双手环上他的肩,将他压向自己,以此获得更加亲密的距离。
微弱的呼吸因信息素的安抚重新活跃了起来,逐渐变得急促、迫切。
俞静展闭着眼睛,感受着他们交融的呼吸,内心庆幸自己能够帮上忙。
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他想这么做,还是他为了亚菲特才这么做。
不过现在,这种事不重要了。
至少他不讨厌这种行为。
途中换气呼吸的时候,俞静展稍稍后退,伸手去解亚菲特的外套扣子。
军装的衣扣设计严丝合缝,单只手不好解开,需要两只手一并工作。
俞静展其实没多少耐心,念在对方身上的血可能会黏在衣服上,直接扯开容易造成二次撕裂,他才集中了精神去一个一个解开雌虫军装外套的扣子。
刚解开一个,雌虫便追了过来,对于他们之间被拉开的距离十分不情愿,抱住俞静展要亲他。
视线被遮挡,俞静展偏开了头,不给他亲,皱着眉,对着繁冗难解的衣扣如临大敌:“等一会儿。”
亚菲特充耳不闻,执着地扬起下巴去亲他的嘴角。
够不到了,便将脑袋埋在他的颈侧,贴上之前被自己咬伤的腺体,又咬又舔。
为了让亚菲特不搞破坏,俞静展暂时没去管他,忍着腺体上传来的阵阵酥麻感,愣是硬着头皮把所有扣子一一解开。
俞静展手上动作不停,越解越用力。
搞不明白这家伙扣得这么严实干什么。
尤其是某个罪魁祸首嘴上还一直不老实。
好不容易解开上衣,俞静展将他的外套脱掉,甩到一旁,另一只手捏住在他颈间作乱的雌虫,抵在床上。
军装外套里面的衬衫已经不成样子,皱皱巴巴,一团团的血迹绽放。
俞静展实在看不过去,作势要坐起来,被亚菲特拦腰抱住,动弹不得。
雌虫粘人的有些过分了,俞静展头痛不已,撑起上半身,忘了亚菲特根本听不明白他说话,好声好气解释:“别急。”
亚菲特当然不会听他的话,坚持抱着他不让他走。
别无他法,俞静展只得再次俯下身,用接吻安抚他的情绪。
感觉到腰间逐渐解放下来的力道,俞静展迎着亚菲特热情的回吻,一边巧妙而自然的把雌虫的环在他身上的手臂压在床面,化解了桎梏。
眼看机会来到,他迅速从床上起身。
满满当当的怀中陡然落空,亚菲特睁开双眼,也要跟着站起来。
“别动。”俞静展语气不容拒绝。
离开了信息素的抚慰,亚菲特强忍着精神力的疼痛,直直盯着面前的人,眼中渴望更甚。
也许是通过信息素传递得到了些许平复,他竟然听懂了俞静展的话,真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那双蓝眸带着茫然,俞静展几乎要怀疑亚菲特是不是恢复了神智。
他需要去拿干净的毛巾将对方身上残留的血印都擦一擦。
离开房间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再次回来时,雌虫还在原地坐着,见到他来兴奋地坐直了些,眼中放出亮闪闪的光。
这副模样可比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俞静展这么想着,走了过去。
衬衫的扣子较为松散,俞静展没费什么心思就解开了所有扣子,扯开衣口简单给他擦了一下血污。
亚菲特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专注地看着他的动作。
这样的距离还是有些远了。
他想要再近些。
混乱一片的大脑只有在靠近对方时才会得到片刻的安宁。
他恨不得能和对方融为一体。
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好在,对方为他指明了方法。
找到了方法的亚菲特简直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既主动又热情,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强势,不知足的用行动邀请对方一次又一次。
怕扯到亚菲特身上的伤,一开始反而是俞静展没怎么用力。
不过随着纷涌的快感,再加之易感期的躁动,他很快忘却了那些条条框框,回应着亚菲特的邀请。
时间被急促的呼吸拉长,感受不到它的流逝。
思绪被感官占满,不留余地。
情之所至之时,亚菲特双手捧起俞静展的脸,半垂着眼睛轻柔地亲吻他的脸。
俞静展眸光沉沉,攥住他的手腕,手背青筋鼓起。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有些粗暴。
终身标记过后,不管这个世界有没有这个规则,都与他无关。
在俞静展眼中,这只雌虫从今往后只能属于他。
Alpha不容许任何的背叛。
这场标记进行了很长的时间。
望着亚菲特失神的眼,俞静展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能感觉到,亚菲特的生命体征在逐渐恢复,很可能精神力也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改善,脸上的血色也不再苍白。
俞静展躺在他身边,困倦之余感觉浑身的焦躁感竟奇迹般地被洗去,平和了下来。
看来标记也对他产生了一定影响。
*
飞船停在山林之间,偶尔会听到某种不知名动物的鸣叫。
亚菲特是被一阵鸟鸣吵醒的。
精神力发作引起的嗡鸣聒噪无比,长时间的噪音让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干扰,所以此时静谧寂寥的鸟鸣格外稀奇。
半睡半醒之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大脑前所未有的轻松,所有的负担消失无踪。
久违的感觉让他既庆幸又难过。
他终于不用再经受长时间无尽头的折磨。
难过的是他还没做完该做的事情。
死后的世界原来这么温暖吗?
亚菲特抬起手,望向自己的手心,
没等他仔细去看,忽然意识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等等,死后的世界原来是不穿衣服的吗?
手腕上的红痕已经发暗,依稀还能看出上面的形状。
他屏住呼吸。
纷涌的记忆随之而来。
他还没死。
不仅没死,甚至还和……
此时此刻,他才发觉耳畔不属于自己的第二道呼吸声。
亚菲特眼睫一颤,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飞船墙壁上小小的方形窗口透射出晴朗明媚的阳光,洒在雄虫恬静的睡颜,镀出一层柔边淡金色的光。
那些记忆不是他自己的妄想,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俞静展颈侧的腺体周围还能看到角度深浅不一的齿印,最严重的那道已经结痂。
亚菲特抿唇,怔怔然盯着那道伤口看了许久。
他明白自己应该先处理一下别的事情,可内心恋恋不舍地想和俞静展这样近距离多呆一会儿。
昨天没来得及处理身上所有的伤口,以至于床单各处都蹭上了些血迹。
亚菲特有轻微的洁癖,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继续躺在里面。
做了莫大的心理建设,他才从床上坐起。
被子自身上滑落,露出一片狼籍。
不光有之前受到的划伤和枪伤,还有昨夜缠绵时不受控制留下的一些痕迹。
但他却感觉一身轻松,这些伤口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亚菲特内心隐隐雀跃。
精神力得到了治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
俞静展愿意和他做这些,是不是意味着对他是有好感的?
如果说上次在飞船里的吻算是一时兴起,那这次总归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这么想着,亚菲特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手轻脚掀开被子离开床铺。
雌虫的恢复力一向强盛,亚菲特几乎没怎么感觉到不适,将散落在床周围的衣物拾起,从柜子中找出一身衣服先穿上,走出房门。
房门外,亚菲特看到过道边缘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瞬间皱起眉。
他走了过去,站到躺在地上的雌虫的旁边。
这个雌虫他没见过,但从他的穿着来看,和外面那些雌虫大概是一伙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亚菲特一想便知。
他眼神骤然冰冷。
要不要直接杀了他?
几秒后,亚菲特没有继续这个想法。
动用私刑在斯兰罗弗是违法的,他还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只要交给军方处理,给他们按上一个抢掠雄虫的罪名,数罪并罚,差不多也就离判死刑不远了。
让他躺在这里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亚菲特话不多说,弯腰拽起尼克的衣襟,毫不费力拖着他往外走去,提到飞船外面和那些雌虫一并扔在地上。
好在周围属于风过的地带,血腥味并不浓郁。
亚菲特冷冷看着这些亡命之徒,回到飞船上向当地的军部驻军发出请求支援的信号。
他们的飞船已经不能再启动了,需要等待救援。
做好善后工作,亚菲特先到俞静展的屋子前看了一眼。
Alpha睡得很熟,用被子将自己包裹成了高高一团,被面随着绵长的呼吸一起一伏。
没去擅自吵醒对方,亚菲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简单清洗一下身上的血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边,俞静展猛然睁开双眼。
他感觉到,自己的易感期因为昨晚的床事变得更加离奇复杂了。
一边找不到信息素化解,一边又渴望着安抚和陪伴,二者交织混杂在一起,让他情绪开始波动。
尤其是一睁眼,那个该在的身影还不在。
俞静展压了压眉,伸手去摸身旁的床单。
冰凉一片,看来对方已经离开很久了。
得知这一信息的Alpha非常不愉快,一边又懒得从被窝里起来找虫,独自躺着不动,故意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等的时间长了,耐心耗尽,心里醋泡了似的又酸又胀,既委屈又郁闷。
要知道雌虫一大早就精力这么旺盛乱跑,昨晚他就不收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声音渐起,朝着房间靠近。
俞静展闷上了头。
生气了。
怎么也哄不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