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大佬手撕渣女剧本[快穿]>第28章 当家暴女从良了3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 治疗师便将云姜转移出观察房,在普通病房中继续观察治疗。

  因为云姜身上旧伤没有痊愈,是坐在轮椅上由医疗机器人推着过去。

  从重点观察房所属楼层出发向下转移, 路上会经过很多重点观察病房前,几乎是每一间病房都住着人。

  没几个是好的, 不是奄奄一息就是歇斯底里, 能拥有自我意识都是难得。

  这些病房大多装有大面积的透明材质,看似脆弱的玻璃涂上特殊涂料,就算是顶级哨兵全力一击都不一定能留下多少痕迹。

  一个个透明牢笼关着一个个精神网崩溃的哨兵,治疗所方尽可能为联盟主要战力们进行梳理治疗。

  但是向导太稀有了, 愿意出手的向导更加稀有。

  护士们听见了那砰砰锤墙的声音, 神情麻木, 心态早已从心惊担忧转为视而不见。

  云姜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陆沅。

  她正直勾勾盯着窗户里面, 面色寡淡, 很难猜出她在想什么。

  微凉的手握住了陆沅身侧的手腕, 她回望过来, 目露疑惑。

  “不怕,你走左边来。”云姜的嗓子还有点沙哑,低低说着。

  陆沅目光微动,她说:“我见过很多这样的哨兵,我不会怕。”

  想到自己以前在文耀星系的时候经常去退休院做志愿, 那里是联盟边防线所在之处, 几乎天天都在战争中,不断有异兽和星盗侵袭。

  有战争就有伤亡, 所以比现在更恐怖的情况都见过, 并不会感到害怕。

  还有一点就是, 在不动用精神力的时候,她的感知情感的能力与这个世界隔一层,很难产生共情情绪。

  反而让她对云姜的话有点疑惑的同时感到新奇。

  轮椅上的病人被推着走,握着对方纤细手腕的手下滑,改为牵着手掌。

  手一抬,把人从前面绕过,走在自己的左侧,跟病房门口隔了几个人的距离。

  “知道你不会怕,但是我想关心你一下。”云姜说。

  陆沅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被牵着,温度在交握的双手中互相传递。

  明明只是简单的肢体接触,忽然比之前任何一次接触还要显得亲密无间。

  在一片陆续不断的脚步声中,她听见那还带着少许虚弱的声音说:“这种感情给予,有和没有还是有差距的,希望你以后也能有。”

  “......”

  好半天,陆沅仍没有回答。

  很少跟人有肢体接触的她多看了交握的双手几眼,另一只手的指尖扣了扣肩上单肩包的肩带。

  接下来的一路都没有人继续说话,双手也没有放开。

  云姜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腿上,用手捏了捏,有点疼。

  就收回手靠回椅背上,任由走廊之外的光影落在自己脸上。

  因为没能对原主起到任何作用,又是个被匆匆送来的联姻对象,云家上下便开始对陆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各种奇怪的恶意冒出来,什么手段都有,从衣食住行四大方面下手,不明显,但磨人。

  但是她本就是个生活简单的人,生长在文耀星系的她对生活的品质没有追求。有几本纸质书,能温饱,能穿上衣服就能安然度日。

  根本不明白恶意的本身是什么,不理解他们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也从不会往心里去。

  经常高速思考的大脑装不下这些无关紧要的声音,倒是把故意针对她的人气得够呛,碰了一鼻子灰。

  她认为自己是自愿成为云姜的向导,自愿结契,自愿为云姜进行疏导治疗。

  并不存在什么强迫,不情愿或者是产生想要逃离的情绪,认定治疗云姜是自己的使命。

  在她看来,病中的哨兵控制不住情绪才是最正常的事情,要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就不需要治疗了。

  过分敏感的五官源源不断接收周围的信息,感官会自觉收集大量繁杂琐碎的信息,过量的信息会压迫感知,导致情绪容易波动,且容易患上特殊疾病。

  于是外界和她都认为对方是奇怪的人,便有人议论——云姜的向导不光是个废物,还是个油盐不进的呆子。

  除了精神力治疗相关的话题以外,几乎跟她聊不到一块去。

  *

  转移到普通病房之后,一夜未睡的陆沅有点懵懵的,还抱着手上的书看。

  云姜药效已经过了大半,基本恢复清醒状态,需要动用自己的意志力控制隐隐想暴走的情绪。

  治疗师一直听说她意志力顽强的事,仍为她的自控能力感到佩服。

  等治疗师和护士们都离开了,陆沅看纸张的眼睛已经开始恍惚了,被云姜喊的时候,眼前困到一片朦胧。

  陆沅:“啊?你叫我?”

  “不如你在我床上睡一会?”云姜看她迷迷瞪瞪的,人都要歪不住了。

  这间病房是单人病房,用于陪床的折叠床竖在一旁,但终究不如病人床来的舒适。

  陆沅打了个哈欠,眼睛泛上水光,语气含糊地说了句什么。

  反应了一下,云姜才明白她说了什么,笑说:“这床够大,睡两个人又不妨事。”

  话语一顿,云姜试探道:“还是说你很介意?”

  “......”

  陆沅朦胧目光挪到她身边的空位,盯了三秒,冰蓝瞳色渐渐转为深邃蓝。

  那一瞬间,云姜已经想好了很多的劝睡话术。

  比如:我们都是结契一个多月的伴侣了,之前是我生病没有意识,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伴侣,应该抓紧时间培养感情,双方感情不好对精神网和精神体都不好。

  或者是你昨晚上照顾我一晚上,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躺又窄又小的折叠床,我会很难受的。

  结果,陆沅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轻飘飘摇头:“不介意啊。”

  满肚子话全都毫无用武之地的云姜:“......”

  忽然很心情复杂,果然不能用复杂的思维去揣测她的想法。

  她豪迈地把被子一掀,一挪屁股,让出大半位置来。

  “来吧!不用因为我是个生病的哨兵而可怜我。”手拍拍床,满脸的跃跃欲试。

  陆沅:“......”

  即将关机的大脑无法对云姜的邀请爬床行为做出任何评价,不关机也想不到合适的评价。

  合上书放在一边,小猫拱被子一样,默默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脑袋跟她共分一个枕头。

  瀛水星是铂金星系上关于环境规划做得最好的星球,还曾星网被评为最适合修养和旅游的星球,引来无数旅游的星民。

  人造太阳按照轨道运转,准时在铂金时间十二点的时候落在病房窗外,温柔暖煦的日光映照在天蓝窗帘上,留下大片的暖光,照亮了病房内的场景。

  布置简单温馨的病房中,云姜在一片安静恬然中睁开眼,双目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她欲盖弥彰地看了头顶天花板许久,才在身旁均匀的呼吸声中悄悄转过脸。

  病房内的床很大,但是枕头却只放了一个,枕头也不算大,正正放在中央。

  两人都只分到一点点位置,好处就是能让两具温热的身体靠的很近,几乎是手臂贴着手臂,腿贴着腿的姿势。

  估计是真的很累了,陆沅沾枕就睡,姿势规规矩矩的躺着。

  长长的,扇子似的睫毛垂下,随着呼吸翕动,视线顺着秀挺鼻梁往下,颜色略淡的嘴唇微抿。

  有人睡觉的时候都是漂亮的,她像是手艺顶尖人偶师精心制作的睡眠娃娃,亟待有缘人吻醒的睡美人。

  睡美人忽然在云姜注视的目光中动了动,她下意识就要闭眼装睡,就看见陆沅只是翻了个身,改成面朝这边的姿势。

  然而觉得窗户那边的光源太刺眼,把脸往下缩了缩,几乎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这才满意不动了。

  看着那毛茸茸,长发散乱的脑袋,云姜无声笑了。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的陆沅睁开眼,鼻尖蹭上身旁人的脸侧。

  她恍惚发现自己怀里环抱着胳膊,正以一个充满眷恋意味的姿势躺在另一个人怀里,腰身环着一只手微微收紧。

  她迷迷瞪瞪地睁眼,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样子,脑袋就被温柔地摸了摸。

  “我在,继续睡吧。”

  想探究的心顿时被困意战胜,又睡了过去。

  等到陆沅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傍晚时分,人造太阳已经沿着运行轨道下落,窗外只剩淡淡的残阳。

  谈话声隐隐传来,陆沅坐起身,将那话听得更加清晰。

  “......你精神网严重损伤几乎达到不可逆的程度,按照现在联盟的医疗水平无法给予比现在更优的治疗,而等级下落就是完全的不可逆。”

  “也就是说,我往后余生都必须在向导的高强度梳理中度过,永远都是B+等级,无法驾驶机甲,也无法召出精神体进行战斗?”

  另一道声音很冷静,好像那个被社会判定为残疾哨兵的人不是她一样。

  “是的,如果疏导不及时,等级可能还会继续下落,对哨兵的精神和生理有很大的创伤。”

  言外之意,就跟D级,E级那样,要么疯了,要么废了。

  云姜缓缓将身体往后靠,指尖敲了敲桌子,然后将手按在陆沅放置在桌面的书本上。

  星际时代很少人会使用纸质书,更喜欢在星网上下载资料,进行线上观看,还能根据所需搜索针对性内容。

  笨重的纸质书既占用位置,又耗费时间,并不得星际人民的喜爱。

  “你只是说按照联盟现在的医疗水平无法做到,那便意味着我的机会绝不会是零。”

  治疗师把目光放在她手掌落下的地方,深蓝封面上印刷着书名。

  ——《关于精神修复剂的研究与发展》

  三十年前,研究院研究出精神修复剂一代,效果不甚明显,但聊胜于无。

  都因战争而残疾的哨兵们终于迎来二次人生,但被寄托万千希望的修复剂一代也永远都停留在一代。

  长期使用还容易产生抗药性,反被抵制,前任院长因此引咎辞职。

  研究院式微多年,很久都没有做出什么创造性的研究成果了,全星系所推崇的研究院都无法完成的事情,普通星民就更加不可能了。

  更何况还是从小按照战士标准培养长大的哨兵,这些都是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勇士,只是联盟珍贵的战力。

  在专业领域中,往往并不如专攻这个方向的普通人或向导。

  去做研究的哨兵,还是没接受过药理学系统性教育的哨兵去做研究,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算她义无反顾就是要去,那也可以。

  但现在的精神梳理全都依托向导的精神力进行治疗,药物反而是最下选,对向导的需求远远大于满足。

  觉得她想要实现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用古时代那句逆天而行来形容也不为过。

  面对对生活的还抱有希望的哨兵,专业素养让她不会对病人浇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