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祝您愉快>第19章

  边淮被洪从南缠的烦,拆了他的手,转身要把人推椅子上去:“你醒醒酒吧,真醉了。”

  结果喝醉的人就是个疯子,给自己灌输的兄弟情观念太深,为了红也不择手段。大排档灯光摇曳,圆形灯泡儿悬挂在铁丝上,风一吹到处晃,边淮那张脸被罩的摇晃模糊,聚焦后又充满魅力,尤其那性感饱满的嘴唇,还有那皱起来的眉,简直跟他初恋女朋友一模一样。

  脑子一热,洪从南情迷心窍,捧住人的脸就亲。

  秘书等人吓一跳,不知道他玩这么大,一时看的瞠目结舌,也忘了过来劝。

  边淮这顿饭吃的无比清醒,总觉有诈。

  洪从南朝他撅着嘴一凑,他闻见那股子辛辣的鱼腥味,混着白酒的发酵气,瞬间被熏得脾气上来,扬高了手就是一个大巴掌:“你他妈有完没完?!”

  洪从南防不胜防,抽的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地上。

  “我他妈忍你一晚上了!”边淮积满怒火的心在此刻终于爆发,凌乱的发拿手往后一梳,指着洪从南就骂,“你跟我演什么猫哭耗子呢?从我进京芭第一天,你就憋着坏搞我、整我,真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是吧?”

  秘书一见两人打起来,赶紧跑过来拉架:“他喝醉了,你淡定点。”

  “我淡定什么啊?”边淮眼珠子瞪的通红,只觉得肺腑剧烈颤,整个世界都烧的厉害,“我他妈今天但凡忍这口气,往后他再怎么整我,都是我活该!”

  严聿征从他进京芭就教诫他凡事忍三分,不要跟别人起争执。他一资源咖,靠陪睡走到这个位置确实跟别人不一样,他低人一等,能认。

  可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他,他要再不发威,还算得上男人?

  “你他妈给我起来。”一只手拽起来洪从南把他扔椅子里,边淮又是一巴掌,“一顿饭多少回了,又搂又抱的,现在还要上嘴亲,你他妈把我当什么?我是跳芭蕾舞的,是挺直了腰杆子枪子儿都打不断脊椎骨的演员,不是路边站街的玩意儿!”

  他一番话说到最后,内心尽是悲凉。

  不是站街的,多么讽刺。起码站街的还知道在这种东西绝不可靠,出卖肉体只为了钱。他能高贵到哪儿去?陪睡严聿征两年,人家给一点甜头,他就不知东南西北了,分不清位置,自视为宝,还他妈吃起来方晓彤的醋,羡慕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能光明正大和严聿征站在一块,叫他叔叔,甚至被他给一个名分——

  可悲啊,太可悲。抓起桌上的白酒,边淮话说不下去,仰头一饮而尽。

  53度的烈酒入胃滚烫,他喉管烧的厉害,鼻腔却忍不住发酸,在漫天摇曳的灯光中眼泪顺着眼角流流下来,哭自己好欺负,也哭他活该,区区一个高官的情儿,竟然失心疯渴望得到严聿征的爱。

  手里的酒瓶被人夺走,眼前发白,边淮抹一把脸上的泪,笑的趔趄:“干嘛不让喝?酒买来不就是让人醉的,酒了,脑子才糊涂,心里才不胡思乱想,不奢望他严聿征的……”

  眼泪从眶里挤出去,视野清晰一片。

  所有话像被抽了一个无形耳光戛然而止。边淮张着嘴,傻傻而立,望着眼前面容宁定的高大男人。

  严聿征看着他,一字一句,问:“不奢望严聿征的什么,嗯?”

  磁厚嗓音响起,如冷冰滚过脊梁骨,边淮瞬间清醒:“我,我。”

  后面的话是什么他全忘了。脑仁像油锅里涮过,乱糟糟的,心口燃烧起的怒火也如镁块被掰个粉碎,融化雨水。

  严聿征出现在大排档,别说边淮,就连洪从南都吓清醒,撑着坐两桌站起来,两手贴着裤边,一脸的惶恐:“严部。”

  “这个时间,不在宿舍待着,跑外边来撒野?”夜风不小,严聿征头发被吹起来,几缕散在额前,没有半点不整,反而更显严肃。

  京芭舞团为了避免演员乱搞,除了周末会延长外出时间,其余时候不太允许他们大半夜还出来玩。

  喝了太多酒,洪从南舌头发大,一说话先咬嘴:“对,对不起严部。我们是打算在外头拍个视频,到时候投放到号里发布。”

  今天在外拍视频是他要求的,信誓旦旦跟秘书说有好素材,对方也不知道会是这么一场大戏。

  荣誉一人可享,出了事,责任却要所有人来担。

  她只好说:“是啊严部,跟团长申请了出来拍个视频就回去,正好大家饿了,在这吃点饭。”

  严聿征没说话,一扫她,秘书这一刻低下头,没敢再讲话。

  他气场强大,官威太浓。随便往那一站,一看就知道是个当官的,跟老百姓肉眼能见的贵气区别。

  一群四十来岁的staff哪个也不敢吭,生怕得罪领导。却又不敢动,因为严聿征没说让他们回去。

  氛围冷凝,片刻,严聿征冲洪从南伸手:“东西。”

  “啊?”洪从南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是要烟,结果摸了一身也没找到一根,“对不住,我没带。”

  严聿征不废话,从他兜里抽出边淮的手机,无视众人,一指边淮:“你,跟我过来。”

  大步离场。其余人松了口气,又忍不住为边淮悬起一颗心,怕他遭殃。

  短短几秒,见人垂头丧气跟着严聿征上了宾利离去,这才回魂,收拾东西达到回府。

  抓了人回来,车厢内一路压抑、死寂。

  边淮不敢看旁边的严聿征,又怕自己喝太多酒弄得他不高兴,全程侧着身子看窗户外头飞驰的法桐大树。

  这一套跟以往的哪条路都不同,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在京市与邻市交界的一座豪宅门前停下。

  这地方偎山绕水,曾在两年前被评为一级建筑,中式通天高的大门缓缓从两侧移开,让出一条雪白的大道。眼前近似四合院的建筑映入眼帘,愈发近在咫尺,两侧是说不尽的名贵绿植,庭院做了切割,三重院落分配豪气,典型的三进院,越往里去越显京味十足,景色幽暗雅致,就连甬道双壁都依汉白玉堆砌而成。

  何止贵气,边淮望着窗外的低檐琉璃瓦,一时间都分不清自己是处于现实还是梦里。

  到达地方,司机打开后门,严聿征率先走了下去。

  边淮谁在其后,踩着麻石台阶入屋,迎面是一张巨大满墙的金箔屏风。

  他仔细看了上面的图案,有松有鹤,却无什么二龙戏珠之类的俗刊。走进里面去,短短十几步别有洞天,外侧虽是四合院的全貌,内侧却沉秘幽雅,大气十足,一体化的古典装潢让厅内格外明亮,壁灯一开,仰头往朱红的顶,更是一片迷醉,仿佛随时能让人魂魄飞走,宛如被困仙境。

  他在大厅看的痴迷,一时忘了回神。

  严聿征换了衣裳,许是安排过,保姆拿了干净的家居服,来到边淮面前:“先生,请您换。”

  他在大排档待了太长时间,身上熏的都是海鲜气味,难闻难忍。

  这一套家居服名贵不菲,边淮只看一眼,向严聿征请求:“严生,我太脏了,能不能先洗洗?”

  “还知道脏。”严聿征一席黑色睡袍,几步到边淮跟前,手机放桌上,“我是不是该夸你长本事,跟舞团的人走这么近,称兄道弟,勾肩搭背?”

  边淮听出来他说反话,低着头没吭声。

  解释无用,严聿征要真信他,他也不用解释。

  最怕心中已有定论再来质问,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挑他毛病,嫌他不洁。

  好在就这一句,严聿征也没说别的。指了浴室让他去洗澡,目光落在边淮脱下来的衣服,保姆会意刚要收走,严聿征说:“扔了。”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浴室。

  “全都扔了。”严聿征嗓音低沉,可比起在宾利车内的大发雷霆,还是好了不少,“明早备一套新的,不耽误他穿。”

  保姆哎了一声,听命照做,抱了脏衣服离去,没再出来。

  边淮以往都是去行政楼办公室,跟了严聿征两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住这样一座中式豪宅,并非什么家属院。

  狡兔三窟,严聿征这个身份不会允许他明面买这样豪气的房子。如今显露真身带他来,边淮小半张脸埋在浴缸,闻着牛奶跟茉莉花的香,一时心跳如飞,有种说不出的受宠若惊在。

  他不记得自己在大排档上说了什么骂洪从南的话,可后头那几句酒后真言,倒是吐的实在让人心惶。

  他不知道严聿征怎么找到那地方去,原本以为自己是遭人算计。可又一想洪从南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一时间心头疑云滚滚,闹不清怎么回事。

  浴缸水温偏高,皮肤泡在牛奶之中,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边淮脑袋后仰,两臂打开,在宽敞的浴室中闭目享受这短暂奢华。

  下午还羡慕千金好命,如今自己进了严聿征的老巢,他总有种被宣寝到养心殿侍奉的错觉,一想到严聿征那几句话压的众人哑口无言,更是笑出声来,心道人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若哪日能公开,他必定也要尝一尝狐假虎威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