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汀兰忙着自己的生活。
虽然很累,每天都要干很多活,有时候一天下来又恶心又腰酸背痛,捂着后腰阵阵干呕,但起码闲暇时间少了,很少再想起陈岸芷。
他瘦的厉害,吃也吃不好,睡觉不踏实,夜里频频起夜,翻个身就觉得肚子里胀胀的不舒服。
吃饭时稍微沾点肉腥就想吐,只能吃清淡的饭菜,生活毫无乐趣。
住在这里又过去一个月,天气已经渐渐升温,白天站在太阳下会热出一身汗,饭店的生意也到了旺季。
每天回家的时间更晚更迟,但是撞见蒋柳塘的次数越来越多。
两个人一开始还是简单应付两句,敷衍打一声招呼,后来见面多了才慢慢说上话。
“你今天怎么又回来这么晚?饭店的生意就这么好吗?怎么不让其他员工干,这么晚了才结束,忙前忙后多辛苦。”
李汀兰一进门就看到抱臂看着他的男人。
他顿了一下,慢吞吞弯下腰换鞋,后来想直起身时腰肌抽了一下。
一时之间站不起来,只能捂着自己的后腰,摆摆手,示意蒋柳塘。“诶不行,我闪腰了,不说了不说了,太累了。”
“明知道累还要这么拼命?不行就换个工作呗。晚上回来这么晚,不安全。”
“不用了,就现在挺好的。我今天早点休息就好......不说了。”
“你就是不想跟我说话吧?跟我说个话倒还委屈你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
蒋柳塘哼了一声,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上前把李汀兰扶了起来,后来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腰。
手下的腰线可真结实啊,紧绷绷的,往腰窝里塌陷,摸着手感很好,手放在后背上时都能摸到衣服底下肩胛骨的形状。
天气热了以后穿的就薄。
李汀兰在热气腾腾的饭店忙前忙后,为了方便就穿着饭店给员工发的薄短袖。
他出了不少汗水,脖子和胸膛前都是汗珠,衣服被浸湿了一小块,刚好紧贴在胸上,勾勒出好看的胸脯形状。
蒋柳塘咽了口唾沫。
哪怕有意不去看,视野也会不经意间瞟到身旁beta的胸上。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很正常,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大家都血气方刚的,看到身材好的人移不开目光理所当然。
“你怎么回事啊,就算累也不至于虚成这样吧?”蒋柳塘把李汀兰扶好,后来放开了身旁人的胳膊。
李汀兰站直了身板揉揉后腰,一脸的疲惫:“我也不知道,其实工作强度不是很大,换之前肯定不会有问题。但是我最近腰总是很酸痛,不知道怎么回事。”
“肯定是吃的少,掉体重太猛了顶不住吧?让你多吃点不吃,你减肥呢?”
“没,我不减肥。我也想吃多点,只是没什么胃口,吃多了还要吐出来。或许是夏天来了,苦夏吧。”
“不然去医院看看算了。”
“唔,不了,不喜欢去医院。”
李汀兰实在累坏了,摇摇头,结束了话题。
他拖着双腿进入了房间,尔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昏睡。
半夜睡梦中惊醒,以为陈岸芷还在身边。
睁眼审视了一圈,发现这里不是出租屋,也不是陈岸芷的房子,这才舒了口气,闭上眼继续昏睡。
夜色渐浓,陈家的书房还灯火通明。
陈岸芷半夜锻炼完了身体,洗完澡以后睡不着,就坐在了书房里抄写心经。
手下的字迹遒劲有力,几乎力透纸背,笔墨顺着纸张渗到桌子上,在桌子上印出一块污渍。
心经是让人沉静的东西,这方法是陈岸芷跟他爷爷陈毅中学的,静不下来就去抄书。
但是这些天总是失眠,总是烦躁。
夜里时常睡不着,看着寂静安谧的房间心里空空落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今天写了很久还是难以自控的烦躁。
哪怕周围足够冷清,安静的只有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心经抄烂了也没有任何缓解。
为什么李汀兰的印象在脑海里时时浮现?
闭上眼就会看到黑黑壮壮的beta红着眼的模样,哭得又惨又可怜,小狗眼巴巴地往下掉泪。
他的脖子被掐的红红的,下身全是血,漂亮的腰线强撑着不让自己掉下床去,明明很难过却伸出两条胳膊来勾自己的脖子。
陈岸芷觉得性`感死了,也可怜死了,得狠狠拧一下虎口才能克制住,才不会俯下身去拥抱他。
当时失控难耐,逼着beta同意分手,有些底气不足,觉得自己是不是对beta过分了些。
不过现在已经不觉得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两个人分手,山与鸟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今后不会碰见,就是见到了也会假装不认识。
自己是个alpha,陈家同辈人人当中年纪最大,是主要的管事人,今后肯定主掌陈家,妻子绝对不能是beta。
beta还不懂事,年纪又小又贪吃,逗玩着闹闹可以,闲暇了抱过来顺顺毛,但要做终身陪伴的伴侣就不行了。
最终还是得找个合适的omega。
许惇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自己没感觉。
所以家里为他查了信息素基因匹配库,从排行靠前的omega中挑了一个身家和背景都合适的。
这次肯定哪哪都合适,是灵魂层面的契合。
脖颈后方的腺体隐约有些发热,陈岸芷觉得不对劲,放下了毛笔,抬眼看了眼日历。
算起来和李汀兰分手已经有两个多月,差不多确实到了该易感的时候。
身上开始出现蚂蚁爬动的感觉,又热又难耐,下身热流积聚,易感期的浪潮又一次顺着腺体攀沿到全身。
陈岸芷紧紧咬着牙关。
他还没和那个新找的omega见过面,两个人没什么来往,自己也不愿意刚见面就是求抚慰。
只能一个人默默忍一会,等到撑不住了才给自己注射抑制剂。
这些东西强行压制正常的生理反应,会损伤身体,这些年注射过太多次,早就有了耐受性。
注射了效果也不明显,三支下去一点事都没有,该发热还是发热,该难受还是难受。
可是这都活该,陈岸芷并不后悔。
谁叫自己把beta撵走了,没有人会在身边抚慰他。
脑子已经不太清醒,易感期来临以后满脑子都是老实人beta。
想到他贴着自己蹭来蹭去,想到他连连哭叫不止求饶,想到他臊红着脸被迫承接亲吻。
想到他伸着手臂哀声求自己抱抱他。
陈岸芷伸出手去,眼前忽然清明起来。
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是虚空,只是空荡荡的房间。
......
一夜无眠,煎熬地克制着易感期的冲动,抑制剂打了八支才算有一点效果,不过还是微乎其微。
陈岸芷担心再打下去会出问题,后面没有再打,都是一个人在撑着。
早上乔衍送文件过来,抬脚刚踏入房间就又缩了回去。
他盯着脚下的地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满脸疑惑不解,还以为老板家里遭贼了。
房间里遍地狼藉,找不到一点下脚的地方,书本扔的扔,东西砸的砸,灰色冷调的装饰愈发不近人情。
愣是翻遍了房间才在浴室里找到全身湿透的alpha。
乔衍架着陈岸芷把他托出来,身旁人浓浓的酒味灌进鼻腔。
煎饼果子的信息素还很浓郁,但是全是遗留的余味,并不新鲜。
他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丢下陈岸芷,拿着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生怕晚了身旁的alpha出事。
“老板,你,你怎么样?还好吗?是易感期吧?!这是易感期啊,怎么能喝这么多酒。你究竟打了多少针?!”
“老板!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要是能听到就跟我说句话,千万不能出事,这是我的失职。”
“我打过120了老板,现在就把你往医院送,再撑一会,再坚持坚持。”
乔衍一边打了急救,一边用赶着把陈岸芷往医院送。
只有alpha才会明白易感期突然被强行终止有多么痛苦。
alpha易感期要连着三天,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每个腺体发育完全的alpha都会经历。
哪怕打抑制剂也需要控制剂量,少量多次注射,慢慢发挥药效,适应着度过长达三天的易感期。
但是陈岸芷从青春期腺体发育开始打,还是个sss级的alpha,易感期来临很汹涌。实在是打多了,现在量少了根本不管用。
昨晚上打算只打那几支忍一下,结果眼前时不时浮现出beta的身影,抬手去碰又摸不到人。
陈岸芷不愿意被这样的幻觉纠缠,就又打了很多针,直到彻底终止发热,眼前的景象也消失殆尽。
过量的药物让他有了中毒反应,送到医院里注射了拮抗剂才算回神。
陈岸芷再度睁眼的时候就看到许久未见的亲妹妹坐在跟前。
陈若芷一开口就是嘲笑:“可以啊哥,抑制剂打到中毒你是第一个,胳膊上全是针孔。”
“怎么着啊?新找那个omega不对你胃口,所以你没找他帮忙度过?还是你还念着老实人beta,盼着找他抚慰?”
“我怕你醒不过来,所以查了beta的电话和住址。已经让人请他来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你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