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变得很香，温度也有上升的趋势。
料陈岸芷平时对外人遮遮掩掩信息素，对着beta倒是落落大方。
狭小的房间里飘荡着乌木沉香的气味，后调温润又大气，是陈岸芷用来遮掩信息素的香水。
仔细闻的话还可以嗅到淡淡的煎饼果子香气，这才是陈岸芷信息素的真正味道。
煎饼果子味，听着格调不高，不过真要闻起来一点都不俗。
不同于一般的油香和酱香，陈岸芷信息素的味道融洽又和谐，香而不油，浑厚又不腻歪。
颇具真实感，李汀兰闻到了脑海里就能浮现出煎饼的画面。
美中不足的就是很容易饿。
周围恢复静谧，只剩陈岸芷离开的脚步声，以及房门被阖上发出的轻微声响。
李汀兰不知道男人走之前又对着他捏了捏摸了摸，趁着自己昏睡的功夫吃了一顿豆腐。
他困倦的耷拉着眼皮，连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只管被子蒙着脑袋呼呼大睡。
这一觉清绵又悠长，房间里的味道安抚人心，让人感觉身上的疲惫感和酸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苍白的光线顺着窗户的玻璃铺在床边，将眼前蒙上一层亮白。
李汀兰翻了个身，支着腰虚垮垮撑起一半身体，这才注意到枕边多了一张银行卡。
烫金样式的，看上去很规范。
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铃声就响了，刚好卡着睁眼伸懒腰的间隙，就像是有人特意等着他清醒。
李汀兰摸出枕头下的手机，上方弹出一个消息标识——
【陈岸芷：beta，我给你留了张卡，不过不多，只有五千，先拿去花。】
这……
啥玩意儿？
老禽`兽这是什么意思？
他揉了把眼皮，翻了个身，立马回消息问陈岸芷。【哥，这是干啥啊？你给我卡干啥？】
【零花钱。】
【我要零花钱干啥？】
【让你这几天买好吃的用，补补肾，不要的话还给我。】
这卡来的没头没尾，李汀兰先是困惑不解，尔后想了又想，似乎是理解了，把卡又扔回了床上。
什么叫留了张卡，只有五千，先拿去花？
这算个啥，算是给他减少了还债的五千吗？还是算施舍给的零花钱？还是羞辱他肾不好？
好端端的怎么会留张卡啊，肯定是不安好心。
李汀兰越想越不爽，把卡扔到了地上。
“花个屁，这分明是羞辱人嘛！”
可是自己好没底气啊。
贫穷是原罪，要是犟着不要，那得多还五千，要是要了，又好像被羞辱到了。
李汀兰磨磨蹭蹭半天，最后还是把卡捡了起来，在手机上打了【要】发了回去。
陈岸芷收到beta回复的消息时唇角就勾着笑意。
他猜对了。
beta这么穷，怎么可能不要？
其实他也想多给一点零花钱，但是想想又怕小狗拿着钱不舍得花，或着把钱攒着等着还债，所以最后还是只给了一点点，够他这几天零花就好。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另一边刚回完消息的beta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苦着巴掌小脸，阳光从侧面打过来，镌刻出一种半死不活的美感。
就这么没骨气的接受了，而且老禽兽啥时把自己的联系方式添加上了啊？
人名加电话号码，正儿八经又规范标准。
大概是昨天坐在一起瞎扯时老禽`兽添加的，他都没注意到。
李汀兰并不想在手机上留下债主的联系方式。
前两次打电话都是陈岸芷直接打过来的，自己压根没存过他的电话号码。
这一次陈岸芷存的这么规范，总让李汀兰有一种错觉，老禽`兽像是要和他长期来往，自己要还更长时间债了一样。
“好辛苦啊，好想回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还完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李汀兰翻身下床，一边摸摸索索穿衣服，一边煎熬着悲痛欲绝。
最后犹豫了半晌，还是上手把陈岸芷的备注改成了“老禽`兽”，这下就顺眼了很多，心里面也顺畅了不少。
·
外边街上卖早餐的摊位很多，从包子油条到豆腐脑豆浆，从肠粉冷面到肉丸白粥，从饭团包菜到叉骨鸡块。
李汀兰三过煎饼果摊位而不入。
自被陈岸芷标记了一回以后，他就格外馋煎饼果子。
虽然之前被老禽兽气到时说过再也不吃，可真要见到了心里又发痒，简直可以说成瘾。
是真的馋。
看到了心里面就饿的冒泡。
但是一个煎饼果子要五块钱，俩包子才两块，李汀兰往日里还是选择后者。
今天路过煎饼果子摊位，口腔里又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李汀兰盯了半晌，打算转身离开。
这一次摊位老板开口了：“哥们哥们，到底吃不吃？你每天都看着我做煎饼果子。关键你每次看完我的就跑旁边买包子，我会嫉妒，我真的会嫉妒！”
老板是个男的，大学生创业出来打寒假工。
每天看着李汀兰到他摊位跟前站一会，一脸的垂涎欲滴，之后再急匆匆离开，到旁边买包子去。
到嘴的顾客又从跟前飞走，光是嫉妒就要给人折磨的承受不住。
老板这回终于忍不住了：“要不你冲个会员吧哥们。你在我这冲个会员，一次减两块，便宜的很，五十块你都能吃很多次了，别去别家了，认准我这儿！”
李汀兰：……
“老板，你认真的？”
还有这种好事？
这么便宜就可以吃吗？
“认真的，我受不了了。”
卖煎饼果子的老板很暴躁。
李汀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对方造成了怎样的心理压力。
他犹豫半天，最后问老板能不能刷卡。
老板客气的掏出了一个刷卡机。“给，刷吧。”
李汀兰试了一下，发现老禽`兽给的卡真的能刷。这才心里边舒缓了一些，一脸严肃冲了个会员，又把老禽兽给的银行卡贴身收拾了起来。
“老板，你真的是我第一次见到的这么大方的摊主。”
“那可不是，大冤种创业课题罢了。”
他一脸真诚，卖煎饼果子的大学生老板几近破防。
到最后李汀兰推着小电车，拿着路边小摊买的煎饼果子，回到了电子厂做保安。
一次兼职两份工，白天需要到电子厂当保安，晚上需要去送外卖。
确实是没有时间瞎搞，在这个世界不认识什么人，也就知道陈岸芷和几个骑手同事，想搞都搞不起来。
他老老实实守在电子厂的大门口，一天下来不仅要拦着没戴工牌的人，还要拦着送外卖的骑手。
别说让送外卖的进去了，就是只耗子都溜不进去。
出去采集的食堂大妈从外面回来，提着大兜小兜东西往里走。
李汀兰好心上前帮忙，将东西搬到食堂，这才有空坐下来喝一口水。
“小李啊，你今年多大了？”
大妈很热心，给李汀兰倒了杯水，还给他塞了一个苹果。
李汀兰推拒不得，现在急着回门口守着，并不想在这里闲扯。“虚岁二十三了。”
“那你有没有谈朋友，有没有对象啊？”
“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已经看上的人啊？”
“也没有。”
“没谈过恋爱？”
“没。”
李汀兰摇头，老老实实回答。
他也不知道脑海里为什么会浮现陈岸芷的样貌。
虽然老禽`兽只是债主，还可恨的捅了他两回，李汀兰还是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想起他。
肯定是臭男人影响了他搞事业的速度。
要是没有他，自己现在说不定攒了很多钱，彩礼都能攒不少，哪哪都好着呢！
“挺好的，挺好。”面前皮肤黑黄，身材直挺结实的beta答话，大妈一脸满意，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果然大娘没看错人，你是个老实孩子，不是那种滥情的人。大娘手上有几个好看的年轻人等着说媒，都是咱厂里的，也都是beta，跟你一样，年龄相仿，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李汀兰错愕。
虽然原世界里是在十八线小县城长大的，县城里的男男女女结婚都早。
但长这么大了到底还是第一次面对被人说媒的情况。“啥？大娘，你这是要给我相亲吗？”
“对，大娘观察你好些天了，瞧着你这孩子挺靠谱的。还心善乐于助人，知道帮我搬搬东西。我手里好多好苗子，我都不给别人说，先给你说。”
“这，这不好吧。”
换做平时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攒钱娶老婆，说要找个合适的闺女家家搞对象。
可真到这个时候李汀兰又会胆怯，生怕自己现在这条件不配跟人相亲。
他都没攒多少钱呢，生活条件也很基础，没车没房，还欠下了老禽`兽一大笔巨款。
要是不欠老禽`兽那一笔巨款，其他的其实都可以慢慢改善，熬熬就都过来了。
可谁叫他倒霉呢。
“大娘，要不先算了，我现在还小，过两年再相亲吧，我现在的条件不太合适，还得攒钱……”
得攒钱还债……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李汀兰羞耻于开口，总觉得说出来有一点丢人。
大妈倒是很不讲究，又拉着李汀兰劝告：“哎呀，等什么等，大娘就是看你年轻力壮，也该谈朋友了。何况beta生育本来就不容易，还是早结婚的好，身体不容易出问题，恢复也恢复得快。”
“但是大娘，我现在的条件并不怎么好。”
“又不是看你条件的，要看你人品。何况做个保安哪里不好了，少走几十年弯路。”
大妈三寸不烂之舌，从城东说到城西，从天上的云说到水里的虾，生怕少说一句身旁的beta就没办法被说服。
李汀兰叫大妈说的头晕目眩，最后稀里糊涂就应了声，答应了之后大妈说的相亲。
可怜的傻beta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怎么样的事。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和陈岸芷有关，也不觉得自己是在瞎搞。
明明昨天还想着这辈子都要还债，可能根本就谈不了对象，今天就被食堂大妈劝着相亲。
李汀兰想不到，陈岸芷也想不到。
料陈岸芷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就短短的一周时间没有看着beta，beta就要跟人相亲去了。
这完全是逼着他加快收拾beta的步伐。
【作者有话说】：陈岸芷：我相信我老婆不会乱搞
李汀兰：是吗？
陈岸芷：……(把老婆锁起来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