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遮拦>第22章 22

  浴室里热气氤氲,镜面被洇染得朦胧,水珠挂在墙面,蜿蜒成小河,缓慢汇入地砖上成滩的水痕中。

  浴缸里满盛的水在起伏晃动中溢出,滴滴答答落到地面。梁序笙浸在热水里,后背抵着浴缸边缘,仰头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的肏干,露出水面的皮肤被蒸得潮红,如同水中开出的鲜艳欲滴的花。

  体内的性器直进直出,把涌动温热的水也一并带进穴道,梁序笙仿佛置身于一片熔炉之中,意识懒散地一手攀着阮寻澜的背,一手放在不停耸动的肚皮上,呼吸炽热凌乱:“阮寻澜……你把我这里撑得好满。”

  “嗯。”阮寻澜沉沉应着,依旧只是埋头苦干,饱满的弧度重重往梁序笙手搭着的位置顶。

  这与他以往的风格十分不符。他在床上总是有用不完的花样,调笑逗乐的话信手拈来,梁序笙被那些暧昧羞人的话磨厚了一点脸皮,再对上他此刻异常的沉默反倒不习惯了。

  他撩着阮寻澜的头发问:“阮寻澜,你心情不好吗?”

  阮寻澜先是摇头,随后又像是改变主意一般说:“是有些糟。”

  “是因为我送的花吗?”

  “……不是。”

  嘴里说着不是,抽插的频率却骤然加快了,抵着敏感点一下下操弄。水花一圈圈漾开,快感也似涟漪一样扩散,梁序笙被顶到说不出话来,双腿挂在阮寻澜腰上夹得紧紧的,一把嗓子水似的喘叫:“慢点……我要射了……”

  “我送你郁金香……嗯……是以为你会喜欢,跟别人都没关系。”梁序笙声音颤抖飘忽,却坚持着解释完,“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在看到花的第一眼就想买回来送给你。”

  阮寻澜动作一顿,僵着背脊迟滞地抬头撞入梁序笙被情欲缠绕的双眼,听他继续说:“漂亮的花儿不会因为谁而附上固定的寓意和标签。它们的存在本身就足够美好了,你是我看到这片美好时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人,所以我把它买来送你了。如果非要说的话,花是我心动的具象化,是代替我向你传达喜欢的使者。”

  赤忱滚烫的爱意从来无需遮拦,梁序笙剖白所有心意,仅凭三言两语就让阮寻澜心里的冰山轰然倒塌。

  巨大的震鸣过后,阮寻澜如狼似虎地压上去,啃着梁序笙的唇肆意地交缠掠夺,像初尝情爱一样不稳重地横冲直撞。

  急切、偏执而狠戾。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漫开,梁序笙的唇被咬破了,但他浑不在意,选择悉数接受并予以回应。

  他抖着腿根交代在阮寻澜猛烈的插弄中,还没喘顺气就憋不住问:“你真的不喜欢郁金香吗?我明明看见你那天捡了花枝回来插的。”

  “之前的不喜欢,今天的喜欢。”

  言外之意是喜不喜欢取决于是不是专为他而来。

  “捡回来是因为那是你买的花。”阮寻澜张嘴在梁序笙肩上咬了一口,声音闷闷的,像堵着气一样,“比较喜欢香雪兰。”

  梁序笙微微一怔。

  阮寻澜贴着他的唇厮磨,暗暗观察他的反应。

  “我也喜欢香雪兰。”梁序笙意外地亮着眼睛同他亲吻,郑重许诺道,“我下次给你买。”

  阮寻澜终于笑了,卧蚕微微弯起,眼角像挂了一轮新月。他挺身抽动还未发泄出来的欲望,咬着梁序笙的耳垂说:“小笙是笨蛋。”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盛夏六月在湖边送出的那一枝香雪兰呢?

  梁序笙正处在情潮的余韵里,被动得意乱情迷,自然感知不到他的心声,只是迷醉眷恋地痴痴望着他,呢喃道:“阮寻澜,水好烫。”

  “是水烫吗?”

  梁序笙又不确定了,迷惑地小声说:“里面好像也烫。”

  性器因他这一句话动得更快了,狭窄湿热的甬道是致命的春药,阮寻澜被情欲缠裹得红了眼角,嗓音低哑地粗喘着射在了肠道深处。

  绵长的酥爽持续了数十秒,两人身体发麻地交叠在一起,肌肤贴着肌肤,心跳连着心跳。

  梁序笙懒洋洋瘫在浴缸里一动不动,阮寻澜笑着去刮他的鼻尖,又捏捏他的脸颊肉。等玩够了才借着水的润滑把手指伸进还未合拢的穴口,轻柔地将粘稠的液体都抠出来,反复确认清理干净了才给浴缸换上温水,打了沐浴露给梁序笙涂上。

  梁序笙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服务,阮寻澜让抬手就抬手,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沾着泡沫的手抚过半软的前端,梁序笙表情怪异地躲了躲:“这里也要抹吗?”

  阮寻澜:“小笙平时不洗吗?”

  “洗……”梁序笙咬牙说得艰难,“但不是你这么洗……”

  被人捏着命根子面无表情搓洗也太奇怪了!

  梁序笙无声咆哮,尴尬的工夫里阮寻澜已将手握上去搓了几下,又均匀地给两侧腿根抹上泡泡,整套手法娴熟而自然。

  然后他就被搓硬了。

  “……”

  阮寻澜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故意的,撩起了他的兴致后便像没看见一样去洗别的地方,利落地用清水给他冲洗。

  梁序笙晾着个鸟无力望天,在阮寻澜拿了浴巾要抱他出去时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索吻:“再来一次。”

  阮寻澜在他身上四处捏捏,又轻轻拨了拨他那根东西:“皮肤都要泡软了,待太久水分会流失。”

  梁序笙轻哼一声,含糊道:“去床上……你戴套。”

  两人转战到床上,一闹又是一两个小时,及至结束时梁序笙筋疲力竭躺在床单上,肚皮微微鼓起,感觉满肚子都装了阮寻澜的东西。

  他忍不住喘着气嘟囔:“不是说好戴套的吗……白洗一个澡了。”

  “对不起。”阮寻澜埋首过去捧着他的脸啄吻,认错态度诚恳,“待会儿帮你清理。”

  梁序笙没再计较,转而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阮寻澜安静一瞬:“一个烦人的亲戚。”

  “可以说说你的以前吗?我总是对你一无所知,这样不公平。”

  “以前不好,你不会喜欢的。”

  梁序笙拿手指在阮寻澜胸膛上画着圈:“好不好要听了才知道,喜欢一个人不就要接纳他的全部吗?只喜欢好的一面有什么意思。”

  阮寻澜人生的前十八年都是在小县城里度过的。

  父母离世后他便搬到了乡下同奶奶和大伯一起住。奶奶年过七旬,身量矮小,皮肤松散枯瘦,腿脚也不甚利索,为人却和蔼热络,十分用心地疼爱着这个孙子,用那双瘦骨嶙嶙的手牵着他一步步长大。

  但大伯一家并不待见他。他们拿着阮寻澜的抚恤金却仍旧对阮寻澜借住一事颇有微词,毕竟家里多个人就多张嘴,更何况阮寻澜还要上学,处处需要花钱,在他们眼里无异于拖油瓶。

  阮寻澜自知寄人篱下不该有所要求,凡事逆来顺受,从不主动张口提什么,奶奶却以瘦小的身躯替他抵挡住了所有不善的目光,无微不至地顾着他,甚至自己拿出养老金和积蓄供他上学,教他要靠念书来改变处境。

  那是阮寻澜枯败的童年里最温馨难忘的一段记忆。

  他会一直记得有双手曾用力将他托出泥潭。那双手的主人坚韧伟大,同时又格外温柔和善,她会替阮寻澜赶走欺负他的恶霸小孩,也会在日暮黄昏后牵着阮寻澜到树底下乘凉写字,会在炎炎夏夜里为他摇蒲扇,轻轻抚着他的发顶讲不完整的故事。

  她还是个馋嘴的小老太太,总爱溜达到村头的小卖部买几毛钱的零食,被阮寻澜撞见了就撺掇着他一起吃。

  但奶奶只陪他走到了初中。

  从前大伯一家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即使再不情不愿也还会负责他一口饭吃,而今奶奶的离世剪去了他们之间唯一的纽带,大伯待他也愈发刻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想管他的意思。

  小乡村里没有高中,阮寻澜自此到城镇上的中学住宿,一边申请贫困金一边半工半读供自己上完高中,凭着三年努力顺利考到了苍沂大学,彻底脱离那个困住了他近十年的地方。

  人生轨迹逐步向好发展,大伯一家却又不乐意了,开始狮子大张口地朝他索要回报。阮寻澜念在那几年寄住的情分上前后汇了几次款回去。

  人心贪婪如无底洞,便宜之事总也要不够,得了甜头的人越发索取无度,连威胁带哭闹的态度终于将阮寻澜惹火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撕破脸摊牌,好巧不巧地就被梁序笙撞见了。

  初高中的阮寻澜性子阴郁沉闷,到了大学摆脱了那个痛苦之地才像是重获新生一般尝试起了不同的生活姿态。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要么自卑要么恶劣,但阮寻澜二者都不是,他温文儒雅,睿智进取,是每个人都乐于接近的对象。仿佛脱离了那个地方,就真的把过去连同那个阴郁的自己扔掉了。

  但只有阮寻澜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过去的经历早已在他脑海里深植下“想要什么就必须拼尽全力争取到”的观念,他骨子里的狠厉和偏执在经年累月中滋长成了他自己都不敢碰触的模样——具体表现在对梁序笙的执念和掌控欲上。

  所以他从不敢跟梁序笙说这些,他怕有一天没能藏住自己的坏把人吓跑了。

  那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梁序笙静静充当着他那段灰白岁月的听众,仿佛借由这种方式走进了他的光阴深处,隔着时空参与到了他的过去。

  “以后不会了。”梁序笙抱着阮寻澜来回亲,十指钻进他的指缝里,“往后长长的路,我们都一起走。”

  “好。”

  十指为扣,光阴为证,长诺尽许眼前人。

  爱意迢迢无穷期,付与年光共朝夕,惟愿岁岁长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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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人的身心总是处在格外松弛惬意的状态,躺了十来分钟梁序笙的困意就上来了。

  他早上起得早,这会儿折腾了这么久,两只眼皮都在往下耷拉,即使如此,他也没能忽视掉股间的黏腻,挣扎着爬起来:“我再去洗个澡。”

  阮寻澜把他拉回来,抽了几张纸把外面擦干净,哄道:“先含着好不好?”

  “脏。”

  “晚点帮你洗,先睡觉。”

  梁序笙仍是不太情愿。

  阮寻澜知道他的洁癖,没再强求,默不作声坐起来去勾他的腿弯:“我抱你去。”

  梁序笙盯着他柔顺垂着的睫羽看,这张五官俊美的脸上没有显露过多表情,梁序笙却无端觉得眼角眉梢都写满了低落,就连铺在眼睑上的阴影似乎都带着无声的颓靡。

  这让他不禁想到年幼时处境贫窘只能俯仰由人的阮寻澜。

  怜惜之心顷刻翻涌而起,有个声音在他耳边怂恿:可怜兮兮的,要不就满足一下他吧。

  又不是多过分的要求。

  梁序笙心念陡转,拉住了阮寻澜要抱他的手,低声咕哝:“算了,我困了。”

  阮寻澜浅浅笑开了,逮着梁序笙柔柔接了一个吻,双臂一圈,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拥着人入睡。

  梁序笙确实困得不行,一阖眼就进入梦乡,阮寻澜听着逐渐清浅平稳的呼吸,轻手轻脚把梁序笙放到枕头上,细心替他掖好被角才下床。

  他并无睡意,踩着棉拖径直走到宽大的衣橱前。木质的柜门之后,最顶格的区域里躺着一捆缠着黑色胶布的粗麻绳子。

  那是他今早放进去的,此刻却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阮寻澜悄声拿着走出房间,关上门后去了三楼的杂物间,将绳子藏到了某个不起眼的储物箱底部,又拿别的东西盖上去完全遮住。

  做完这一切,阮寻澜最后低头瞥了一眼那个储物箱,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将他此前燃起的恶念全关在一扇门之后。

  他想他大概永远也不需要用到那捆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