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遮拦>第11章 11

  校庆当天梁序笙精心捯饬了一番,穿上一身熨帖的黑色小西服,打着精致的领结,胸前还别了枚银杏叶的胸针,头发用直板夹卷得微微弯曲,用喷雾仔细定好型,俨然是一副贵族小王子的装扮。

  出门时阮寻澜已经在车里等着了,梁序笙拉门上车,沉甸甸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也没移开。

  梁序笙知道自己是生了副好皮囊的,走在校园里时也常有女生会回头看他,但那些注视往往都是随性短暂的,只是单纯被他的容貌吸引,停留不了多久便会移走,很少像阮寻澜这样专注而直白,仿佛是澄澈的湖面,完完整整地只映着这一个身影,又如同一团弄黑的墨,随时酝酿着要将梁序笙吞没。

  他难得被看得不好意思,有些扭捏地错开视线,隔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眼巴巴问:“好看吗?”

  阮寻澜仍是看着他,半晌才掀动双唇:“好看,谁家金贵俊俏的小少爷跑我车里来了?”

  梁序笙心里的小烟花快炸上天了,扬起下巴轻哼一声,眼珠子缓慢转着觑向窗外,半侧着脸也藏不住他隐隐上翘的嘴角,就差摇起尾巴来嘚瑟。

  阮寻澜开着车,分出几分心神来注意他,心里却有了算盘。

  小狐狸,今晚就揪了你尾巴。

  到校门口时梁序笙原本想同阮寻澜道个别,不想一句再见还没说出口,那人直接跟着他下车了,梁序笙瞥他一眼,见他步子迈得坦然从容,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眼看着苍沂大学四个烫金大字就在正上方,梁序笙把他拦住,小声说:“送到这里就好了……你回去吧。”

  “谁说我要回去了?”阮寻澜奇怪地看他,忽而眯起狭长的眼睛,“你不会真把我当成司机了吧?利用完就想赶走?”

  “……”梁序笙无从辩驳,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你还要做什么?”

  “小笙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吗?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你应该叫我一声学长。”

  梁序笙愣了愣,不知想起了什么,闷闷地“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两人一同往礼堂的方向走。梁序笙作为表演人员需提早到后台准备,阮寻澜在受邀嘉宾里属于到得早的那一批,则由礼仪队的学生带着先行参观了学校的艺术长廊。

  后台里,秦潇月化好了妆正同人聊天,见了梁序笙就夸:“小笙今天真帅。”

  旁边一个师姐搭腔:“小笙哪天不帅了?”

  整个化妆间哄闹着笑出声来。

  虽是逗趣,话里的夸奖也是真心实意的,梁序笙在一声声赞叹中迷失自我,被拉着去化了层淡妆。

  校庆这种重大日子一般都会录像保存,事后还要发宣传片,为了上镜显气色,更好地展现出学校风貌,上台的人都或多或少化了点妆。梁序笙底子好,几乎不用怎么花心思修饰,替他化妆的师姐只给他打了一层薄薄的底,又出于个人喜好在他眼尾和脸侧扫了点碎钻高光作为提亮。

  梁序笙不懂化妆,安安静静地任她捣鼓,末了才指着自己脸上的细闪问:“这个是什么?每个人都要弄吗?师兄脸上怎么没有?”

  师姐在他眼下方点了颗银色的星星,而后满意地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成果,面不改色将他的手指压下去:“要的,上镜需要,一切都是为了节目。”

  梁序笙信之不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再问。

  他们的节目排在后半场,上台时满坐寂然,梁序笙抬手抚上琴键的刹那心也跟着静下来,只从容地闭眼,弹奏,摒除一切杂念沉浸到音乐之中去。

  整首歌节奏由舒缓渐次递进,歌声曼妙,钢琴曲调婉转流畅,如行云流水,又似山谷幽响,引人入胜。

  阮寻澜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可以清晰直观地看到梁序笙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弹至高潮时,他忽地转过头来,跟台下的人对视上,阮寻澜这才注意到他脸上妆容的别致之处。

  那些东西抹在这张脸上毫不违和,反倒将他衬得更加地耀眼夺目。追光灯打落,宛若有一整个银河粼粼倾洒在他身上,而他是其间迎着细闪蹁跹起舞的蝴蝶。

  阮寻澜凝瞩不转地盯着,恍然想起他第一次见梁序笙时的情形。

  也是在这个舞台上,也是坐在那架钢琴前,梁序笙就像今天这样沉醉在手底下流出的音符里。那时他脸上没有张扬的妆容,光是素面朝天地坐在那里就足够吸人眼球。

  音乐仿佛与他相融相生,给他镀上一层流彩,让阮寻澜很想伸手去碰一碰,将他彻底拢进掌中,谁也不给看。

  一曲终了,余音久久未绝,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阮寻澜回过神来,幽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梁序笙,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幕布之后。

  汇演结束后阮寻澜绕到后台去找人,彼时梁序笙正反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搭着椅背同一个男生聊天。

  男生正是节目中跟梁序笙和秦潇月合作的那个学长,名叫钟林。阮寻澜进来时梁序笙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话,像是有什么趣事要赶着一口气讲完一样,倒是男生先有了反应,意外地打招呼:“阮学长?”

  阮寻澜礼貌地点点头以示回应,梁序笙听到这个称呼讶异地抬起头:“你们认识?”

  “阮学长可是校级的优秀毕业生,在校名声赫赫,大家都以他为榜样。”钟林话里洋溢着崇敬,“更何况……我跟阮学长是一个系的,我们院里基本没有人不认识他。”

  梁序笙若有所思,听见钟林好奇地问:“你们也认识吗?”

  阮寻澜闻言看了坐着的人一眼,梁序笙赶忙抢先道:“他是我一个远房的……哥哥。”

  钟林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热络地揽上梁序笙肩膀,问阮寻澜:“我们待会儿准备去聚餐,阮学长要来吗?”

  阮寻澜没有立即答应,眼睛锁在他碰梁序笙的手上,片刻后才说:“好啊。”

  钟林是今年的大四生,早听闻阮寻澜硕士一毕业就入职了梁氏集团的高管,有意借这个机会搭上线,可还没攀谈上,阮寻澜就先欠身说:“我有点事要找小笙聊,先失陪一下。”

  梁序笙一头雾水地被拉走:“怎么了?”

  问出来的话如同滚落在地的珠子,轱辘了老半天也没被捡起。梁序笙从他冷淡的神色中猜出这人大概又不高兴了,可他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阮寻澜了。

  他就上台弹了个钢琴,又不是去沾花惹草。难不成阮寻澜还能对他的技术有意见?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会只是他的错,梁序笙秉持着这个人生信条,干脆不再去想,抬头看眼前的路,这才注意到阮寻澜把他带进了卫生间。

  最里边连着几个隔间都没人,阮寻澜一把将他推进去,强壮有力的手臂横在身前,将他死死抵到墙上。

  侵略性的吻随之扑来,阮寻澜缠着他的舌头肆意刮蹭探寻,潮湿与火热在逼仄狭小的空间中充盈,梁序笙艰难吞咽着涎液,被吻得气喘吁吁,寻着间隙偏开头来呼吸空气。

  阮寻澜也轻微喘着气,指腹从他眼角擦过,带起一些亮片,他双指揉搓,捻着上面的细闪,沉声问道:“谁给你弄的?”

  “一个学姐。”梁序笙含糊道,“不好看吗?”

  “好看。”阮寻澜捏着他的下巴又亲上去,语气发狠,“像小狐狸,勾谁呢?”

  梁序笙只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心下也有些生气,在他唇上报复性地啃了一口:“谁爱被勾就勾谁。”

  阮寻澜从鼻腔里挤出没什么温度的轻笑,手从他后背下滑,隔着西装裤在臀上揉了一把,暗示意味极强。

  “阮寻澜!不行……”梁序笙脸色骤然惨白,紧张地按住不安分的手,“不要在这里,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不在这里弄。”阮寻澜抵着他的额头,话音放柔,“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什么礼物?”

  “小笙会喜欢的。”

  阮寻澜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将掌心摊开在梁序笙面前,只一眼就让梁序笙软了腿,煞白着一张脸,掐着冒汗的手心想逃出这个密闭的空间。

  他手上放着的居然是一枚跳蛋。

  作者有话说:

  谁家好人随身带着这个出门啊,阮寻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