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远川凌说出了豪言壮语, 但一时半会,及川彻是练不出这种二刀流的技术。

  上午的训练赛结束后,下午则是入畑教练安排的一对多指导时间。

  一个职业队的选手带三名相应位置的队员, 气氛比较轻松。

  及川彻向仙台队的二传手虚心请教了关于发球的问题。

  对方的回答是先专注一种, 熟练了之后再开始联系第二种,总不能还没学会走路就先想着跑了。

  远川凌觉得很有道理, 强烈建议把这一点写进及川同学的未来发展意向里。

  这家伙真有这种东西吗?

  岩泉一对此表示怀疑。

  因为练习的球场有限, 每个小分队之间隔得距离也不是很远,到最后聊着聊着就干脆改成一群人围成圈的大团建了。

  排球上的很多技术是共通的, 每个选手的自己的心得也不太相同。

  主攻手教扣球技巧, 副攻手拦网技术, 接应和二传更多的则是分享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 练习赛就演变成了指导赛。

  球场边,仙台队的二传手光荣下场,为了避免旧伤复发, 他自从第一天的训练赛之后, 基本就是在场边做指导。

  之后他大概会到仙台的某所国中排球部任教, 所以也想借这次机会, 和入畑教练学习一些当教练的心得。

  “其实单从‘团队’的角度,现在的球队已经可以算作完成度比较高了。”仙台队的二传手感慨道。

  入畑教练接受了这句恭维,他道:“同样是二传手, 你大概也看得出来是谁在其中做衔接吧?”

  “嗯。”仙台队的二传手点点头:“这个少年,叫及川是吧?今年国中部的地区预选决赛我就在现场, 怎么说呢, 我以为他会去白鸟泽。”

  “很有脾性。”入畑教练如此评价。

  仙台队的二传手哈哈大笑, 笑容隐没后,他不免有些担忧, “及川,其实很少见像他这样的二传手,能在球场上凝聚整个团队,让每一个队员完美地发挥出自身的潜能。”

  团队型选手,或许在技术上比不过很多有天赋的二传,但经验会增长,努力会开花,谁又能说这样的人没有未来呢。

  没有人可以否定他,除了他本身。

  “但是,如果青叶城西没能走到全国大赛,他会埋没在宫城也说不定。”仙台队的二传手侧眸看向入畑教练。

  入畑教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没有说话。

  及川彻确实是个在球场上非常突出的球员,但他甚至不是目前青叶城西队里最有天赋的那一个。

  三年级的今井越一,在球技上天生就有着那种敏感度,即便不如双胞胎弟弟努力,也仍然能靠着天赋留在正选队伍里,甚至能看到再上一层的门槛。

  二年级的佐原秋河,高一才开始接触排球,但与生俱来的球感让他在接球技术上仅用了半年时间就可以和绝大部分自由人掰手腕。

  仅仅是和这两个人相比,及川彻都算不上天才。

  “嘛……虽然不想给自己唱衰,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替他想办法的。”入畑教练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仙台队的二传手一愣,随即有些说不上来的感动。

  及川彻虽然放弃了更有可能被发掘的白鸟泽,但他很幸运地遇上了一个替他考虑的教练。

  不管是入畑教练还是在场的退役选手们,如果问他们觉得现在的青叶城西哪一个人最有可能走到排球的顶尖领域。

  他们估计会不约而同地给出一个答案:及川彻。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决心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如果非要用一些话来形容,那就是无论打多久的排球,无论取得怎样的胜利,都不会满足的贪婪。

  球场中的训练还在进行。

  一年级组和二三年级组的正选分在两边场地。

  黑狼队的主攻手在底线指导及川彻的跳发。不过他的指导比较有限,及川彻的跳发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一些习惯也早已养成,再多的,就是用长久的训练让发球成为如臂使指的武器。

  他的指导只局限在经验上,譬如告诉及川彻怎么才能在比赛场上迅速稳定下来。

  对场接球的人都快累瘫了。

  及川彻这个发球的,明明已经一身的汗,额前的发丝都湿漉漉的,但还是深吸一口气,举手道:“佐原前辈,再来一球!”

  佐原秋河表情一垮,“不行,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伸手指了指对场的及川彻,和身边的队友们吐槽道:“这家伙……是什么体力怪物吗!?”

  松石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及川彻换个坐标,往自己这边发球。

  “大概也很累了,只是觉得可以再坚持一下。”

  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及川彻此刻积累的疲惫感未必比他们少多少,不过这家伙是真有毅力啊……

  松石明表情都有些空白。

  因为不是什么正规的练习赛,今井越一和黑田巡早早下场,现在已经在场边摊成一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情很是安详。

  如果说这边场地里的二三年级生有谁能和这家伙媲美,果然还是……

  松石明略微侧了下脸,自己身边的位置只剩下今井越二。

  对方刚刚才接飞了一个黑狼队主攻手示范的跳发,此刻呼吸有些沉重,但是准备接球的预备姿势仍然很标准。

  一个个的真是。

  松石明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他不是这个队长,还真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但队长还是要有点担当的。

  有担当的队长接起了及川彻的又一次跳发。

  触球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力道比之前的轻了很多,及川彻果然也很疲惫了。

  不过在降低发球威力的同时提高了一些精准度。

  简直可怕。

  松石明将这球垫得很高。

  内场没有二传,今井越二只能勉强上前准备传球。

  对场,远川凌在网前略微弯腰,思维已经不太清醒了。

  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好累。

  腿好像灌铅了。

  但是好像还能再动几次。

  再起跳一次,不管是拦网还是扣球,只要起跳就有机会得分。

  还想再得一分再得一分再得一分再得一分……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对视一眼,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一句:“啊,感觉浑身都在冒黑气……”

  怎么说,远川自从和那个副攻手打过一对一之后,整个人就有些不一样了,在球场上给人的感觉特别执着。

  明明这个状态看着已经快趴下了,但是还能再起跳的样子。

  对场今井越二传球,松石明起跳扣球。

  远川凌的反应一如既往得很快,迅速向中间移动,随后起跳,拦网手将这个明显降低了力道的球弹回了对场。

  远川凌稳稳落地,长吁一口气。

  “小不点,刚刚拦网手走形了哦。”仙台队的副攻手站在球网边上,认真地指出了他的不足。

  远川凌明显迟钝了一下,然后才回应道:“了解。”

  岩泉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如果太累了就先下场吧。”

  远川凌仰头闭了闭眼,对自己的体力条把控得很精准,“还能再跳1.5次。”

  岩泉一:“?”

  还能算出半次来吗?

  不过算了,远川凌在身体健康上不会马虎,他不用担心这个,真到了临界点他会自己下场。

  不过松川和花卷就不太理解这种坚持的行为了。

  “稍微偷懒一下也没关系啊。”松川一静小声对远川凌说。

  远川凌灰色眼眸看向他,“既然上场了,那就肯定要追求胜利吧?”

  松川和花卷:“……”

  不不不!一个训练而已不用把自己逼到快要死掉的地步啊!!

  可恶一个个的都……!

  于是,在某几位卷王的带领下,青叶城西排球部的各位度过了十分水深火热的集训生活。

  最后一天傍晚回学校的车上,几乎所有成员都睡死在座位上,鼾声此起彼伏。

  远川凌得益于对精准的体力管理能力,作为卷王的代表之一,意外的没有那么重的疲劳感。

  及川彻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但还撑着没有闭眼。

  两人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这边只有他们两个,其余队友都很自觉地没有往旁边凑。

  及川彻在计算时间,“距离地区预选赛还有……26天。”

  算着算着他猛地伸手揉脸,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怎么算都觉得训练时间远远不够。”

  远川凌拉下他的手,防止这人继续摧残自己,带着点笑意说:“就算给你二百六十天你也觉得不够吧?”

  “唔……”及川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嘤咛,随后赞同道:“有道理。”

  人在面临重要的事情时,就是会常常觉得自己的准备不够充分,说到底还是有点紧张的吧?

  远川凌提出了这种说法,但及川彻死不承认,“我不可能紧张,不可能!”

  他小幅度的摇头。

  “好好好……”远川凌抓住他的肩,让他靠到自己的胸前,伸手缓缓给他按摩太阳穴。

  及川彻动作一顿,挣扎着要起来,却被远川凌按住了。

  “我很重。”

  “侧着身没关系。”

  及川彻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蹭在远川凌的脖颈上,对方会忍不住瑟缩。

  ——脖颈好像是远川凌的弱点。

  及川彻只愣了一下就被远川凌彻底按住了。

  “你稍微睡一下吧?”远川凌似乎很习惯这种动作,一边按摩一边问他:“昨天妈妈给我打了电话,说家里那边装修好了,让我找个时间搬过去。假期还剩一天,你要不要来帮忙?”

  虽然是问要不要帮忙,但实际上远川凌的行李不多,还有远川家老管家带着佣人一起长途跋涉从E国来到日本,如果等着他自己动手那真的是辜负远川家给的高薪了。

  远川凌主要是想邀请及川彻来做客。

  远川妈妈在宫城买的别墅早就装修好了,新房要放风去甲醛,所以才搁置了一段时间。

  远川凌还没有去看过,主要是他没有勇气面对一个由迹部家华丽审美装修好的房子。

  还是拉上及川彻一起,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震撼到。

  及川彻显然没有意识到他的险恶用心,有些开心道:“好啊。反正假期也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远川凌尾音略微上挑,带着点调侃的意思。

  “什么事?”及川彻迷迷糊糊地,把这句话在脑袋里转了一圈,但困倦上涌之后让他丧失了原本的警惕心,没有发现对方话里的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靠在远川凌身上特别催眠,可能是对方的体温让他觉得贴在一起很舒适,也可能是远川凌的按摩手法很有安神的效果。

  总之及川彻是快睡着了。

  下一秒他就听见一句,“有个人家庭作业还剩多少啊……”

  及川彻困意飞走了点,但也就一点,“没有多少了最后一天晚上肯定能写完,饶了我吧远川老师——”

  他脑袋下意识在远川凌的胸口蹭了蹭,这是个无意识的撒娇动作。

  “好吧。”远川凌微微勾唇,觉得很满意。

  他不想承认自己提起这个话题只是想听及川彻说点软话。

  之前集训的每个晚上,两人固定通话的时候他就有让这家伙写家庭作业,但每次及川彻都会撒娇,说什么“训练已经很累了总不能让脑子也跟着累”、“让我休息一下吧远川老师”。

  远川凌很难不心软。

  而且每次他在忙自己的事情时,及川彻那边电话挂着挂着人就睡着了,到最后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次数多了,远川凌都跟着他的节奏习惯早睡了。

  毕竟听着别人的呼吸声实在很催眠。

  远川凌一边给身边的人按摩,一边和他说明天的安排。

  “搬行李的事情就交给管家爷爷,他说已经帮我安排好了,房间也有收拾好,不过我可能要自己摆一下主桌……”

  “他知道我在这边有了很多朋友,所以想找个机会请大家聚餐……”

  “就在搬家之后,在别墅的草坪上吃烤肉怎么样?”

  及川彻连连应声,感觉已经听不到远川凌在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在给出回应。

  毕竟,远川凌说什么他都不会有意见。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说完,前排突然冒出一二三四五……个脑袋。

  佐原秋河下巴嗑在椅背上,眼睛半睁不睁,一只手却艰难地搭了上来,“烤肉?”

  对面的座位上露出两搓黄色小卷毛,“烤肉?”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也探头过来,“烤肉?”

  岩泉一从前座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远川凌被及川彻“奴役”的场景。

  “及川!快起来!远川的脖子都被压红了!”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向岩泉一投去敬佩的视线。

  虽然,他们觉得远川凌脖颈泛红大概不是因为被及川彻压得气血不畅。

  但及川彻还是立马被吓醒了,他睡眼松醒,下意识地起身,然后额头猛地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嗷!”

  他一边揉额头一边回身,“凌,压疼了吗?我看看……”

  看什么看。

  难不成当着大家的面扒开他的队服衣领看吗?

  岩泉一那个视角只能看到他侧边脖颈的缝隙,及川彻要是想看,远川凌都想象不到他得凑多近。

  远川凌按住他的额头轻微往后推。

  原本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这下是真的脸上浮起了点热意。

  “没事……”

  他推着及川彻在自己的座位好好坐下。

  明明两人一直保持着很低的音量,前面的话题这群人都毫无反应,一提到搬家之后在别墅的草坪上吃烤肉,这群人立刻就活过来了。

  嗯,可能让人注意到的不是“搬家”或者“别墅”,而是“烤肉”吧。

  总觉得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青叶城西高校的学生,家里条件都不差,也不是吃不起一顿烤肉,大概是别人请的更香,尤其是远川凌这种性子比较冷漠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远川凌将他们看做自己人的一个信号吧?

  远川凌掩唇轻咳了两声,问队友们:“明天傍晚有时间吗?要不要来我家吃烤肉?管家爷爷会帮忙准备,大家等着吃就可以了。”

  他说着说着又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可以带上家庭作业,因为不知道会玩到什么时候。”

  “好耶!烤肉!”佐原秋河第一个举手,然后被吵醒的黑田巡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好吵啊佐原!”

  “痛!”

  今井兄弟互相击了个掌,“好耶!”

  松川一静和花卷贵大表示没问题。

  岩泉一道:“明天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到。”

  “那地址我……”远川凌本来想说自己发给大家,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队里很多人甚至没有交换过邮箱地址。

  有点麻烦。

  远川同学今天也有点不想社交。

  于是他伸手一指边上还在打哈欠的及川彻,“让阿彻发给大家。”

  及川彻刚刚被惊醒,还在揉眼睛,估计都没听清楚远川凌在说什么,下意识回答:“嗯?好。没问题。”

  众人:“……”

  怎么说呢,稍微有点不想从及川手里接这个地址。

  *

  翌日,远川凌和及川彻约好了在酒店碰面。

  远川凌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一些私人物品,装了一个单独的行李箱,其他不太重要的东西,管家爷爷会带着佣人帮忙打包带走。

  远川妈妈很不放心,前几天就一直在说要不要从迹部家老宅那边调些人来帮忙,被远川凌拒绝了。

  他东西本来就不多,远川妈妈实在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搬家当天,远川妈妈又早早打来了电话。

  “宝贝,真的不需要妈妈再叫些人帮忙吗?”远川叶月女士刚从实验室出来,此时靠在窗边满脸担忧。

  “没关系的,母亲,我已经收拾好了。”远川凌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推到门边。

  远川叶月不太相信他的话,道:“不如你先等等,妈妈过几天回国,到时候帮你搬。”

  远川凌一扶额:“母亲……搬个家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远川凌自认是个自理能力极强的人,前世一个人出去旅行的时候,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觉得收拾物品很累,经常带一些没用的东西出发,但等到后来,已经彻底把“断舍离”这三个字写在了骨子里。

  远川叶月嘟嘟囔囔:“以前宝贝收拾行李不知道带什么的时候,还会跑过来问妈妈呢……现在怎么这么不可爱啊。”

  “那都是我几岁时候的事了……”远川凌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从上次在东京见过面之后他就感觉到了,远川妈妈开始格外关注他的心理状况,原本一个月也不通一次电话的母子俩,现在每隔两天都要通一次电话。

  远川凌觉得有点肉麻,但也毫无办法。

  要是放在从前,远川妈妈肯定对他做事很放心,顶多在乔迁当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他有没有吃大餐,然后给他寄送一份乔迁礼。

  十一岁的时候他到法国留学半年,当时远川妈妈就是这样做的。

  远川凌隐约猜到了,母亲肯定是在东京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心理治疗病例。

  很多事情他没办法向亲人坦白,便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这份略显沉重的关爱了。

  远川妈妈或许认为,没有人陪伴下孤零零地换到一个新环境,对心理状态脆弱的人来说是一种打击。

  “不管几岁在妈妈眼里都是小孩子。”远川叶月笃定道。

  好吧。

  远川凌没什么话说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手机弹出了一个窗口,及川彻给他发了消息,说他已经到楼下了。

  他回了一条消息,让及川彻稍微等他一下。

  远川凌一边试图按下母亲的担忧感,一边迅速整理东西。

  穿好外套拿上新家的钥匙,拉着行李箱出门。

  电话里远川妈妈终于放弃了立刻从悉尼飞回日本的想法,转而问道:“我听管家说你答应请朋友到家里玩?”

  “嗯。因为听说这边好像有这种习惯……”远川凌答道,这是管家爷爷和他说的。

  远川凌其实活得还算随性,除了小时候在家里学到的一些礼制,他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真要是墨守成规的一根筋,他就不可能适应在欧洲的生活,也不会在久远的未来主动去接触及川彻。

  远川凌从电梯里出来,看到了等在酒店大堂的及川彻。

  他还在和远川妈妈通话,只抬手挥了挥。

  远川凌拉着行李箱走近,及川彻伸手接过,注意到他在通电话,便没有出声,只是将行李箱略微向上提了提,不是很重。

  和当初旅行的时候一样,估计只放了私人物品。

  在这方面,及川彻也可以说是很了解他了。

  他放下手,就听远川凌道:“没关系,阿彻来接我了,我们打车到那个地址,让管家爷爷不用着急。”

  听见自己的名字,及川彻下意识抬头,两人对视一眼。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远川凌视线一飘。

  随即动作不太自然地摸了摸口袋,将手机塞到及川彻手里,“钥匙忘记拿了,我回去一趟,帮我听一下电话。”

  及川彻顿时有点傻眼,“我吗??”

  什么?这种私人电话是他能帮忙接的吗?真的没关系吗?

  大概是他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远川凌转身上楼前解释了一句:“别担心,是我母亲,她知道你。”

  及川彻:“!?”听完这句话更担心了呢。

  然而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远川凌已经转身走到了电梯前。

  及川彻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正在通话中”,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做了下深呼吸,随后把手机放到耳畔。

  “你好,远川阿姨,我是……”阿凌的朋友。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听电话那边的远川妈妈道:“阿啦。是及川君吗?不用那么客气,可以和凌酱用一样的称呼哦~”

  及川彻沉默三秒,摸了摸额头。

  其实他今天根本就没能早起,而是还在梦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