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喻:“……”
大婶的自我意识有点过剩啊……
她和黄文彬什么身价, 至于为了这么点钱老鼠合谋么……
尤其躲在胖大婶身后的小孙子,仗着奶奶给自己出头,越来越理直气壮, 看起来一点不知悔改, 吐舌头、扮鬼脸玩得不亦乐乎。
软的不行, 那就只能来硬的。
欧阳喻环顾四周,板起脸孔:“大婶,您如果觉得冤枉, 没事啊, 现场这么多人拍照录像, 到时候传到网上, 自然有广大网友评理。”
“你什么意思?”
“呵, 要胁你的意思。”
“你、你……”
“是您非要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想省钱就不能省事。这段影片传上网,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边各打五十大板, 小心您孙子上学的时候被其他同学指指点点。”
“你这人!你这人好狠的心啊!”
“嘿嘿,反正和我没啥关系啊。你们被人骂, 我在旁边吃瓜就行啦。”
欧阳喻笑得残酷, 但事实本就如此。这是网络时代的弊端,也是网络时代的优势。勿以撒泼耍赖为荣,小心网暴找上你。
胖大婶和其孙子终于感到害怕, 尤其是小男孩听说会被同学指指点点,他哪里还继续嚣张得起来。
好么, 一团乱麻之中好歹捻出了一根线头,
欧阳喻特意打开手机, 重新施以怀柔之策:“你们安心道歉,这个过程我会录下来。如果在场其他人仍然将先前吵架的片段传上网, 我会替你们用道歉的影片回击。”
和事佬必然是中立的,不会让任何一边吃暗亏。
窦乾搂紧身前的小豆芽,此时此刻,母女俩都对这只有勇有谋的小洋芋欣然钦佩。
其实窦乾一直以来都不认为欧阳喻是个蠢笨的学渣,她有那么点大智若愚在身上,通晓人情世故,也能厘清事情的前后逻辑,能将感性和理性平衡得十分出色。
总之,有欧大侠出马,这场闹剧顺利落幕。
黄文彬也因此对她改观,诚心道谢:“欧小姐,刚才真是多谢你了。我回去换身衣服,先失陪一下。”
“我陪你吧?”齐心蕊提出。
“没事,你们继续玩,别因为我扫兴了。”黄文彬按了按妻子的肩膀,而后独自离开。
这一回,欧阳喻没有顺口说出“讨厌鬼终于走了”的这种话,大概是她对黄文彬也有所改观。
这人有许多臭毛病,但还不至于无可救药,至少他方才坚定维护小齐的模样仍历历在目。
……
事件的两个主角先后退场,其他看热闹的游客就此作鸟兽散。
旁边一位懂天文的父亲在给孩子讲解星座,齐心蕊领着两只感兴趣的小崽儿前去旁听。
欧阳喻和窦乾这才得以捉住少许二人世界的时光。
“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
“找个机会,不如我们俩单独出来旅游。”
“那豆芽怎么办?”
“丢在家里让老欧带呗。”
“……”
“你可真是个好女儿、好妈妈。”
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闲聊着,这大概就是有孩子的家庭才会品尝到的喜与乐、忧与愁。
两人肩并肩地挨靠在长条凳上,窦乾脑袋一偏,枕在欧阳喻的颈窝处。
欧阳喻顺势搂住她的胳膊,却发现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几个很明显的小疙瘩。
她连忙低下头,撸起窦乾的袖子,露出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的手臂,大为惊讶:“这都快十一月了,怎么还有蚊子咬你?”
窦乾极为无奈,伸手环住她的腰,以便更舒服地靠在她怀里:“吸蚊体质就是这样的,草地蚊虫多,都围着我转了。”
“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别墅吧?”欧阳喻认为这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
但窦乾并不愿意,她轻轻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我哪有那么娇气。”
被窦乾无意识挠红的几个蚊子包,看得欧阳喻心疼不已,她歪着脑袋继续关切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
窦乾蹭着她的脖子小幅点头:“嗯,腿上也有。”
“可恶的臭蚊子!”欧阳喻当成自己的事来愤慨,松开怀抱对一向能忍则忍的窦医生说,“我去问别人借点花露水、清凉油什么的。你别乱跑哦,我去去就回。”
失去凭依的窦乾怅然有失,她勾住欧阳喻的小指晃了晃:“你都说了快冬天了,别人会备这些吗?”
“没事,我刚看到有。”
“哦……”
窦乾凝视着欧阳喻小步跑开的背影,唇角的笑意逐渐冻结,却原来这家伙早有目的地,直奔着刚才借托盘的烧烤西施而去。
很好,很好……
越来越出息了,对人家摊位上有点什么如数家珍,居然连防蚊用品这样的小物件都有留意到。窦乾咬了咬嘴唇,该不该说她想收回先前的自信,因为她吃味了……
某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只管着讨要花露水,给身上被蚊子啃得没一块好肉的窦医生增加一重防护屏障,哪里知道某人已经生起闷气来。
于是,当欧阳喻携花露水屁颠屁颠赶回来,准备在窦乾胳膊腿上抹开时,窦乾冷淡地侧了侧身,有躲开之意。
“怎么了?”显住夫
欧阳喻正云里雾里呢,腰间突然一阵“锥心”的刺痛,原来是一向秉持“君子动口不动手”原则的窦医生一反常态,瞪着眼睛掐了她一记。
“怎么了~~”
同样三个字,因为呈现婉转哀求,显得可怜无比。
窦乾松了松弦,大发慈悲告诉她缘由:“你到底是盯上人家的花露水,还是人家本尊?”
“哈???”欧阳喻先是怔住了,而后一通好笑。
她越笑,被笑的人越气,又一记偷袭的小拳拳砸向她的肩膀。
这一次,吃过亏的人成长了,欧阳喻灵活避开,顺势裹住窦乾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
窦乾重心不稳,只得揪住她的领口,俯趴在她胸前。欧阳喻微微后仰,目光一浓,啵了啵窦乾近在眼前的脸颊。
这样嬉闹的举动惹得窦乾更为光火:“别来这套,你想糊弄过去?”
欧阳喻一脸无辜,才咂摸出味儿来:“不、不是吧,你真吃醋了?”
也难怪她这么想,腹黑态的窦医生不是刚逗过她玩么?
欧阳喻只当小醋怡情,谁知窦乾这回直接将醋缸砸个稀巴烂,好重的醋味啊。
窦乾约摸是真上心了,冷哼一声:“如果我是演的,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在外面拈花惹草了是不是?”
欧阳喻连忙哄道:“哪儿能啊,野花哪有家花香!”
“可惜家花垂垂老矣,已过最佳赏玩期。”窦乾语调忽沉,不知真假地自怜自艾起来。
这还得了!
欧阳喻哪里听得了这种话,抱住她一顿狼亲虎摸,窦乾推拒不过,差点连花杆子都被啃成渣渣。
俩人即使坐在位子上,也能一阵笑闹追逐,把窦乾累得喘息不已。好不容易缓过来,她羞恼地横了欧阳喻一眼:“你忽然发什么神经?”
欧阳喻诚意满满道:“就证明啊,家花对我的吸引力始终都在。”
窦乾欲语还休:“……”
这给了欧阳喻趁胜追击的机会,她当然不想窦乾心里留疙瘩,把一切解释清楚:“我对那位老板真没啥别的意思,就我这双眼睛偏偏如此犀利,看到她摊上摆着托盘和花露水。而且吧,其实道理很简单,外面野花千千万,如果我贪恋一枝,折回家里,它断了根系,马上就会枯萎的。我是个专心致志的栽花人,只想将我所心爱的家花养护好。”
欧阳喻一大通输出,说得嘴都干了,结果窦乾抬了抬眼皮,只回了一个“嗯”字。
“什么啦?你一点不感动吗?”对牛弹琴如何不叫人失落。
“感动,往往放在心里。”窦乾边说,边捧起欧阳喻的脸蛋,凑近亲了亲她的嘴角,然后嫣然一笑,“能成为你所心爱的家花,我很荣幸。”
灿烂的笑容重新挂回欧阳喻脸上,她嘟囔了一句“这还差不多”,紧接着就开始着手给窦乾擦花露水。
花露水虽然没什么有害成分,但过量使用容易引起皮肤不适,所以欧阳喻也没敢多抹,就浅浅涂了一涂。
为了让更有效的第二重屏障构建起来,欧阳喻像只缠人的树袋熊,将窦乾牢牢箍在怀里,甚至用自己的双腿夹住窦乾的。
远远看过来,仿佛一对热恋期中难解难分的小情侣。
人肉护盾有没有效没人知道,反正当齐心蕊和两只崽儿听完天文讲解回来时,小豆芽看到此情此景,夸张地捂住眼睛。
噢不,她伸手捂住的是小齐的眼睛,两位母亲大人注意一点影响好不,可别让她的好朋友看到一些限制级的画面。
欧阳喻是觉得没什么,她们只是抱一抱而已。
但窦乾脸皮薄,害羞不过地推开她,心下感叹小喻超强的心理素质,可以这般旁若无人地展示亲密。
小孩子倒是还好,对齐心蕊来说有点尴尬,她整理着披肩长发,尽量自然道:“你们还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