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夏诗弦造成强烈对比的是严婧涵, 本来被法务和夏诗弦夹在中间,她就有点别扭,等听完两人的对话后, 她先是惊讶的合不拢嘴,接着皱眉表情复杂。

  以她们从业者的角度来看, 尽管南星蘅跟YS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在高定市场上, 南星蘅与YS始终是对手, 毕竟南星蘅个人品牌获得的收入全都进了她个人口袋, 没有一分钱流入YS。

  而设计师就是双方角力的主要角色,通常来讲,关系不应该那么融洽,以至于在重要关头上请假, 专门为对方开业送去祝福。

  这其中必然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 严婧涵思考着。

  “夏小姐, 您是打算接受总裁的追求了吗?先恭喜您了。”法务话题一转, 嘴角公式化的笑容多了几分八卦。

  这点倒是跟严婧涵挺像的,夏诗弦瞅了眼两人如出一辙的八卦表情, 咳嗽两声,“先别恭喜了,我还没想好, 再说……”

  “你们总裁说要追求我, 可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追求啊……”她声音小了些,别别扭扭的。

  严婧涵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夏诗弦手上那块价值半个小目标的手表还不能表示吗!只要稍微在时尚圈混过的都知道, 这块表代表着什么。

  她有点搞不懂夏诗弦嘴里的追求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诗弦, 你觉得什么叫追求啊?文总送了不少礼物给你, 不就是在追你嘛。”严婧涵把头侧到夏诗弦这边,身体尽可能的远离法务。

  夏诗弦没注意到严婧涵的身体细节,她手指点着下巴,仰着头思索,“嗯……起码要经常约我出去吧,她就主动约过我一次去看电影,还不如刚见到的时候呢,起码还会约我出去吃牛排。”

  “就跟一般情侣差不多嘛。”

  严婧涵难得扭头跟法务对视,两个人眼中都有些迷茫,什么叫跟一般情侣差不多?一般情侣的暧昧期是什么样的?

  不过严婧涵还是听明白了,比起价值连城的礼物,夏诗弦更想要两个人一起出去,又或者共同制造些回忆。

  “哦我懂了,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做些什么,比送你东西好。”严婧涵说。

  夏诗弦点点头,把话题拉回正轨,“谈恋爱的事先放一放,先把事业搞一搞,首先就得把我身边的老六们清理掉,现在我看谁都像老六。”

  哪怕她是个正常人,这样下去迟早要被逼成被害妄想症,看谁都想要搞她心态。

  “夏小姐不用担心,总裁心里有数,您身边对您不利的人,总裁不会手下留情的,例如那位设计总监,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法务不紧不慢的说着,同时把身体往严婧涵身边挪了挪。

  严婧涵听见沙发挪动身体的摩擦声,不得不使劲往夏诗弦身边靠,都快贴到夏诗弦身上了。

  夏诗弦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索性站起来坐到另外一个单人沙发上,把这个大的留给她们两个人,况且严婧涵离她太近了,她不习惯。

  换位置的间隙,法务的话令她感到奇怪,“总监?她……跟文总之间有什么关联?她不是主动投案进去的吗……哈?”

  越说越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她并不是真的主动投案?而是文总让她投案的?”

  法务双手环胸,嘴角翘起笑容带着一丝不明意味,“总裁对夏小姐的事件件上心,她的手段您自然会感受到的。”

  夏诗弦对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不置可否,在她印象中,法务好像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反而故弄玄虚搞得跟神婆似的。

  “那法务您知道吗,总监她越狱了。”夏诗弦见不得故弄玄虚的样子,反问道。

  法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越狱?”

  严婧涵跟着帮腔,“是啊!昨天本地新闻报道的,既然你都知道这是文总的手笔,身为YS的首席法务,总监越狱的事情你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YS的法务真好当。”

  说的及其阴阳怪气。

  法务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发出短促的笑声,夏诗弦看在眼里心里发慌,首席法务不会被严婧涵折磨到精神失常了吧……被阴阳居然还能笑出来。

  “不知道设计总监越狱是我的失职,”法务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她的手机从昨天就开启飞行模式,电话微信全都众生平等的被她主动屏蔽掉了,她关掉飞行模式,恢复网络的瞬间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甚至还卡了一下,她徒劳的点点屏幕,手机没反应。

  “看来确实是我的原因,”等了一会,法务点进微信,很多人给她发微信,“这下有的忙了,夏小姐我有事先走了,严小姐,我们周一见。”

  说着法务站起来,跟两个人道别,夏诗弦作为别墅暂时的主人,顺道起来把法务送到别墅门口,两个人一路无话,临到别墅外围的铁门,法务停住脚步,侧过身对着夏诗弦,脸上笑眯眯的,“夏小姐,我们说点跟工作无关的话题好吗?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夏诗弦靠在门栏边,“客气了,你肯定是要跟我说关于婧涵的事吧。”

  法务眯着眼睛,像只危险狡诈的狐狸精,“夏小姐您讲话一针见血,既然您明白,那我就直接问了。”

  原来是要问问题,夏诗弦按下心中的情绪,努力表现的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问吧,不过我不一定回答。”

  法务先是笑出声来,而后收敛起笑容,“夏小姐,婧涵她……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之间的事?”

  夏诗弦微低着头,“讲过一点,法务,她那么对你,你还想跟她复合啊?”

  法务啊了一声,“那么对我?她怎么跟你说的?”

  法务表情有点讶异,提到严婧涵时,她的表情堪称丰富,夏诗弦拧着眉,难道严婧涵讲的跟法务这边有出入?”

  得套套话,她想。

  “她说她喜欢自由,不想太早结婚。”夏诗弦想来想去,说的比较隐晦。

  法务又是呵呵笑,这次她的笑容带了明显的苦涩,“看来她没有跟你说全部,我们当时是准备订婚的,她在订婚宴上消失了,给我留了张字条,跟你讲的话差不多,想要自由,想来想去还是不想结婚,我刚开始认为被耍了,但是后来偶然发现,其实问题出在我这边。”

  夏诗弦有种预感,预感法务讲出来的肯定特别俗套。

  果不其然,法务伸手握住栏杆,一向开朗温和的表情竟然有些微的狰狞,“是我妈,我妈找到她,告诉她我有个白月光,她不过是个代替品,假如有一天我的白月光回来了,那肯定是要出轨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提前止损,我妈会给她一些费用作为补偿。”

  夏诗弦嘴巴张成O型,这跟严婧涵告诉她的,不说分毫不差吧,只能说完全就是两个故事啊!

  她一张脸都僵了,法务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严婧涵肯定没说实话,“我想她应该是这么跟你讲的,讲我有光明的未来,不应该跟她一个Beta厮混,对吗?”

  还真是,夏诗弦心里啧啧两声,“那你那个白月光是怎么回事啊?”

  法务放开栏杆,拿出湿巾擦手,“那是我妈瞎编的,我妈最大的爱好就是鸡娃,而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夏小姐觉得我妈会给我时间让我去邂逅白月光吗?婧涵是我的第一个恋爱对象,要说白月光,那也应该是她。”

  怪不得一见面就直奔酒店,感情是压抑太久了,夏诗弦嘴角抽动,上下打量法务,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吧,那还是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看婧涵对你还有感情,只是你的方法太激进了,跟变态似的,只要是个人都会害怕的。”夏诗弦直白的说法务像个变态。

  法务干笑两声,夏诗弦把门打开,“你不是还有事吗?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赶紧走吧,难怪自己有的时候也像个变态,都说品质相似的人是会互相吸引的,难道她周围的人都跟法务一样,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都干过什么变态行为呢。

  法务变得很快,刚还执拗的表情转瞬又变得柔和,夏诗弦看出她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等到彻底看不到法务的背影后,夏诗弦吁了口气,把门关上回到别墅。

  严婧涵在门口巴巴望着,等夏诗弦进屋,她立马凑上来问,“诶你们俩在门口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

  夏诗弦不理她,自顾自走到沙发跟前,拿起已经凉了的果茶咣咣喝了两大口,严婧涵跟上来,叭叭问个不停。

  “你别问我哈,我们没说什么私密话题,就是说了些关于赔偿的事,还有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掺和了,别让我给你出谋划策了哈,这是我家钥匙,你先住着,房租自理哈。”

  夏诗弦找出出租屋的钥匙,扔给严婧涵,这俩的故事太狗血,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吧,她和文思月还糊里糊涂的呢,哪顾得上别人。

  严婧涵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她接过钥匙随手揣兜里,使劲往夏诗弦跟前凑,“看你这样,守席肯定说了什么,她说什么啦?你就告诉我呗!我请你吃饭~”

  夏诗弦斜她一眼,翘着二郎腿,“你不是不打算跟她复合吗?知道我们说了什么有意义吗?还是说你也动了心思?”

  严婧涵立马三连否认,“我没有,我不是,绝对不可能,你别误会啊,”

  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太过明显,夏诗弦都懒得说她,“算了不说了,最近咱们都小心点,注意点,有什么情况赶紧报警,就是不知道向琳最近怎么样了。”

  “周一你就知道了。”严婧涵说完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留夏诗弦一个人在外面,少了个人一楼顿时空旷起来,她琢磨着严婧涵不可能一直陪她,还是把住家保姆叫回来比较合适。

  ……

  转眼到了周一。

  保险起见,夏诗弦决定这几天尽量开车上班,并且还把车停在了公司的公共停车场,地下停车场虽然方便,可是一般没什么人,而且地下停车场没有保安,出入自由,是个藏匿袭击的好地点,她担心总监在地下停车场蹲人,索性把车停外面。

  于是她开着迈巴赫去上班,又把车停到停车场后,在其他同事惊讶的眼神中下车走进公司大门。

  “诗弦你回来啦,好久不见,伦敦行怎么样啊?”一进办公室,同事们纷纷围上来问她。

  夏诗弦随便敷衍几句,本来她跟新同事都处的不错,向琳事件后,她们设计部进行了人事变动,几个在事件中为向琳说话或者有支持向琳的倾向的,基本都被调离到其他地方,剩下的这些大概是懂察言观色的,对夏诗弦不再像以前那样轻视。

  可一想到新同事都是纪之槐的人,她就有点下头。

  同事们见她态度散漫明显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尽管心里不舒服,但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坐回自己的工位,纪之槐不在,他们过的还算舒服,都在摸鱼划水。

  夏诗弦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她的工位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所有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找出条毛巾把桌椅都擦了擦,又去茶水间泡咖啡,等她拿着咖啡杯坐下后,眼前的工位竟让她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也就在伦敦呆了小半个月,用了几年的工位却有种陌生感。

  她喝了口加糖加奶的咖啡,心想大概是在伦敦的经历太过精彩,才会让她有这种感觉。

  旁边的同事正在上网摸鱼,夏诗弦瞟了眼对方的电脑屏幕,对方正在玩奇奇怪怪的小游戏,她看了会,旁边的人玩着玩着总觉得有道视线盯着他看,随便一扭头,便看到夏诗弦正盯着他的屏幕若有所思。

  “你……你看我干嘛……”同事把小游戏最小化,表情有被抓包的尴尬。

  夏诗弦放下杯子,凑过去低声问,“你们之前在伦敦那边,工作轻松吗?我听说欧洲那边都不用加班的。”

  说到这个,同事立马精神了,开始给夏诗弦科普,“你可问对人了,我跟你将啊,我们之前工作特别轻松,每天实际工作时间不超过两小时,首席也不怎么管我们,她经常出差,不出差又总是长居巴黎,我们只要按时提交设计就好,剩下的她基本不管。”

  长居巴黎?夏诗弦微微直起身子,“首席她不住伦敦啊……”

  同事点头,又有点疑惑,“时装周你没跟首席在一起吗?她不住伦敦的。”

  夏诗弦微微一怔,笑了笑,“嗐就是时装周没怎么见到才好奇嘛,而且我怎么能去问首席啊,她长居巴黎,意思她家就在巴黎呗?”

  同事信了,没当回事接着说:“也是,她应该是家在巴黎,不过我从来没见过她家里人,首席都不怎么提自己的私事的。”

  同事说完抬眼看了眼周围,其他同事似乎没注意到他们,于是他放低声音,脸上的表情带了点八卦时特有的猥琐,“虽然她不说,不过公司到处都有传闻,传闻她之所以长居巴黎,是为了方便照顾南星蘅。”

  夏诗弦挑眉,这不就问出来了,她乘胜追击,拧着眉假装疑惑,“YS和南星蘅在高定市场上应该是竞争对手吧?首席和南星蘅关系很好?”

  她大闹南星蘅高定秀的事被完全封锁了,国内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连南星蘅因精神病要去精神病院也没有被公开。

  同事撇嘴,“听说那个南星蘅脑子不正常,就是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工位上的女性,“她去参加过一次南星蘅的个人活动,回来就跟我们说,南星蘅就是外表看起来正常,其实是个神经病,在活动上突然犯病伤了人,还说什么总裁跟她是绝配之类的。”

  “呸,就她那样哪配的上我们英明伟大的总裁,整个一疯子,而且她的那些设计,真是不敢恭维,品味太次了。”同事嫌弃的不行,之后的半个小时全都在大力抨击南星蘅的设计作品。

  这点夏诗弦也很认同,后面的半个多小时,全情投入的跟同事一起痛骂南星蘅。

  钟秘书不在,YSS整体比之前散漫了些许,中午十一点刚过,严婧涵上来找夏诗弦吃午饭,夏诗弦正在画图,严婧涵一屁股靠到她桌上,嬉笑着问,“诗弦吃午饭去不?”

  夏诗弦抬起头,皱着眉瞅了眼严婧涵靠在她办公桌上的臀部,然后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就吃饭,你饭桶啊。”

  严婧涵还是笑嘻嘻的,“嗨呀,反正领导都不在,能自由点就自由点,等老板们回来了,好日子就没了。”

  夏诗弦翻个白眼,站起身来跟着严婧涵往外走,“那去吃汉堡,我有点想喝那家的奶昔。”

  严婧涵表情一僵,干笑着同意了。

  两个人来到汉堡店,门口的点餐小姐姐没换人,夏诗弦点完汉堡准备扫码付钱,突然发现小姐姐笑容暧昧,她立刻想起之前,兜里的内衣带被点餐台的服务人员看到的场景。

  她脸上有点尴尬,硬着头皮付完钱,小姐姐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并没多说什么,可她还是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女士您的餐齐了,祝您用餐愉快。”小姐姐公事公办的说着,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夏诗弦端着餐盘赶紧跑了。

  没一会严婧涵也跟上来,只不过不是一个人,法务端着餐盘跟在她后面,严婧涵表情臭臭的把餐盘重重放到夏诗弦旁边,连带着语气都变了,“诗弦往里坐一下,我坐你旁边。”

  夏诗弦看了眼两人,配合的往里坐,给严婧涵让位置。

  严婧涵坐下来,她本来就不喜欢吃汉堡,完全是为了夏诗弦才来的,点餐的时候看到法务,这下更没胃口了。

  法务一个人坐在对面倒是怡然自得,甚至还跟夏诗弦打招呼,“夏小姐,又见面了。”

  夏诗弦顿时感觉到油腻感扑面而来。

  明明周六见到法务的时候,她还是清爽的,仅仅过了几天,怎么连打招呼都变得这么油腻?夏诗弦赶紧低头,生怕影响食欲。

  之后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有时不时打开汉堡包装纸的声音。

  一个汉堡下肚,夏诗弦喝了口奶昔,对面的法务也吃完了餐盘里的汉堡,严婧涵低着头专心致志喝奶茶,直接无视了法务。

  “夏小姐,关于纪之槐,我又私下打听了些,您想听吗?”法务边吃薯条边问。

  夏诗弦嗯了声,总算不那么嫌弃法务了,“想听,设计部除了我都是纪之槐带过来的人,我也旁敲侧击的问了下。”

  法务点点头,“那我先说我的吧,我去打听了下纪之槐的发迹史,她的发迹跟夏小姐有些相似,她原先是个裁缝,不过跟夏小姐不一样,她不是成衣定制的裁缝,而是小区门口常见的那种,给人改裤子装拉锁的裁缝。”

  “啊?”夏诗弦傻眼了,这起点比她还低啊。

  法务没等夏诗弦消化,语速逐渐变快,“二十岁的时候她偶然得到出国机会,于是她跟家人来到了伦敦,在当地的小裁缝店给人当学徒,当了几年,她攒了些钱,于是去附近的设计院校旁听,开始尝试自己进行设计。”

  “后面的故事夏小姐大概能猜到,有人发掘了她的设计作品,选择给她一个机会,她很好地抓住了机会,从此翻身。”

  法务三言两语说完了纪之槐半辈子经历的一切,然而夏诗弦知道,这里面每一步都走的很艰辛,如果不是有人愿意给她机会,纪之槐如今只是个在商场角落里扦裤边的大妈而已。

  夏诗弦忍着翻涌的情绪问了句,“是谁发掘的她?”

  法务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念出一个名字,“拉伦娜塞拉。”

  夏诗弦顿时如遭雷劈,她嘴唇不停颤抖,半晌才回过神来,“拉伦娜,塞拉?你确定吗?”

  法务点点头,“确定,对方很肯定。”

  “夏小姐,你在伦敦继承的房产,房子的主人就是拉伦娜,您跟她又是什么关系?”法务问道。

  夏诗弦紧紧攥着衣角,她有点懵,双眼无神,喃喃说道:“拉伦娜是我和南星蘅的师傅,我们曾经在她的店里当学徒,可最后我们谁都没有继承她……”

  “既然师傅对她有恩情,她为什么还要跟南星蘅搅和到一块?难道她不知道师傅的怎么……”夏诗弦一时感觉愤怒几乎要将她吞没,一时又觉得悲伤要将她冲垮,她情绪波动的异常剧烈,连腺体都有些失控的释放出信息素。

  法务闻到信息素的味道,立刻厉声道:“夏小姐请您控制情绪,您的信息素外溢了!”

  夏诗弦被她高声的喝止,理智回笼些许,她捂住后颈,咬着牙克制情感不在释放信息素,对面的法务从随身携带的拎包拿出隔绝信息素的口罩戴上,同时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为了快速生效,她直接注射到腺体里。

  严婧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也有些懵,她亲眼看着法务毫不犹豫将锋利的针管对准腺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诗弦,……你为什么能释放信息素……?你不是Beta吗?”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严婧涵把半倒在桌上的夏诗弦扶起来,嗓音生涩的问道。

  夏诗弦动了动嘴唇,严婧涵看到她的表情,抿起嘴唇,打断了夏诗弦,“你先别说了,先听……守席说。”

  法务看到夏诗弦如此痛苦也有些于心不忍,她垂着眼,强迫自己继续往下说:“南星蘅是导致拉伦娜女士去世的罪魁祸首,我知道您对纪之槐的行为感到不理解,但很多事情是要发生过,就有迹可循,我知道您很难过,希望您能将情绪忍耐下来,知道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

  “小月……文总,她知道吗?”夏诗弦这会冷静多了,问道。

  法务摇头,“我还没告知总裁,但我不确定总裁她知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您会怎么做?”

  夏诗弦喉咙里咕噜两声,低声说:“她要是知道肯定要发脾气的,守席你会可以不告诉她吗?”

  法务表情严肃,“抱歉夏小姐,我没办法答应您,我终究是YS的首席法务,总裁的命令是必须要遵守并执行的。”

  严婧涵抬起头看了法务一眼。

  “我……我不吃了,我想安静一会,婧涵,帮我拿个塑料袋,我要打包……”夏诗弦低头看了眼面前的餐盘,沉默一阵说道。

  严婧涵失笑,都这样了还惦记打包,看来情绪应该是缓过来了,她点点头,“你没关系吧?”

  夏诗弦点头。

  她这才起身去点餐台要打包袋。

  趁严婧涵去拿打包袋的功夫,夏诗弦坐直身体,问,“纪之槐什么时候回国?”

  法务回忆了下,“她大概下周回来,YSS的新品发布会还有半个月,她必须提前回来准备。”

  “总裁应该会赶在新品发布会之前回来,她还有其他安排。”

  夏诗弦嗯了声,直到严婧涵回来她都没再说过话。

  跟法务带回来的消息相比,她打听到的简直像个笑话。

  ……

  文思月看着手机里的消息陷入长久的沉默,消息是法务发给她的,没想到纪之槐跟夏诗弦的师傅居然有关联。

  【夏小姐状态很不好,听到后当场信息素失控,总裁请您适时对夏小姐进行永久标记,不然我推测夏小姐撑不住太长时间。】

  法务的话像一枚钉子扎进她的心里,夏诗弦性格坚强,当年南星蘅泼脏水都没能打倒她,关于师傅她却有些破防,文思月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一张冷脸难得浮现担忧。

  人的承受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她不想让夏诗弦去承受伤痛。

  离开老板椅,她走到窗前往下看,她喜欢落地窗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能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更清楚。

  成年后的二次分化对身体并不友好,夏诗弦的身体素质大不如当Beta的时候,她不能再浪费时间,她要尽快赶到夏诗弦身边。

  被她随手扔到一边的手机震了下,文思月走过去拿起手机,法务又给她发了一条。

  【总裁,YSS设计总监已按照您的要求越狱,对方问您下一步安排。】

  文思月不假思索,【待命,等我回国。】

  发完她切到拨号页面,按下钟秘书的联系方式拨过去,对方刚一接通,她冷着脸吩咐,“紧急通知所有部门,明天早晨九点开会,还有告知助理一切行程全部往前赶,我要在周内回国。”

  后面的几天夏诗弦过的像是在梦中,她总感觉轻飘飘的,头重脚轻的,严婧涵担心她这几天都住在别墅,夏诗弦跟她坦白了二次分化的事情,严婧涵听完本想埋怨她,可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舍不得。

  文思月每天都跟她发信息,夏诗弦不想让她担心,强打起精神主动跟对方视频,只字不提关于师傅和纪之槐之间的事,文思月不知道是不是没察觉到,也没有问。

  转眼到了周六,不用上班夏诗弦就窝在床上,她不想动,也没有食欲,不经意间摸后颈腺体时她发现腺体表面多了些褶皱,内里似乎也开始萎缩。

  但她不想去看,她感觉自己似乎在逐渐失去感知能力,她想见文思月,想一股脑的把所有事都告诉对方,可理智告诉她,她最好不要这样做,不要把最不堪的一面暴露给对方。

  万一对方看到这样的她,再一次离开怎么办?

  夏诗弦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稍微不注意就会掉下去,掉进情绪的旋涡。

  “我的腺体开始萎缩了……是因为情绪的原因吗……”她躲在被窝里,双眼一点神采都没有。

  “下周纪之槐就回国了,我要打起精神来……”夏诗弦把头探出来,从床上坐起来,紧紧一周过去,她整个人大变样,没了文思月的信息素,她像朵即将凋谢的花。

  她低头怔怔看着自己的双手,嘲讽的笑了笑,明明半个月前还想得到文思月的,结果只是在给自己离不开文思月找理由而已。

  她不知道变成这样是因为文思月不在身边,还是因为无法接受纪之槐的所作所为。

  夏诗弦甚至不理解,文思月不在的前半生她是怎么活着的,事业上经历的起伏,她照样扛过来了,怎么分化后反而不行了呢?

  正进行自我剖析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概是严婧涵给她送吃的来了,夏诗弦想,失去焦距的双眼顺着扭过去的头,将视线固定到门上。

  她没理会敲门声,反正门又没锁,严婧涵会自己进来的。

  门口的人敲了一阵不敲了,夏诗弦把头扭回去,继续专注看自己的手。

  随着拧动门把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夏诗弦随口说:“婧涵你放桌上就好,我会吃……”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神怔怔的望着站在床边的人。

  “你……怎么回来了……”夏诗弦感觉自己都快不会说话了。

  “因为诗弦比较重要,我感觉到诗弦在难过,所以提前回来了。”文思月放下包,声音轻柔。

  夏诗弦想笑,然而声音已然哽咽,“你……你有超能力吗?”

  她张开双臂,想要一个拥抱。

  文思月回抱她,余光看到夏诗弦的后颈,果然腺体已经开始萎缩了。

  她将夏诗弦抱得紧了些,“可能有一些,诗弦不要难过了,我们进行永久标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