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弦匆匆侧头, 首席法务走的很快,当夏诗弦听到她声音的时候,她人已经走到严婧涵侧边的座位上了。

  “夏小姐, 好久不见。”首席法务对夏诗弦微笑,熟稔的来开座椅坐下。

  严婧涵像只鹌鹑缩在座椅上, 一声不吭,用菜单挡住自己的脸, 顺道把法务也隔绝在外。

  夏诗弦暗中观察, 凭良心讲, 法务长相属于贤妻良母挂的,穿上西装都挡不住那一身母性气质,法务坐姿端庄娴静,过肩的黑发发尾带点弯, 松松绑了个头绳, 脸颊还有两缕发丝落下, 更为突出她身上的气质。

  任谁看都不像能做出连续几天, 半夜敲前任门这种事的人。

  文思月说法务是个坏女人,如果真的是这样, 她的外表可太具有欺骗性了。

  “好久不见啊,首席来的太突然,我们菜都点完了, 要不让婧涵把菜单给你, 你再点几个喜欢吃的?”夏诗弦说。

  首席还是一脸端庄的微笑,“麻烦夏小姐了,能帮我拿一下菜单吗?”

  夏诗弦顿时有种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她说这话就客气客气, 怎么这法务还顺杆爬呢!

  她为难的瞅了眼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严婧涵, 总这么拿菜单挡脸也不是个事,夏诗弦灵机一动,今天正好是个机会,让两人面对面把话说开,以后见到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这么想着,夏诗弦伸手想抽走严婧涵手里的菜单,奈何严婧涵捏的手指发紫,一点都不打算让她把菜单拿走。

  手上拿不动,夏诗弦在桌子下面踹了严婧涵一脚。

  “松开!”她脚下生风,一脚不够又补了两脚。

  严婧涵被她踹的苦不堪言,不停躲来躲去,一时不察让夏诗弦得逞,顺利抽走她手中的菜单。

  被叫来点菜的侍应生眼睛眨都不眨,似乎是习以为常。

  严婧涵咬牙,“我们的关系就这么塑料?你就不能帮帮你的好姐妹!”

  夏诗弦把菜单递给首席,语重心长,“我现在就是在帮你!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和法务可以边吃饭边心平气和的谈谈,把话说清楚,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啊!”

  严婧涵眼神都没给法务一个,“我们之间的事可不是能心平气和说的。”

  法务点了几道菜,把菜单还给侍应生,目不斜视,对夏诗弦说:“夏小姐心地善良,我和婧涵之间确实有很多误会,我也是想今天一并说清楚才追着婧涵过来的。”

  她怎么追着婧涵过来的?夏诗弦微微皱眉,发现了华点。

  生无可恋趴在桌上的严婧涵听到法务的话,像打了鸡血似的猛地从桌子上起来,指着法务大声说:“我们能有什么误会?当年分手你不是同意了吗?怎么现在跑来找后账?谁特码要跟你结婚啊?谈个恋爱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

  夏诗弦的手不由捏紧茶杯,她好闺蜜的话术怎么这么像渣女语录?

  过于标准都让人无法吐槽。

  严婧涵情绪激动声音有点大,她这一说,周围的顾客都向她投来隐秘的目光。

  “奔现的时候我就说过,是奔着结婚去的,你贪图我的技术被我睡服,却在订婚典礼当场跑路,只留下一张便利贴单方面宣布分手,婧涵,你认为这合理吗?”法务气定神闲喝了口水,斜眼看向严婧涵。

  夏诗弦嘴张成O型,法务的话信息量好大。

  用便利贴提分手,严婧涵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她的立场动摇了,在首席法务嘴里,严婧涵实在太渣了,令人发指。

  “啊……这,我是用便利贴写的,但当时根本找不到其他能写字的纸好伐!我没有写在卫生纸上已经可以了!这不是重点,后面我们不是也面对面交流过吗,我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了,你不是也表示理解并和平分手的嘛!”严婧涵又急又慌,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法务端庄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略显阴沉的眉眼,“我从来没有同意过,直到今天也是,既然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那么未完成的婚礼也应该继续下去。”

  严婧涵要抓狂了,这什么狗屁逻辑?既然这么抓着她不放,为什么之前不找她?遇到才搞这些操作,有意思吗?

  “我订正一下,让我们再次相遇的不是缘分,是文总,好歹也是YS的首席律师,求求你用正常的逻辑来思考我们之间的问题,而不是用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说辞。”严婧涵冷静下来,语带冷漠。

  夏诗弦切了块牛排塞到嘴里,默默看戏。

  啧啧,渣女本渣啊。

  “婧涵,我当然不可能用正常的逻辑来思考我们之间的感情,感情本就不应该带有理性。”法务示意侍应生打开酒桶里放着的香槟。

  严婧涵轻哧一声,“那我们的一切理念都不合,我跟你就是两个尺寸不一样的齿轮,不必强求磨合了,因为根本不可能磨合。”

  “我们在床上很合拍,这样就够了。”法务笑了笑,声音很轻。

  “呸!你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每次见面就是做做做,我都快被你做死了!你个人面兽心的变|态狂!”严婧涵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法务破口大骂。

  夏诗弦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两个人私底下这么劲爆,她偷偷瞄着首席法务,没想到啊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她快速吃完剩下的牛排,决定将战场留给两个人,下面的话估计更不适合她听,她跟严婧涵倒也没有关系好到可以暴露xp的地步。

  更别说这样被动暴露的,关系越是亲近,就越是社死。

  她给文思月发消息,正好可以跟文思月逛逛街,她都好久没逛街了,不知道以前她喜欢去的地方有没有变化。

  “呃……你们接着聊,我先走了。”眼看争吵进入白热化,夏诗弦连忙拎起包准备结账走人。

  严婧涵叫住她。

  “诗弦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夏诗弦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严婧涵。

  严婧涵站起来,大步走到夏诗弦身边,“你小心点,我听说南星蘅在时装周上可能会搞事,你们之后还要去看她的高定秀,可别着她道了。”

  她语速很快,说完这番话,严婧涵撸起袖子回到餐桌继续跟法务吵架。

  夏诗弦低着头去结账,离开了餐厅。

  她一边往约定好的地方走,一边思考着严婧涵的话,她几乎可以确定,以南星蘅的卑鄙程度,多半会在时装周上让她难堪,手段要么是开场秀让她出丑,要么就是拿当年她【抄袭】说事。

  思来想去,她决定回到城堡后去找钟秘书,让她帮忙出出主意,她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被诬陷后忘记反抗,导致错失机会,一口黑锅可能要背一辈子。

  不知不觉她走过了头,距离约定的地方过几百米,夏诗弦使劲叹气,认命地往回走。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右肩。

  夏诗弦惊慌回头,想看拍她肩膀的人是谁,对方见吓到她,语气软下来,“抱歉,吓到你了。”

  “不是说好的在前面那条街吗?”看到文思月,夏诗弦整个人立马放松下来,脚步随之变慢,“我们去哪里转?”

  本来她有想去的地方,为了照顾文思月,她选择以文思月为主。

  等时装周结束再去她想去的地方也可以。

  “去那里吧,顺便看看能买什么。”文思月随手指着街边的店面,夏诗弦定睛一看,“啊这,全都是奢侈品店啊……”

  行叭,没一个是她买得起的牌子。

  “随便转转,观察敌情。”文思月左顾右盼,还真有点二五仔的味道。

  这就是真实的商战吗?总裁亲自打入敌方阵营当二五仔。

  夏诗弦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被文思月拖进离她们最近的其中一家店。

  一进店门,脚下顿时陷入柔软厚实的毛毯里,哪怕穿着鞋子都能感觉到毛毯扑面而来的金钱的气息。

  穷鬼夏诗弦犹豫了一秒钟要不要把脚收回去。

  文思月见惯大场面,进来的时候相当淡定,这是她第一次逛店,平时她的衣服基本都有专人给她送,她也不挑,送啥穿啥。

  但给夏诗弦的,基本都是精心挑选的各个品牌当季新品,甚至还有一些是高定。

  夏诗弦今天穿的还是很随意,灰色宽松高领毛衣,配黑色绵羊毛直筒休闲裤,脚下一双黑色训练板鞋,外面套着黑色毛领飞行员夹克,倒是跟文思月穿的蛮像,除了毛衣,一身都是黑色。

  文思月转了一圈,没有理会拼命在旁边介绍的店员,看了好半天,买条丝巾意思一下就出去了。

  夏诗弦看得眼花缭乱,最后是被文思月拉出去的。

  还没回过神来,文思月已然带她进了另外一家店。

  店里除了她们还有别人,跟刚才安静的店内环境不同,这家店的客人吵吵闹闹的,夏诗弦看了看,发现这家店卖包比较多。

  她低头瞅着自己的半永久公文包,默默把包上的灰尘擦了擦。

  “思月?!你也来逛街?”一声带着惊喜的声音穿到夏诗弦耳朵里,听到这个声音,她顾不上看店里五花八门的包了,赶紧三步两步蹿到店里的另外一角,文思月就在那里。

  “麻烦离我远点,吵。”文思月冷冰冰的说,透出一点不耐烦来。

  夏诗弦拎着破公文包赶到了,果不其然,那个恶心的声音是南星蘅,而她身边还有几个贵妇太太,看样子南星蘅是陪她们在逛街购物。

  南星蘅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和贵妇们介绍起文思月来,得知文思月是YS的总裁后,几个太太看向文思月的目光满是灼热。

  夏诗弦最看不得有人对文思月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尤其表情里还流露出对文思月财富的觊觎,她径直冲过去,拎着自己的破公文包把文思月挡在身后,活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她都说吵了,你们怎么还往这边凑?南星蘅你听不懂人话?”

  看到夏诗弦,南星蘅春风得意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你来这里干嘛?买包吗?”

  “你买得起这店里的哪个包啊?”

  语气里带着奚落与鄙夷。

  夏诗弦毫不露怯,她是跟文思月来侦查敌情的,又不是真的来购物的,“我买这么难看的包干嘛?背出去让人怀疑我的品味吗?这么难看我妈都不背。”

  她刚才偷偷摸了摸,那么硬的包除了揍人还有什么用?放手机都很勉强。

  由于她的话过于接地气,直接把南星蘅干沉默了,确实无法否认,这包除了背出去炫耀,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硬大概是唯一的优点了。

  偏偏文思月还在一旁煞有介事的点头,“确实挺硬的。”

  她是真的体会过这包到底有多硬,直接把她抡成轻微脑震荡,达成被救护车从酒店抬出去的成就。

  要不是夏诗弦,她大概这辈子都没有体会到包硬度的机会。

  南星蘅和贵妇们:……

  “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你就是个乡下土狗,估计连什么叫配货都不知道。”南星蘅不死心,换个点继续攻击。

  夏诗弦不吃她这套,“土狗我认,可我脸很高级,不像你,你都是知名设计师了,就不要给阿姨穿暴发户皮草了,给她穿点好的吧!”

  南星蘅气的牙痒痒。

  她妈非要穿那些五颜六色的皮草她有什么办法?

  贵妇们早就躲在看热闹,YS的总裁生起气来,南星蘅的后台还真不一定能靠得住。

  这位新总裁脾气可能比老总裁还要差,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贵妇们都很精明。

  “好狗不挡道,起开别影响我们购物。”夏诗弦走到南星蘅跟前,把人挤到一边去。

  店里的销售适时凑上来,带夏诗弦看实用性更高的包,夏诗弦在旁边听得十分认真,眼角时不时瞄文思月,拼命示意人赶紧过来随便说两句,她们好离开。

  不然这样介绍下去,她怕自己心软,花一个月工资买包。

  奈何文思月一点过来救她的意思都没有,她眼色使的太过,搞得眼下的肌肉不自觉抽动着,看着整个人表情十分狰狞。

  把销售都给吓到了。

  转了连一圈都没有,南星蘅摆脱贵妇追上来,把夏诗弦挤到一边,“不买就别让销售多费口舌,把机会留给需要的人。”

  跟她一块来的富太太们还等着买包,被夏诗弦这么一搅和,包夜不想买了,只想吃瓜看戏。

  夏诗弦不甘示弱,“谁说我不买的?你们店里最便宜的包是哪个?我买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销售笑得像朵花,“就是这款,这是我们品牌的经典款,加上最近搞活动,只要这个数就能拿到手。”

  销售比了个6的手势,夏诗弦手一挥,豪气冲天,“不就是六千吗,我买……”

  销售打断她,“是六万,这位顾客。”

  夏诗弦把嘴边说了一半的【买】字收回去,把手放下,“太贵了,不要。”

  一个月工资她都要心疼的难以自拔,更别说这是几个月的工资了。

  最便宜的包都要六万块,现在通货膨胀这么厉害的?

  夏诗弦疑惑。

  就在她疑惑的当口,文思月饶有兴趣的走过来,指着夏诗弦嫌贵的经典款包,、

  “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