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夏诗弦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下了楼,文思月跟在她身后,精神看着倒是不错。

  钟秘书已经在楼下吃早餐了, 身边围着一圈女仆,她正举着咖啡杯喝咖啡。

  长方形的餐桌跟前, 一个人被女仆们围的水泄不通,而被围住的女人淡定的眯着眼睛喝咖啡。

  这场面好笑中透着一丝诡异。

  夏诗弦看到坐在餐桌最边上的钟秘书, 脚下一滑, 差点没滚下楼梯, 幸好文思月及时拉了她一把。

  差点忘了,这里除了她和文思月,还住着钟秘书。

  听到动静的钟秘书抬眼看到正在下楼的二人,放下咖啡杯站起来绕出餐桌, 颔首, “总裁, 夏小姐, 女仆们说早餐已经做好了。”

  文思月点点头,拉着夏诗弦径自坐下来, 围在桌边的女仆见到文思月走到餐桌边上,纷纷为她让出空间。

  夏诗弦大脑空空,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除了在楼梯上差点滑倒后, 表情一直有点麻木,像没休息好后的放空。

  她顺着文思月的力道坐下来,表情仍然是呆滞的, 仿佛连转动眼珠都很困难。

  “别愣着, 把早餐端过来。”突然有人敲了敲木质长桌, 吩咐道。

  是老总裁。

  夏诗弦听到老总裁的声音,僵硬的转动脑袋,老总裁一直坐在钟秘书对面,只是由于角度原因,被女仆们挡住了。

  此时一名女仆为她端来一碗……小笼包。

  用碗装的小笼包。

  夏诗弦不但脑子木,舌头也是木的,还是文思月帮她系好餐巾,还顺手给她递了双筷子过来。

  她接过筷子,但不知怎么的,她的右手微微发抖,夹小笼包的时候,右手抖似筛糠,筷子不堪重负,小笼包掉回碗里,筷子也从她手上掉落,直直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女仆们窸窸窣窣的声音顿时停止,餐厅安静的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筷子掉落到地上发出的叮的声音,好似投入水中的石子,在夏诗弦脑中泛起阵阵涟漪,也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她整个人抖了下,环顾四周,发现餐桌的另一边围了十几个女仆,钟秘书手拿咖啡杯正瞪大眼睛看着她,表情很惊讶的样子。

  “夏小姐,早上好。”老总裁侧头,跟她打了个招呼。

  夏诗弦呼吸停顿住,清醒的大脑迅速做出判断,“老总裁,钟秘书,早上好。”

  她淡定地跟两人打招呼,把右手藏起来的同时蹲下去捡筷子。

  文思月拉住她,把蹲到一半的夏诗弦拽回去,“不要捡了,再换一双。”

  女仆立马拿出一双新筷子恭敬的放到夏诗弦面前。

  “看来夏小姐昨夜睡得不是很安稳,是床垫的原因么?”老总裁优雅的端起透明玻璃杯喝了口……枸杞红枣茶。

  还挺养生。

  夏诗弦干笑两声,“床垫很舒服,是我认床的原因。”

  床垫舒服不舒服不是昨夜的重点,之所以她盯着黑眼圈,罪魁祸首就是万恶之源文思月。

  哎,女人太可怕,尤其是一个长期得不到释放的女人,夏诗弦早晨起来手抽筋两次,右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结果她累得半死,本来累得半死的人却活蹦乱跳。

  钟秘书放下咖啡杯,不动声色看了眼夏诗弦的右手,她的表情由惊愕转为平淡,只是这平淡中带着点于事无补后的躺平意味。

  夏诗弦把右手往后藏了藏,小声跟文思月说:“我跟你换早点。”

  她暂时没法使用筷子这样需要精密操作的工具了,只能把主意打向文思月盘子里的三明治。

  桌上四个吃早饭的人,除了她是小笼包,其余都是简单的三明治咖啡,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跟前的小笼包,不太明白为什么非要把五六个包子挤到不大的碗里。

  就算不给她吃三明治,也至少给她弄个盘子装吧!

  夏诗弦腹诽两句,在桌下悄咪咪怼了怼文思月的腿,文思月面不改色,把自己的三明治给她,再把包子放到自己跟前。

  老总裁看似在喝茶,实则时刻关注桌上的动向,两人换完早餐后,她放下杯子说:“夏小姐不喜欢我准备的小笼包?”

  啥玩意?这小笼包是老总裁准备的?

  老总裁普通话说的一点口音都没有,她的声音比文思月的低沉一些,听上去更有压迫感。

  夏诗弦坐立不安,她要是知道小笼包是老总裁准备的,她肯定不跟文思月换啊,这是一点好印象都没给人留。

  “老总裁,我没有不喜欢,您也看到了,我手有点问题,拿不动筷子,所以才把小笼包给文……文总,不是不喜欢的意思。”夏诗弦坐直解释道。

  既然没给人留下好印象,那她还是诚实一点比较好。

  老总裁点头,“没关系,让思月喂你就是。”

  夏诗弦笑都笑不出来,老总裁不是一般人,是她对付不了的人。

  文思月听话的夹起一个包子送到夏诗弦嘴边,示意她张嘴吃下,包子不大,正好做成一口一个的大小,夏诗弦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张嘴把包子咽了下去。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样子了?明明也没做什么社死的事,不过是文思月喂手不方便的她吃包子而已,为什么她却感到如此尴尬,尴尬的能抠出一栋城堡来。

  钟秘书及时把餐厅弥漫着的尴尬气氛打断,她已经喝完咖啡了,三明治还剩半个。

  “夏小姐,您的衣服到了,今天如果有空的话,请您跟我去看一下,以便做最后的调整。”

  夏诗弦表情严肃了很多,她嚼吧嚼吧把包子咽下去,点点头,“钟秘书我吃完早餐就跟您过去,我想对衣服做一些细微调整。”

  钟秘书点头,侧头对女仆道谢。

  老总裁和小总裁都没说话,安静的吃着早餐。

  夏诗弦吃完砸吧下嘴,老总裁包的小笼包还挺好吃,肉馅里放了点马蹄,脆脆甜甜,把肉馅的腻很好的中和了。

  “夏小姐的设计蛮有灵气的,真想让夏小姐设计一款香水瓶。”老总裁突然说道。

  夏诗弦愣了下,她对彩妆香水这些从来没有关注过,冬天抹个宝宝霜顶天了,更别说设计了。

  “老总裁您太抬举我了。”她笑了笑,笑死,她压根没见过香水瓶,能设计出好看的来就有鬼了。

  老总裁站起来,夏诗弦被她吓一跳,老总裁比文思月还要高,配上她光洁冷凝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文思月的母亲,她颀长的影子打在夏诗弦身上,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她侧着头,目光很淡,“夏小姐,您……”

  文思月放下筷子,“够了。”

  她眉眼一片阴沉,她微微仰头看向老总裁,毫不掩饰脖间的红痕,“自己设计,别来挖墙脚。”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钟秘书叹了口气,跟着站起来,“总裁,夏小姐是来参加时装周的,目前大概是没空。”

  老总裁绕过餐桌,“随口问问,别在意,小钟,我也想跟你们一块去。”

  钟秘书冷静的脸上头一次露出难缠的表情。

  “小夏,慢慢吃,我先去散步。”老总裁对钟秘书勾手指,钟秘书任命的跟上。

  十几个女仆也跟着老总裁走了,人满为患的餐厅顿时空旷起来,文思月按住太阳穴揉了揉,看起来似乎有点头疼。

  老总裁看着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妈,换谁谁都头疼。

  “诶,文思月,你妈她刚才叫我小夏啊!”等老总裁出门了,夏诗弦一脸惊悚的扭头对文思月说。

  “好事。”文思月挤出两个字。

  夏诗弦唉声叹气的,“哎我好紧张,生怕自己开场秀上摔个大马趴,这辈子都得丢死人。”

  文思月拍她肩膀以示抚慰,“不会,只要你走路不内八,一般是摔不了的。”

  夏诗弦听完竟然真的开始回忆自己是不是内八。

  餐厅恢复安静。

  夏诗弦慢吞吞的把剩下的三明治吃完,抬头看了眼,可惜城堡内部大翻修,她只能看到装了中央空调而被压低的吊顶,不过餐厅的灯上挂满各式水晶,倒是满符合她心目中对古堡的印象的。

  “从昨天来你就很失望的样子,是不喜欢装修风格?”文思月看出她藏得很好的失望,问她。

  夏诗弦摇头,表情复杂,“不是,装修风格蛮好的,就是……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古色古香,不存在的。

  文思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头顶华丽的灯,似乎明白了,“虽然内部改头换面了,但院子里还是有的看的。”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居然管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叫院子。

  这样看的话,说不定在十米见方的床上醒来是真的有可能的。

  “院子里有什么?”夏诗弦想了想,跟文思月一样也叫了院子。

  文思月站起来,“想看么?带你去看。”

  夏诗弦刚想点头,“老总裁也在外面散步,会不会碰上啊……”

  她真的不太想面对老总裁,词穷。

  文思月看她一眼,有些疑惑,“一般是碰不上的,她有自己喜欢的路线,她喜欢出去散步。”

  带着十几个女仆出去散步?多少有些浮夸了。

  “我们就在院子里转转,伦敦天气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文思月说。

  确实,夏诗弦深有同感,她也在这里呆了几年,每次在大街上看到英年早秃的小青年,她都怀疑伦敦的雨怕是酸雨,不然没法解释这奇高的秃头率。

  为了防止自己也英年早秃,临出门前,她带了把伞夹在腋下,文思月家这院子太大,就算是足球运动员来了,下雨也得跑一阵才能跑回城堡。

  还是带把伞。

  “桌子不用收拾一下?”夏诗弦瞅着餐桌,有点游移不定,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回去收拾好再出门。

  文思月变穿鞋边说:“你收拾了女仆们就没工作干了,她们会恨你的。”

  那还是算了,夏诗弦缩了下脖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堡,走在石子小路上,目前是阴天,天气还算正常,文思月对自家院子很是熟悉,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拐到一处玻璃花房前。

  “到了。”文思月推开玻璃花房的门,示意她进去。

  夏诗弦驻足观看,对文思月的话置若罔闻,花房不大,沾地也就十几平方米,整体全都是透明玻璃做的,配上弧形的圆顶,就像她以前看过的少女漫画里面的花房。

  她心猛地跳了下,挪动脚步走了进去。

  大概泥土的缘故,花房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来的温暖,还有一阵阵泥土的清香袭来。

  花房里种满了各种蔷薇花,夏诗弦一眼就认出她设计的夹克上的蔷薇品种。

  “这么多品种……”夏诗弦蹲下,轻轻触摸着黄色蔷薇的花瓣。

  文思月拿着喷壶浇水,“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花洒的声音令人感到放松,夏诗弦蹲在地上,安静的听着。

  “每次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我就会过来,看着它们,我好像能平静一点。”文思月的声音回荡在花房。

  花房看上去并不是新建的,而是很有年头,大概有十年左右?夏诗弦估算着。

  “确实,能让人缓和情绪。”

  这里比外面暖和,泥土混合着花的味道,端杯茶在这里坐上半天,应该挺惬意的。

  “是吧,所以我蛮喜欢这里的,后来来习惯了,不来还不舒服。”文思月笑了笑,放下水壶,拉起蹲在一边看花的夏诗弦,两人并排坐在花房里。

  夏诗弦想问她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情绪不稳定,为什么像变了个人,可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这十年里,文思月也许过的比她想象中要沉重。

  信息素紊乱症是不治之症,虽然它不会夺走人的生命,可在不断的医学研究中发现,紊乱症会剥夺人类的其他东西,像是灵感,像是自我。

  它是灵魂,精神上的不治之症,得紊乱症的人,最后的结局就是面目全非,变成无可救药的重度精神病。

  她不敢去想。

  “你不问我吗?”文思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夏诗弦攥紧拳头,文思月带她来看花房,看这些争先盛开的蔷薇,难道……

  “我不想问,我害怕。”她声音闷闷的,有气无力。

  文思月笑了笑,“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你为什么不问关于花房的事,诗弦不是想看带有城堡特色的东西吗。”

  夏诗弦心情还是有点沉重,她感觉这个花房承载了很多文思月的过去,“我是很喜欢,可那是叶公好龙,就算没有我也无所谓,这个花房……你紊乱症的时候也来?”

  文思月翘起腿,脚一晃一晃的,很有夏诗弦的风格,“算是吧,最开始很难捱,晚上睡不着就过来,种花浇花,在月光下散散步,心情似乎能好一点。”

  “我来这边后很不适应,跟我妈闹得很僵,毕竟是我第一次见她,我的腺口无法闭合,会不停释放信息素,所以我的活动范围只是这座城堡。”

  文思月眯起眼睛,开始回忆起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光。

  “那个时候快要疯了,每天都被信息素折磨,当时没办法控制信息素外溢,抑制剂不能打,只能每天硬抗易感期,现在回过头来看,可能诗弦认识的我已经被杀死了。”

  夏诗弦听不下去了,“别说了。”

  太沉重了,她不想听。

  文思月闭嘴不说了。

  过了一会,夏诗弦闷闷地说:“接着说,我想听。”

  文思月失笑,毫不在意她的反复无常继续说:“也没什么可说的,直到去年确保我信息素不会外泄,我才被放出来正式接手YS,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一个人关在城堡里九年……夏诗弦难以想象,这是怎么过来的。

  “那你……之前是怎么……工作的?”她嗓音干涩的问。

  “由秘书带进来交由我处理。”

  钟秘书?夏诗弦愣了下,“钟秘书……她不是Omega吗?”

  文思月叹息,“秘书她先天无法感知信息素,比紊乱症还少见的病,她现在跟Beta差不多。”

  夏诗弦皱眉头,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病。

  难怪钟秘书工作那么拼命,怕是给自己攒养老钱呢。

  不过从文思月和老总裁的态度来看,她们是相当新任钟秘书,给文思月送文件都要她亲力亲为。

  一时间夏诗弦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小月,像个公主。”夏诗弦莫名其妙的联想到,被关在城堡里的文思月就像个等待英雄来解救的公主。

  可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对公主仁慈,文思月也没柔弱到需要英雄来拯救。

  文思月被她奇怪的比喻笑到,“好像真的有点像。”

  被关在城堡里九年,听着确实听梦幻的。

  “难怪你从来不出席任何活动。”夏诗弦声音低落下来。

  花房里一如既往的宁静。

  让夏诗弦躁动的心渐渐平息,她在听到文思月一直被关到去年时心如刀绞,但现在她平复了很多。

  文思月注意到夏诗弦低垂的头,她晃动手臂,让夏诗弦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与其说不出席,倒不如说是没法出席。”

  “我现在不是很好的吗?诗弦怎么不高兴?”

  听到这样的经历没人会高兴的起来吧!

  夏诗弦往文思月身边靠了靠,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心疼,“以后我会努力锻炼身体的。”

  “嗯?终于想通,不打算偷懒了?”文思月挑眉。

  夏诗弦点头如捣蒜,“我再也不偷懒了!不然生活不和谐,影响你的信息素状态。”

  文思月嗯了声,摸了摸她的头,“想通就好,秘书差不多来了,等看完衣服,你是想逛逛,还是想回来接着休息?”

  “等看完衣服再说吧……”夏诗弦不太确定自己是出去转,还是休息。

  反正休息估计也是要做做做的,好像没什么差别。

  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开始接受文思月了,甚至开始主动寻求能让自己延长时间的办法。

  文思月说的果然没错,她俩话音刚落,钟秘书的身影在外面敲门,文思月扬声让她进来,钟秘书才打开门走进来。

  钟秘书是个习惯保持距离的人。

  “总裁,夏小姐,我们现在该出发了,老总裁等得不耐烦了。”钟秘书说。

  文思月不甚在意,“等不住她就别去,怎么现在越来越像小孩。”

  语气带着点抱怨。

  夏诗弦诡异的联想到,她妈好像也有这个倾向,越来越孩子气,一件小事都能生半天气。

  难道霸道总裁老了也逃脱不了?

  有点子可怕。

  “呃……可能年纪大了就这样,文总,咱们赶快过去,别让老总裁等。”夏诗弦打圆场,文思月听了,这才站起来跟着秘书往外走。

  夏诗弦偷瞄一眼臭着脸走在最后的文思月,还说别人是小孩,自己不也一样?

  不过就算是小孩,文思月也是最好哄的那个。

  她们穿过小树林,回到城堡,跟昨天来时不一样,这次城堡门口停了辆车,老总裁坐在驾驶位上不耐烦地拼命按喇叭,夏诗弦远远看过去,竟没认出这是辆什么车。

  不过不管是什么车,这车连个棚都没有,难道要她们三个吹着凉风过去吗?

  夏诗弦不由打个寒噤。

  老总裁看到她们脚步奇慢地往城堡门口走,大力按喇叭催促,钟秘书侧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稍微加快步伐。

  等她们走过去的时候,老总裁已经下车帮她们打开车门,等她们上车了。

  文思月看不惯她跳脱的模样,脸色不好看,“能不能不要搞这些?今天天气不好随时可能下雨,你开敞篷老爷车,是想让我们冻死?”

  老总裁面不改色,拍了拍车身,“你不想坐可以不坐,自己想办法过去。”

  文思月脸色更难看了,钟秘书见状,挡在老总裁和文思月中间,”反正也不远,老总裁难得主动开车载我们,总裁,您就让老总裁开吧。”

  老总裁冷凝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得意,她二话不说坐上驾驶位,对三人比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钟秘书首当其冲坐上副驾。

  夏诗弦使劲扯了扯文思月的袖口,硬是把人给拽上车来。

  反正十来分钟的车程,也不是很远,还不如满足老总裁的愿望。

  毕竟关爱空巢老人,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