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喝了口热水压下恶心的感觉, 点头准备往外走时,被文思月叫住。

  “总裁?”她回身。

  文思月从老板椅上起身,随手勾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边往门外走边说:“不忙的话载我去趟Shion。”

  秘书点点头,按下电梯下行键。

  “总裁, 夏小姐身体怎么样了?”电梯间里,秘书问。

  提到夏诗弦, 文思月表情柔和些许, “她没事, 只是早晨没起来,我不想打扰她。”

  秘书:。

  文思月今天心情不错,话都比平时多了几句,“你不像是容易激动的人, 怎么昨天跟纪之槐打起来了?”

  严婧涵只说了个大概, 具体情况还得问当事人。

  秘书撩了撩头发, “积怨已久。”

  文思月了然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电梯, 今天文思月又把车换回迈巴赫,那辆把夏诗弦碰到头的电动跑车她不想要了。

  “我昨天开的那辆车, 你联系联系当二手车卖掉,卖出去的钱想办法给诗弦。”文思月把钥匙递给秘书,既然老婆没上班, 她也没必要亲自开车了。

  秘书顿了顿, 应了声是。

  Shion设计部全员降薪,只有夏诗弦不降反升,总裁这样明晃晃的, 夏诗弦在设计部的日子不会好过。

  谁叫总裁是个恋爱脑呢, 遇到夏诗弦, 什么逻辑什么情商都没了。

  她极轻的叹口气,希望总裁不要因为夏小姐做出行为过激的事,不然会把人吓跑的。

  “我想送诗弦礼物,你有什么推荐吗?”坐在后座的文思月突然问。

  秘书浑身一震,试探着问了句,“送礼物一般都是投其所好,或者是一些能表现自己心意的手工制品,夏小姐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文思月思索了半晌,“目前还没发现,她以前喜欢吃吃喝喝,现在不知道了。”

  秘书翻白眼,总裁什么时候开始搞废话文学了,说了跟没说似的。

  但后面坐着的人到底是她的上司,她想了想,提出了建议,“总裁,您可以适当地……追求一下夏小姐,偶尔带夏小姐出去约约会,这样对加深对夏小姐的了解程度。”

  一见面就交换信息素,也就夏小姐不计较,要是她,她绝对不会同意这种A在身边打转的。

  文思月眼睛亮了下,“细说。”

  秘书大无语,二十多岁的顶级女A,谈恋爱追人还要下属教,上帝真是公平的,关了一扇窗,直接把文思月送进宝库里随便挑。

  “谈恋爱嘛,就是逛街看电影喝咖啡之类的,文艺点就是去看个展览啊,听讲座啊什么的,对了总裁你上次订的画到了,您想挂在哪里?”秘书说着说着想起来那幅巨大的夜景油画来。

  “寄回英国,让管家随便找个地方挂上。”文思月都快忘了她还买过画了。

  秘书的建议她觉得很有可行性,想了想,她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一会你把这个包起来,包的精美一点,给诗弦送过去。”

  秘书惊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没控制好。

  “这是您最喜欢的表……要送给夏小姐?”

  文思月摆手,“诗弦身上总要衬点,一块表而已,她要是不喜欢,你再去挑一块跟这个价值差不多的。”

  秘书酸了,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任性,几千万的表说送就送,眼都不带眨的。

  有钱真好,追年轻妹妹都有面。

  这样想着,她越发奇怪起来,夏小姐到底是怎么跟总裁认识的?

  尽管脑内风暴刮个不停,但她车开的很稳,没多久便到Shion大楼下,文思月把表扔给秘书,径自下了车。

  楼下停着辆警车,秘书看到,表情不是很好。

  秘书也想跟着下,被文思月拦住了,“你先回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展览之类的,最好是我出差回来后的时间,顺便把表包好给诗弦送过去,她要是问价格,你说便宜点。”

  秘书只得收回伸出车外的半条腿,点点头开着迈巴赫扬长而去。

  文思月看向SHion大楼,表情骤然阴冷,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进了大门,前台小妹看到满身煞气的文思月,哆嗦着话都不敢说。

  她没做停留,径直去了设计部。

  办公室少了夏诗弦气氛和谐很多,两位警察在纪之槐和总监跟前正询问着什么。

  文思月不声不响地走了进去。

  “呃……所以你的意思是夏诗弦是……经济犯罪?”其中一名警察在听了总监的话后,总结道。

  只不过表情略显纠结。

  总监点头如捣蒜,“对,她对公司造成了损失,难道不应该经济犯罪抓她吗?”

  警察笑了笑,没有立即下结论,“这个还要看涉案金额大不大,您对夏诗弦的指控是泄露公司商业机密给竞争对手,在有证据的前提下我们还是要进行调查的,这么严重的指控,没办法立即下结论,或者像您说的把人直接关到看守所。”

  “我们会严格按照规章流程进行调查,但这是需要时间的。”

  警察严肃了起来。

  总监心虚似的眼睛到处乱转,结果看到了坐在折叠椅翘着二郎腿看热闹的文思月。

  警察同志注意到总监的表情变化,顺着她的目光向身后看去,看到骄矜清贵的文思月,立马意识到这可能是老板。

  文思月站起来走到几人跟前,警察同志伸手,两人浅浅握了下。

  “您是贵司的老板?”警察问。

  文思月点头,“对,我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

  警察:“根据现有证据来看,还无法确认是夏诗弦做的,我们后续可能还会上门进行调查,到时候还望海涵。”

  文思月嘴角扬起,“警察同志帮我司排忧解难,我感谢还来不及,犯人对我司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警察同志要是帮我解了这个难题,我一定登门送锦旗。”

  两个警察一听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先走了,做笔录的时候会电话通知的。”

  文思月客气地把人送走了。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

  文思月踱步到总监跟前,总监低着头不敢看她。

  “首席呢?”她环顾四周,没看到纪之槐。

  不知是谁小声回答她,“总裁,首席去警局了……”

  “总监,麻烦移步办公室,我们谈谈。”文思月双手环胸,下巴点了点总监的独立办公室。

  总监像只惊弓之鸟,一下反应过度,像弹簧似的嗖的一下跳过去开门。

  很快,文思月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没人敢上前偷听。

  独立办公室是个独立空间,门关上后只剩下文思月和总监两个人。

  文思月坐到沙发上,指了指对面,“坐。”

  总监战战兢兢坐下了。

  “我接手Shion差不多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我来得很少,有点惭愧。”文思月先开口说。

  总监坐如针毡,她勉强笑了笑,“总裁日理万机,我们只是新加入的品牌,没空来是正常的。”

  文思月低低笑了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让你一起走吗?”

  总监一愣,“总裁?”

  文思月身子微微前倾,声音轻的像浮在空气中,“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总监没听明白。

  “你跟向琳合伙陷害夏诗弦,不是吗?”文思月收回身子,靠到沙发靠背上,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狭长的眼睛闪烁着光。

  “总裁您这样说不太好吧……我没有理由陷害……”总监笑不出来了,她抹了把鬓角的汗。

  文思月表情未变,“即使没理由,你也做了不是吗?”

  “为了个人恩怨置集团于险境,执行官已经初步统计出来损失金额,你现在要想的不是怎么让夏诗弦进监狱,而是如何赔偿YS为此所承受的损失。”

  她看似轻松,实则眼神犀利。

  总监抖了抖,还是嘴硬的不肯承认。

  文思月站起身,“就算你不投案自首,警察也迟早会察到你身上的,我让执行官递交的证据,应该足以把你送进去,你和向琳商量商量,看谁进去?”

  总监低着头一声不吭。

  文思月见状,拿出手机,点进秘书给她发的音频文件,她按下播放键,手机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拉了下进度条,总监和向琳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夏诗弦不就是个臭裁缝,跟你没怨没仇的,你干嘛非得把人赶走?】总监油腻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听到这段话,原本一声不吭的总监骤然抬起头,眼神惊惧交加。

  “嘘,继续听。”文思月制止了想来抢夺手机的总监,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我就是讨厌她!凭什么她能被总裁看上?我的设计不比她差!你居然为她说话,是不是看上她那张脸了?】接着是向琳矫揉造作的声音。

  【没有没有,她哪有你好看,那张脸看着就性|冷淡,不像你这么骚,什么都玩。】

  听到这,文思月腿动了动,总监被她的气势压的气都不敢喘。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

  “总,总裁,我……”总监大着胆子想解释,但对上文思月漆黑无波的双眸时,解释的话语被她全都咽下。

  文思月一袭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也是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有几缕落在脸颊边,配合着办公室半明半暗的光,她半个身子浸在黑影中,异常渗人。

  录音还在播放。

  【我想了个好办法,把夏诗弦赶出公司,要是成功的话,说不定还能直接把夏诗弦这个贱人弄进监狱,你来帮我。】向琳用甜腻的声音说出恶毒的话语。

  总监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不太好吧……夏诗弦虽然人刚了点,但为设计部也争取了不少……】总监迟疑了。

  【你帮不帮?不帮我就把你出轨的事告诉你未婚妻!】

  文思月按下暂停键,“后面还用放吗?”

  “不用了。”总监摇头,双手搅在一起,后面的内容就是铁证。

  那是她和向琳在酒店开房说的话,文思月是怎么搞到手的?总监心生恐惧,有这个音频的话,说不定视频抑或更直接的证据都在她手上。

  她不敢赌这个概率,跟YS集团比起来,她未婚妻那点家产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没什么想说的?”文思月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总监的思考,她低头,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

  设计总监垂头丧气的模样令文思月愉悦,她指节微曲,有节奏地轻叩茶几,接着说:“执行官计算的损失金额大约在千万左右,其中还不包含春夏发布会更改流程的金额。”

  半晌,总监抬起头还想再挣扎一下“总裁,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知道,”文思月换了条腿,“未婚妻是做潮牌的,家财万贯,你是入赘到她家。”

  总监深吸口气,“所以我不能……”

  欲言又止里满是逃避责任的态度,文思月微微皱眉,跟这样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她厌恶。

  “所以你想让向琳帮你背锅,你继续当总监?”文思月声音更轻了。

  总监脸上闪过绝望,文思月看似给了她两个选择,实际她选无可选,硬要说的话,无非是自首,或者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带上银手铐的区别。

  见总监有明显的动摇,文思月加码,“我可以承诺,只要你们两个进去一个,我就免掉赔偿金。”

  总监抬头眼神炯炯,“我可以自首,但在不用赔偿之外,我还有个条件。”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文思月阖着眼皮,似笑非笑。

  “当然,除了春夏发布的款式,所有流程我也有,如果您不同意,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总监破罐子破摔,一副不同意大家同归于尽的气势。

  彻底没救了,文思月想。

  她不是很在意春夏发布会的损失,在整个YS集团里,Shion还不算是倒数第一,诗弦在这里,只要诗弦玩得开心,Shion造成的损失她可以无视。

  可诗弦不但不开心,还被陪玩们排挤欺负,秘书觉得她亲自下场太掉价,但她还算乐在其中,尤其是在惩罚背弃夏诗弦的人的时候。

  她想让她们痛不欲生,永远在无尽的痛苦中沉沦。

  文思月静静看着眼前贪婪恐惧交织在脸上的人,略微出神。

  经过漫长的两分钟僵持,文思月调整坐姿,从靠背上起来,“行,你开。”

  总监眼里闪过喜色,她搓了搓手,试探道:“我不年轻了,蹲上几年出来都快五十岁了,我想要钱,跟赔偿金额一样多的钱。”

  就这?听到总监提的条件,文思月脑海里顿时闪过夏诗弦的声音。

  “没问题。”

  “我想大集团的总裁应该不会出尔反尔,过几天我去自首。”总监松了口气,顺便问:“总裁为什么不找向琳呢,难道对她……?”

  文思月笑了笑,眯起眼,“向琳是Omega,有法律保护她,哪怕她释放信息素诱导Alpha标记她,她也能无罪释放。”

  法律对Omega过于宽容了。

  总监听了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文思月站起身来,捋了捋西裤,“总监,我等你消息。”

  说完她拧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人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盯着电脑,生怕总裁找他们出头。

  然而文思月压根没注意到,她直接下电梯走出了SHion大门,在艳阳下等秘书来接。

  没等多久,秘书开着迈巴赫出现在她眼前,车停稳后她上车坐到后座,跟总监谈了将近一个小时,她觉得空气都污浊了几分。

  秘书小心地用后视镜观察后座的文思月,看着还算平稳。

  她松口气,开动迈巴赫回YS。

  “Shion的设计总监又多了一条罪状。”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文思月突然说。

  秘书目不斜视,“她威胁您了?”

  文思月低笑,“差不多,她要四千万。”

  出卖公司利益,劝她去自首还要四千万?秘书不理解这个脑回路。

  “过于不要脸了。”秘书总结。

  文思月叹息一声,“我的错,当时留她是为了诗弦,公司大换血怕她没熟人孤单,没想到……”

  她不禁感叹,结果没有照顾到夏诗弦,反而让人受了委屈。

  “那您打算利用这条罪状吗?”秘书明白了文思月的想法,做最后的确认。

  “对,稍后我把录音发给你。”

  ……

  夏诗弦蒙着头睡了没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她挺了五分钟,最终还是起来拿手机。

  “我不是设置成静音了吗?怎么还震?”夏诗弦嘟囔了句,解锁看是谁打来的。

  未接来电显示秘书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过来。

  打了这么多电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夏诗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给秘书拨回去。

  秘书秒接了。

  “夏小姐,您现在在家吗?”

  夏诗弦疑惑,“我在啊!”

  秘书:“麻烦您开下门,我在门口。”

  夏诗弦愣愣的应声,对方不再多说挂了电话,她看着手机眼睛发直。

  秘书为啥要来找她?难道是文思月……!

  夏诗弦不敢往下想,慌忙套上睡袍小跑下楼。

  她一天没吃东西,跑到一楼的时候腿发软,撑着鞋柜大口喘了好几口气,眩晕感才缓过来,慢慢走过去给秘书开门。

  “夏小姐,打扰……了。”秘书上下打量夏诗弦,尽量让语气平稳。

  夏诗弦没反应过来,她让出身位把秘书迎进来,秘书提着食盒,把食盒放餐桌上后,客客气气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夏诗弦关上门,一屁股坐到秘书旁边,“文总呢?”

  坏女人一天都不给她发信息,她赌气,也没给文思月发。

  秘书往边上坐了坐,跟夏诗弦保持距离,“文总晚上有行程,所以让我过来照看夏小姐。”

  “哦。”夏诗弦松了口气,语气淡了不少。

  食盒里隐隐传来香气,夏诗弦肚子咕噜直叫,她有点不自在,“我今天还没吃饭。”

  秘书放下挎包走到餐桌前,“夏小姐,这是文总为您准备的,饿的话赶紧来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文思月准备的?夏诗弦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想看看都有什么菜。

  秘书把盘子从食盒里拿出来,大概三四道菜,清蒸石斑,白灼虾,麻辣鸡丝,还有炒青菜,口味都还算清淡。

  也是夏诗弦爱吃的口味。

  夏诗弦钻到厨房把昨天蒸的米饭放微波炉热了热,“钟秘书你也一起吃点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

  秘书正想拒绝,夏诗弦已经把盛着米饭的碗端到她面前。

  “谢谢夏小姐。”秘书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

  夏诗弦饿得不行,坐下后连吃几大口,头晕目眩的感觉过去后她喝了口水,长出口气。

  “钟秘书真不好意思啊,麻烦你送饭过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一直睡到你来。”夏诗弦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秘书不动声色的把视线从夏诗弦身上移开,“夏小姐,您睡袍松了。”

  夏诗弦啊了一声赶紧低头看,不看不知道,睡袍领口没裹好送了一大片,她锁骨都露出来了。

  还有锁骨上星星点点的红痕。

  夏诗弦立马把睡袍裹得死紧,干笑两声,“呵呵,这是荨麻疹,荨麻疹!”

  她暗暗咬牙切齿,文思月居然!

  秘书应声附和,“想必是夏小姐最近压力太大了,您今天没上班,错过了精彩的大戏。”

  夏诗弦果然被吸引着转移了注意力,“诶?发生什么了?”

  秘书放下碗筷,“听说设计总监辞职了。”

  “啊?”夏诗弦惊了。

  夏诗弦不敢相信,“总监好好的怎么辞职了?”

  秘书擦擦嘴,“大概快结婚了吧,夏小姐不知道她是入赘的吗?对方家里不同意她婚后出来工作,还准备让她生孩子。”

  夏诗弦嘶了一声,“总监都中年了,还让她生?”

  “总监未婚妻家里是本地豪富,自然心疼自家孩子,都同意入赘了,总监自然没什么说话的权利了。”秘书耸肩。

  也是,入赘哪有说话的份,夏诗弦扒了两口饭,又有点郁闷,文思月晚上有事也不跟她说一声,要是秘书不来送饭,她就饿晕过去了。

  秘书起身把碗筷放到水槽里,又拐到沙发上把包拎过来,夏诗弦吃的差不多了,她寻思一番,把碗筷一并收走,顺便还把桌子擦了。

  夏诗弦有点脸红,“钟秘书你把碗放里就好,我来洗。”

  秘书已经撸起袖子准备洗了。

  夏诗弦连忙冲过去把秘书从水槽边挤开,把人推出厨房,“我来我来,让钟秘书收拾桌子就够不好意思的了,秘书先坐会,一会我给你泡茶喝。”

  接着一阵碗碟碰撞声,夏诗弦快速把碗筷洗好,琢磨着应该建议文思月买个洗碗机,解放双手。

  洗完碗她泡了两杯水果茶,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气氛有点尴尬。

  她和秘书不太熟,一时也找不到话题。

  秘书却泰然自若,她捞过包,从包里掏出个精美的小礼盒,放到桌上,推到夏诗弦面前。

  夏诗弦满脸问号,指了指自己,“这是,给我的?”

  秘书点头,“这是文总送您的小礼物,作为晚上晚归的赔罪,不是什么值钱的礼物,希望夏小姐收下。”

  夏诗弦警惕的视线在礼盒和秘书见来回睃巡,秘书表情未变任由夏诗弦看她。

  像只小仓鼠似的,夏诗弦慢慢把礼盒往自己这边划,她仔细观察了下,心里琢磨该不会是大钻石叭……

  在疑惑中,她缓缓打开了礼盒。

  是一块精美的手表。

  手表不是新的,是被人戴过的,夏诗弦眯着眼回忆了下,她记得这块手表文思月经常戴。

  “这不是文总的手表吗?”她拿起表细细端详表盘,这块表挺与众不同的,表盘上除了时针外,还有一块地图。

  她把表放回去,“这块表肯定不便宜,你别骗我。”

  “我不能收。”

  秘书抿了抿唇,叹气,“总裁知道您肯定这么说,所以都不敢送您太贵重的东西,就怕您不收,这块表真的不贵……”

  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出价格,“也就五千块钱,是总裁大学时代买的,一直戴到现在。”

  五千万被她面不改色说成五千块,她成长了。

  “真的?文总那么有钱,怎么会戴五千块钱的表?”夏诗弦怀疑。

  秘书鬓角出了点细汗,“夏小姐这就陷入思维定式了,总裁这个身价,肯定是喜欢的优先。”

  夏诗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文思月跟她们去嗦粉嗦的不也挺开心的,说不定人家真就喜欢呢。

  她把表收好,“那我就先收下了。”

  说的矜持,但脸上开心的表情完全出卖了她,秘书跟着微笑了下,心情都好了点。

  “钟秘书,既然晚上文总有行程,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夏诗弦蓦然想起来这回事,万一文思月又喝酒,秘书不在她一个人怎么办?

  秘书挑眉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夏小姐很担心总裁?”

  她压低声音,又说:“想不想去看看?”

  夏诗弦咦了一声,“我能去吗?”

  秘书点点头,“最好把表戴上,总裁看到肯定很开心。”

  夏诗弦懵懵懂懂的,她有点纠结,她都不知道文思月去哪里了,去的是什么场合,万一她去的话丢人了怎么办?

  秘书站起来把包拎到手里,“总裁今晚参加的是某个小型品牌发布会,夏小姐应该还没亲眼看过秀吧?要不要看看?见到夏小姐,总裁肯定很高兴。”

  夏诗弦磋磨着睡袍腰带,秘书打开手机看了眼,“秀是晚上九点,还有两个小时,夏小姐还有十分钟考虑时间。”

  夏诗弦攥了下拳头又松开,“麻烦钟秘书等我,我跟你一块去,万一文总醉了还有个照应。”

  上次她就把文思月放养了,后悔死了。

  她拿着礼盒上楼换衣服去了,秘书坐回沙发上,给文思月发消息。

  【夏小姐同意了,正在换衣服。】

  等了约摸五分钟,文思月回复她个OK的表情。

  秘书摸着下巴定定看了会可爱的兔子表情,文思月以前绝对不会用这种可爱风的表情,她点进总裁的朋友圈,发现头像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毛球,朋友圈封面则是个模糊到不行的背影。

  爱情使人发昏,在霸总身上效果尤为明显。

  大半个小时后,夏诗弦匆忙下楼,她穿了套衣柜里看着最高级的衣服,手腕上戴着文思月送的手表,理了理发尾,她咳嗽两声对秘书说:“钟秘书,我好了,咱们走吧!”

  “对了,具体地点在哪啊?”

  秘书坐上驾驶位,“在市区,但车程差不多四十分钟。”

  夏诗弦点头,心里忐忑中带着雀跃,她还没正儿八经看过一场时装秀,她满心期待,看完秀能对时装在剪裁方面有新的理解。

  晚上六七点是内环堵车高峰期,现在差不多快八点了,车流少了些,夏诗弦这才反应过来秘书说的四十分钟是把堵车的时间也算到里面了。

  时装秀的地点定在一处以前的废弃工厂,经过改造如今成了博物馆。

  她们赶到时距离时装秀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秘书下车后加快步伐在大厅里来回穿梭,终于在偏僻的角落处找到文思月。

  文思月仍穿着白天那身黑西装,看到秘书身后的夏诗弦,她眼睛亮起来。

  “诗弦。”

  夏诗弦顺着叫声看过去,文思月端着酒杯正坐在角落,她快步走过去,客气地颔首,“文总。”

  文思月早就习惯了夏诗弦在外面装客气的模样,她不以为然,对秘书挥了挥手,“秘书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有夏小姐在就行。”

  夏诗弦没听见,她指着不远处的甜点,“文总我先去吃点。”

  说完端着盘子端庄地走了过去。

  秘书见状,也准备走了,却被文思月叫住,“等等,我有事问。”

  “送礼物的时候诗弦怎么说的?”

  秘书默默翻白眼,转过身来一派风平浪静,“夏小姐一开始不愿意收,认为总裁不可能带便宜表。”

  文思月挑眉,“你说了多少钱?”

  秘书:“五百块。”

  文思月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崩裂,“是有点便宜。”

  五千万到五百块,便宜了整整十万倍。

  眼见夏诗弦端着盘子往这走了,文思月挥手,“你先回。”

  秘书深深看了眼过河就拆桥的文思月,挎着包走了。

  “咦,钟秘书呢?”夏诗弦端着小蛋糕回来,东张西望没看到秘书的身影。

  文思月就着吃了夏诗弦叉过来的小蛋糕,“秘书有事回家了,她下班还要做兼职,比较忙。”

  夏诗弦不可思议,“钟秘书下班还要做兼职?YS执行官工资应该不低呀!”

  文思月表情沉痛,“她要给亲戚家孩子补课,现在不让开补习班,她是家里唯一的高材生,还给义务补课,担子自然落她身上了。”

  夏诗弦咂嘴,眼神充满同情,“钟秘书真厉害,对了,秘书说总监辞职了,说是要回家给老婆生孩子。”

  文思月僵了僵,“好像是这样。”

  就算是假的,这传的也过于离谱了……

  夏诗弦吃完小蛋糕意犹未尽,眼神不住往甜品区瞟,看着看着她突然意识到,这里现在好像就剩她俩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惊呼,“到点了,文总到时装秀的时间了!”

  说着扯了下文思月的胳膊,文思月视线从夏诗弦手腕上移开,慢悠悠从椅子上起来,抚平裤子上的皱褶,不紧不慢地走。

  秀场在大厅中央,T台已经准备就绪,下面的座椅时不时有人落座,夏诗弦没来过这种场合,扯着文思月的袖子小声问,“文总,咱们坐哪?”

  文思月直接把她带到第一排,指着两个座位,“这就是。”

  夏诗弦差点叫出来,第一排?她也跟着一起?

  在她的印象里,秀场头排一般都是各种大佬坐,她这纯属是借了文思月的光。

  文思月很自然拉着夏诗弦坐下,解释道,“这个牌子比较新,第一排没那么难,安心。”

  夏诗弦勉强坐下,整个人不自在的扭来扭去,她时不时能听到后排传来的窃窃私语。

  【欸,没想到YS的总裁那么漂亮,她带来的女伴是谁啊?】

  【大概是秘书助理之类的,不知道她结婚没,我好想追她。】

  夏诗弦头微微往后偏了偏,说话人立马噤声,她又侧头看文思月的表情,对方表情玩味,一双美眸里闪烁着精光。

  “助理也不错,夏小姐要不要考虑下?”文思月偏头对着她耳语。

  夏诗弦一愣,“什么?”

  文思月美艳的红唇一张一合,“来YS当总裁24小时贴身秘书助理,工资翻倍,每天专车接送,总裁亲自为你洗衣做饭暖床,还免费给你当试衣模特,待遇优厚,现在报名当场录用,心不心动?”

  夏诗弦听得脸红心跳,推了她一把别过头,“我才不,我要靠自己的双手成为最优秀的裁缝,你别涩诱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什么秘书助理,夏诗弦觉得文思月就是想跟她在办公室玩。

  她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两人正交头接耳说这着话,夏诗弦旁边传来一阵刺耳的高跟鞋声,她皱紧眉头向边上看过去。

  南星蘅迈着娉婷的步伐坐到她身边,夏诗弦下意识往文思月那边挪了挪,表情厌恶,“你怎么来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夏诗弦居然也在,南星蘅眼里闪过讶异,她敛眉很快整理好表情,眼神越过夏诗弦直勾勾看向文思月。

  “思月,距离上次见面过去近一周了,好久不见。”

  夏诗弦看不得南星蘅满脸痴线的模样,故意撞了下南星蘅,“赶紧坐下,马上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