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砰砰砰——”
轰轰烈烈的烟火义无反顾地奔向无垠的黑夜, 又似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最终同茫茫天际融为一体。
围观群众纷纷仰起头，眼底满是绚烂的烟火，与对新年的期冀。
无人注意的凉亭内, 柳信盯着江闲一开一合的薄唇, 眸色越来越深。
待江闲说完后，他敛了敛眸, 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柳信的脸猝不及防地靠近, 江闲神色未变, 但脑海却空白了一瞬。
他本应推开、也有机会推开，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作，向来理智冷静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信亲了上来，和他唇瓣相贴。
江闲的唇瓣很冷，和他的目光一样没有温度。唇缝也紧紧闭着, 像是坚持着什么岌岌可危的底线。柳信试探般舔了舔, 没舔开，只能遗憾地放弃, 改为细细密密地亲着唇角。
从前, 两人接吻大都是江闲主动，柳信只负责被动地承受。可没想到五年后, 主动的一方居然变成了柳信。
柳信技巧生疏，从前那点匮乏的经验也早就忘了个干净, 五年间更是没体验过, 所以笨拙得很。
他舌尖扫过江闲的唇峰, 又毫无章法地轻咬一通。他有些怕江闲生气, 故意放轻了力道, 只用牙齿轻轻地磨，用唇角轻轻地蹭。
江闲冷静又克制地想，柳信是属猫吗？还是只黏人的猫。
冷凉的唇瓣逐渐升温，柳信也吻得更加投入。好久没亲过人了，柳信还有些新鲜，一时不免失控。他轻轻吮了吮江闲的唇角，又舔了好久，才松开他，呼吸也染上了几分急促。
分开的一瞬间，他没说话，只目光沉沉地盯着江闲，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本以为江闲会生气，可他没有。
江闲只抬起手，拇指蹭掉柳信嘴角处的水痕，淡淡问：“开心了吗？”
柳信不懂江闲什么意思，不过还没他等问出口，江闲又道：“零点了，回家吧。”
柳信瞥了一眼广场中心的位置，果然，烟火盛典结束了。
他又把视线落回江闲身上，眼底暗示意味浓重。
江闲没忽视柳信的视线，他只平静地说：“柳信，我不可能再跟你发展成那种关系。”
他不愿再陷入到那段荒唐且直白的关系里了。
荒唐到无视感情，直白到只有欲望，到最后把一切都归咎于需求，否认全部真心。
“……”柳信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以为他在果断地拒绝他。于是他盯着江闲，不错过他脸上任何情绪，“那我要是去找别人呢？”
江闲沉默一瞬，才道：“那是你的自由。”
柳信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半响，良久，他突然说：“可我只想找你。”
江闲没看他，只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柳信摇摇头：“不用，我又没喝醉。”
说完后，他绕过江闲，转身朝外走。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忽然侧过头，冲江闲笑了笑：“下次，记得张嘴。”
*
第二天，柳信不出意料地感冒了。
想也知道，在天寒地冻的晚上露天待了两个半小时，不感冒才怪。
他的头昏昏沉沉的，还有些晕，刚起床睁眼那段时间连天花板都在转，眼前直冒星星。
可没办法，他得去上班。
虽然齐时青从未要求过他什么，但工作本身的压力却让他不得不兢兢业业地工作。F·X生物科技公司那边，柳氏集团的合作不用他操心，只要初期按拟订的合同走就不会有问题。倒是留青药业这边，他必须得实时跟进。
也不知道沈束回来了没有……
思及此处，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出乎柳信预料，沈束居然在昨天晚上给他发了信息。昨天自从出门后，他就没再看手机，凌晨回家后他有点累，洗完澡就睡了，连闹钟都是系统自动订好的。
【图片】
【这个好像你啊，你看是不是？】
不用放大，柳信看背景就知道这是哪儿，于是他回复道：
【对，你从哪里看见的？】
沈束没回。
柳信也没在意，洗漱完后就穿衣下楼，还在楼下早餐铺买了几个包子。
直到坐在办公室内，柳信才后知后觉，难不成江闲和他不是偶遇？
他几乎是立刻打开了和江闲的聊天框，想要问个清楚，可下一秒却带了些犹豫。
如果不是呢？岂不是会显得他很自作多情？
就算是，以江闲那个性格，肯定也不会承认，到时候尴尬的还是他自己。
算了。
想到这里，柳信关了和江闲的聊天，转而给沈束发了条消息：
【对了，昨天在曙光广场，我遇见了江闲。】
*
另一边。
沈束被闹钟吵醒。他迷茫地睁眼，却在下一瞬彻底呆滞。
腰腹部传来的剧痛明明白白地昭示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目光移向一旁——一截胳膊正搭在他的腰上，胳膊的主人此刻正睡的深沉。
“陈遇冬，我艹你大爷！！！”
沈束炸了。
陈遇冬被他这么一吼，自然也睡不着了。他坐起身，在看清沈束和他的状态后，神色不由得一僵。
“我……”他看着沈束的脸，想说些什么，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束怒火中烧，他握紧了拳，直直冲着陈遇冬的门面招呼过去。
陈遇冬知道自己理亏，所以他没躲，闭上眼睛等着沈束的拳头落下。
沈束咬咬牙，最终还是收了手，只一脚踹了过去，险些将陈遇冬踹下床。
“嘶——”这一脚力道太重，直接牵连到了痛处，沈束痛到皱眉，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陈遇冬头一次挨打没还手，他看向沈束，道：“对不起，我会负责。”
沈束翻了个白眼，讽刺道：“哟，原来你还知道负责啊？我还以为你只会睡完拍拍屁股走人呢。”
陈遇冬解释：“我昨天喝……”
“得了吧，”沈束一边揉腰，一边说，“都是男的，还信酒后乱|性那套鬼话呢？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骗了你自己。”
陈遇冬沉默。
沈束再也不想看陈遇冬一眼：“我不会告诉江闲，你放心吧。念在咱们认识了好几年的份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不会再追究。”
“那以后呢？”陈遇冬问。
沈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以后？你没搞错吧？咱们哪有以后？”
“……”陈遇冬静了静，才说，“那你打算就这么跟我一刀两断？”
“要不然呢？”沈束反问，“你睡了我，难不成我还得忍着恶心继续和你做朋友？”
他嘲讽般笑笑，又说：“是，我承认，我之前是喜欢你，但你昨晚不顾我意愿强迫我，我再卑微，也不至于还腆着脸求着你继续上我。”
陈遇冬道歉：“对不起，昨晚是我失态。但我不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们完全可以在一起试试。”
沈束看着他：“那你喜欢我吗？”
陈遇冬又沉默了。
“你想和我试什么？试试谈恋爱？还是说……试试做|爱？”
见陈遇冬不开口，沈束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朝他重重扔了过去：“滚吧，这种畸形的恋爱我才不要。”
陈遇冬接过枕头，沉默地放到了一旁。他又下床，从水壶里倒出一杯温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做完这些后，他看了沈束一眼，这才转身离开房间。
沈束全程没看陈遇冬一眼，他把被子堆在腰腹处，左手摸过来枕侧的手机，右手不断地按揉后腰。
“艹……疼死我了……”
手机开机后，有两条消息弹了出来。沈束定睛一看，是柳信发来的。
他对柳信很有好感，于是忍着痛回复：
【我就说嘛，H市电视台看见的。】
【我去，真假？江闲居然还会去凑那种热闹？你会不会看错了？】
另一边，柳信秒回：【没看错。】
毕竟他总不至于亲错人。
紧接着，柳信想起了那个合作，又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对面这次沉默的有些久。
半小时后，他终于收到了沈束的回复：
【明天。】
*
第二天傍晚，F·X生物科技公司。
“你就不问我怎么突然回来？”沈束站在江闲的办公桌前，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江闲合上文件，淡淡道：“不关心。”
“我靠，你真无情。”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沈束的神情明显有一瞬的放松。从昨天到今天，他那根弦绷得太久，以至于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了不少。
他本想跟江闲说，以后他不再和陈遇冬一起共事了，但想了想，没必要，这样做只会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他随意找了个话题：“对了，今天柳信跟我说，他在曙光广场遇见你了。”
江闲顿了顿，下意识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沈束偷偷观察了一番江闲的表情，见他脸色渐冷，才终于开口：“诶，怎么这次不是‘不关心’了？难不成……”
江闲冷冷瞥他一眼：“少说废话。”
“行行行，”沈束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后腰，才继续道，“其实没什么，我就问他你是不是看错了，然后他说他没看错。”
“……”
江闲面无表情道：“出去，别忘了关门。”
“……江闲，有你这么卸磨杀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