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信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不解,江闲怎么会在这里?

  他盯着江闲的身影看了一会儿,脑海中这才捕捉到什么。他抓过手机,打开聊天界面,果然看见了不久之前江闲给他发的消息。

  【我等会回家给你做饭。】

  柳信眼底划过一抹浅笑,他当初说那话时连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江闲却当真了。

  【好呀。】他回道。

  另一边,江闲却没柳信这么轻松自在。他面上一片阴郁,向来冷淡的眸子此刻也覆上了一层压抑的阴霾。

  他手上提着一大袋食材,明明没几斤重量,但手背上却鼓起了一根根青筋。

  他十分钟之前就来了。

  那时,他刚走到12号楼与13号楼的交界处,就发现了站在13号楼门口的柳信。

  最关键的是,柳信身前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江闲垂眸掏出手机,点开了聊天框。

  不出所料,柳信并没有回复他。他的心在一瞬间下沉缩紧,又被强制地安抚平稳。他没再上前,只走到了阴影处,冷着脸看向了深夜谈话的两人。

  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柳信大半张侧脸,所以江闲没看清对面男人的模样。他本来只是冷冷地看着,脸色虽沉了些,但总归还是正常的。

  不一会儿,他这丝平静便绷不住了。

  柳信在冲着那个男人笑。

  虽然此时是夜晚,但柳信确实是笑着的,而且笑的十分灿烂。这个认知让江闲面色骤寒,握着袋子的手也倏然攥紧,从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就能看出他用了极大的力气。

  柳信的嘴唇一张一合,江闲和他们隔得太远,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能看得出他眉目间的从容与不迫。

  下一秒,对面的男人竟抬起了手,似乎是要触碰柳信。

  江闲的目光被这一举动所刺到,他蓦然闭眼,心也控制不住般上下跳动着,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很想冲上去质问,但他又习惯了冷静与理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这样做。

  没资格……

  他将这三个字在齿间反复咀嚼,这才又自嘲般睁开了眼,只是那视线却只投到了脚下。他瞥了眼手边的袋子,自然也没忽视掌心被袋子勒出的红痕。

  在看见这一幕之前,江闲尚且能骗骗自己,可现在呢?

  他转身就走,衣衫与微风摩擦出了一声细响,又很快隐匿到了风里,四散了痕迹。

  他走到12号楼的垃圾箱旁,刚想把手里的食材扔到垃圾桶里,手却在下一刻顿住。

  江闲面色沉沉,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看起来是一副很理智清醒的模样,但此刻的所作所为却是极为优柔寡断的。

  他想了想,终是没扔了这袋子食材,而是走到了旁边那棵树的阴影里。

  他眉眼冷淡,身材颀长,连蹲下身时的举动都是极为引人注目的。江闲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地上捡了一片落叶。

  修长白皙的手指沾染上了地面的灰尘,但江闲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只落到了那片叶子上。

  正值盛夏,树叶正是绿油油的时候,江闲手中的这片虽已落到地上,但从头至尾仍覆盖着绿意。他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到这片叶子上,又盯了许久,心中的那腔怒火反反复复,终于是遏制不住了——

  他虽没有资格去干涉柳信要做什么,但总是可以找理由制止的,比如他不允许柳信在他的房子里乱搞。

  待他走到那里时,只瞥见了那个男人倚靠在车旁抽烟的场景。等男人抽完第三根烟后,就开车走了。

  江闲有些不解,他这是要去干什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划过了许多猜测,却没有一个能让他稍微好受一点。

  还没等他想明白,上衣口袋里就传来了一声振动。

  他按亮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极为简短的消息:

  【好呀。】

  两个字加一个句号,却像是为心底降了一场磅礴的大雨,连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都冲淡了些许。

  江闲不再犹豫,迈开修长的双腿上了楼。

  柳信发完信息不久,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刚把一粒葡萄塞进嘴里,就被敲门声卡的不上不下。

  他匆忙咽下那粒葡萄,嘴上应道:“来了!”

  房门被打开,门外果然站着提着一袋子东西的江闲。

  “我没料到你今天会来。”柳信站在门口,向江闲开口解释。

  江闲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也极低:“嗯。”

  柳信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坐回沙发上,一下又一下地揪着果盘里的葡萄。

  心底的酸涩本来已经快要消失殆尽,但直到江闲亲眼看见柳信,才发现他对他的占有欲有多么可怕。他放下食材走到柳信身边,忍了又忍,但最终还是开口:

  “刚刚楼下的人是谁?”

  柳信闻言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江闲竟会开口过问他的私事。要是平常的还好,但关于柳筝的,柳信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没谁。”他只想云淡风轻地揭过去。

  可江闲却误会了。

  心中的醋坛子又全部侧翻,酸涩的感觉弥漫到了四肢百骸,连胸腔都被苦涩浸的发疼。

  江闲向来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此刻他也沉默着不再问,只倾身上前,将柳信按在沙发上,扯开他的领口,啃咬着他的脖颈。

  他下口极狠,柳信除了疼之外什么也没感觉到,这是与平常的江闲大相径庭的。

  柳信推开江闲的头,皱着眉质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此刻,柳信的脸上只有一片推拒的神色。江闲阖了阖眼,复又睁开,再看向柳信时眼底只有一片晦涩。

  他又倾身上前,手指掐住柳信的下颔,抬起了柳信的脸,将滚烫的双唇覆了上去。

  柳信霎时头皮发麻,连推拒的动作也停滞了几秒。

  江闲的双唇很烫,那些毫无章法的亲吻也很纯粹,他的唇一次又一次贴上柳信的额头、眼睛、鼻尖、唇侧,唯独没有碰到柳信的双唇——只因他还记得他的原则。

  柳信生气了,他虽不明白是什么刺激到了江闲,但不意味着他可以任他蹂.躏。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江闲的颊边瞬间浮起了一道红痕。柳信下手毫不留情,那痕迹一时半会儿根本消不掉。

  江闲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许多,再看向柳信时眼底已经没了那丝阴郁和偏执。

  “对不起。”他先开口道歉。

  柳信丝毫不领情,他只拽住江闲的衣领,狠狠往下扯:

  “江闲,你别以为我住了你的房子,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现在就搬出去,房租我之后想办法给你,咱们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