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胆小的人看着这一幕瞬间便颤抖起来,这时也有胆大的人叫嚣起来:“他们是一伙的,我们人多,不用怕,孙工在外头,会带人来救我们的!”

  他这一喊,许多人咽着口水又举起了手里的铲子。

  可还没等他们将铲子举过头顶,便见那杀神不知用了什么神功,身影一闪便一剑将那叫嚣的人喉咙割断,温热的血瞬间喷了周围人一身,立刻便有人慌了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救命啊!”

  这里面都是普通农民,来这里不过是想卖力气挣钱过日子,哪有人见过如此情景,一句话未完便直接动手杀人,有人开了这个头,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一下子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叫喊地争抢着往外跑,还有好些人被人推挤到了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外爬。生怕这杀人下一剑便直接指向了自己。

  黄金却是在这人出现时便认了出来,那一剑更是将他的身份卖了个干净。

  “爷,你这一剑还真是省心,早知道我就动手了。”黄金收了剑,扯下了脸上蒙面的布,走了过来。

  萧玥脸上的布拿开,说道:“要钱还是要命,大部分人还是要命的。”

  黄金看向地上那两具尸体:“是桓王的人?”

  萧玥道:“应该是雍王的人。”

  桓王的人不会如此出头,只有雍王的人在自己的地盘才有这个胆子。

  几人正说着,一具尸体突然从血泊里爬了起来,吓得黄金和阿武一下子跳开好几步,拔了剑自卫。

  那尸体却是擦擦脸上的血,朝他们嘿嘿笑道:“三爷就是厉害,一包鹿血就让这些人自己跑了出去,不过那些人也太怂了,我还给多备了两个血包给你们的,没想到居然都没用上。”

  正是阿诚。

  黄金和阿武却是立刻又看向了另一具尸体,生怕这具也来诈个尸。

  “那个应该真是雍王的人。”阿诚将擦了血的布条扔进血泊里:“我们赶紧出去吧,时间紧迫。”

  八月二十四日晚,寅时,一声惊天巨响从秦岭传出,秦岭附近的村落皆感到脚下大地狠狠地一阵颤动,所有人皆在睡梦中被惊醒,无暇顾忌其它便夺门而逃,抬头便看到一阵火光自秦岭矿洞处燃起。

  处暑余热,秋节将至,天干物燥,星星之火便可燎原,更何况在林深草茂的秦岭,矿洞附近的守备军迅速以矿洞为圆,将火势围在其中,所幸扑灭及时,才没有让火势扩大,因是夜里,旷工都在外休息,经检查只有一人埋在其中,其余人被掉落的石块砸到,受了些轻伤。

  雍王在府中得到消息时,是飞鸽传信而来,看着信上内容,俊美的脸上瞬间阴沉一片,挥手便间案几上的美酒佳肴一扫而下。

  席间正舞乐的乐师和舞女皆是面露惊慌伏跪在地,不知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得雍王如此大怒,一时席间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好,好得狠!”雍王将信抓在手里揉成一团,目光向下扫去,这些都是他养在王府中的乐师和舞姬,因其技艺出众甚得他心。

  他看向下方伏跪在地的八名舞姬,各各容色艳丽,腰肢如水,他特地命人以纯金打造了串串金铃系在腰间,腕间,舞动之时伴着铃声悦耳,赏心悦目,格外令他高兴。

  只是这玩意儿费金子,费手艺,哪怕只是一串系在腕间的金铃拿到外头去,便也能让这些舞女过活一辈子,但对富可敌国的雍王来说,也不过是他随手赏人的小玩意,什么时候看腻了,想换新花样了,这些东西便都赏下去了。

  这他伸手,指向了其中一名舞姬:“你,过来。”

  几名舞姬只敢悄悄抬头,发现指的不是自己时都小声地松了一口气,而那名被点到的舞姬颤抖着站起身,走到了雍王身边。

  雍王看着面前盈盈欲泣的小脸,发间还缀着红宝石,可那宝石再艳,却也没那唇上的胭脂点的好,多一分过艳,少一分则寡淡,他伸手便揽住了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手指滑过细腻的皮肤,随手拔弄着腰间的金铃,轻声道:“本王平日里待你好吗?”

  那舞姬不知他是何意,只能怯怯地点头。

  雍王笑了笑,本就是俊美至极的脸,这一笑更是看得人不忍移目,他凑到她耳边,声音轻而缓:“比桓王呢?”

  秦岭这边,萧玥几人炸了矿,连忙下山返回,阿武和阿诚本回当地驻军地去了,李只原本是暗探,出了矿便与他们分开了,小甲则是送他们回到客栈后才离去。

  萧玥却在离客栈的岔路边停下了脚步:“我身上火药味和血腥气太重,容易引人注目,若是守备军有狗那就更容易追上我们,我们来时那边有一条溪,我先去那边的溪水处洗洗,你们去接上宁镜再过来。”

  他先前在林中临时猎了一头鹿,拿了新鲜的鹿血和阿诚演了那一出戏,取血时血喷了一身,跟个血人似的。

  黄金和白银接上了宁镜,几人便带着马顺着岔路找到了萧玥所说的小溪。

  几人到时,萧玥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他站在溪水中间,全身就只穿了一条黑色的亵裤,也都已经打湿了全贴在身上,他背对着他们,上身光裸着,一头黑发打湿披在身后,听到动静便知道是他们,头也没回去说道:“给我带皂荚了吗?头发上的洗不干净。”

  一个东西直着朝他飞来,萧玥反手接住,在头上和身上胡乱地搓洗了几下,直接一下子扎进了水里,再出水时已经游到了岸边。

  “哗啦啦!”他猛地站起身,岸边水浅,此时月光清浅明亮,正照在他的身上。少年身形修长,一身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是十几年勤练武艺磨出来最好的痕迹,眉眼已经渐渐褪去稚嫩,棱角开始分明,眼眶越深,鼻梁越挺,略薄的唇边带着清爽的笑意。水珠顺着他的轮廓流下,像一只温柔的手在细细地描摹,再从鼻尖,下巴处依依不舍地滴落。

  他嫌水珠烦人,像只刚出水的大狗般用力甩了甩头,将头上身上的水珠甩开。

  滴滴带着凉意的水溅在身上,脸上,宁镜看着眼前的萧玥不由地微有些愣怔,直到看着他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越近,眉眼便越加清晰,身上没有一丝血腥气,清爽中带着一些皂荚的清香气息。

  而那气息如此清晰,竟是盖过了这丛林中所有其它的味道,不管是芬芳的花朵,潮湿的树木,腐败的落叶,还是虫鸟鱼兽的腥气,竟都抵不住那丝气息钻入他的鼻腔之中。

  宁镜的心跳突地就有些失衡,连手心也开始冒出细细的汗来。

  “衣服呢?”萧玥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水,问黄金。

  宁镜连忙移开目光退了几步退到了旋风身边,不再去看那边正要换衣服的萧玥。

  “爷,你这倒是好,到了客栈都不用洗,直接就能睡。”白银笑嘻嘻地说。

  萧玥快速地穿好衣服,撇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每天都会洗一样。”

  白银刚办完大事,心情甚好,依旧笑嘻嘻地:“男人嘛,要那么干净干什么,没点味道叫什么男人。”

  萧玥没理他,换上了衣服看向那边一语不发的宁镜,见他并没有看他们,而是一直看着旋风,便问道:“怎么了,伤口疼了吗?”

  宁镜摇了摇头,这才回头看他们,笑道:“没事,早知道你们如此顺利,我应该就不该跟过来,反而拖了你们的后腿。”

  来时黄金和白银已经把事情跟他大致说了,萧玥当机立断,斩鹿取血,杀鸡儆猴,确实是好招。

  黄金立刻说道:“怎么会呢,此事如果没有宁公子,我们还不知道办成什么样呢,这次最大的功臣就是你,倒是我们连累你受罪了。”

  白银也连忙跟在身后说道:“是的是的,宁公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兄弟!”

  萧玥白了白银一眼,这小子跟五日前还真是判若两人。他走到旋风身边,小心地将宁镜扶上马:“此处还不算安全,我们先去下一处客栈。”

  秦岭上的守备军离他们不远,只是那一炸太过惊人,他们肯定会先去查明情况,所以才会留了时间让他们在这里换衣服,一旦反应过来,一定会派人来追,所以以备万一,他们要先脱了踪迹才算安全。

  顾及着宁镜的伤,这次萧玥没有快马,他们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夏暑里昼长夜短,才卯时一刻天边已开始泛出青色,几人在辰时终于到了下一处的客栈,奔忙了一天一夜未停下,到了客栈便休息了。

  才休息了两个时辰,萧玥便又起了,时间紧迫,他必需在万寿节前赶回永安此事才算完。宁镜腿上的伤口虽敷了药,但本就未愈合,此时又严重了起来,肯定是不能再骑马了。萧玥便雇了马车,留了黄金和白银在他身边,他先行回永安,他们随后再到。

  “回去之后也要小心。”宁镜看着骑在马上的萧玥,正是正午,他仰着头看他,被日光刺皱眉,不得不抬手挡住方才能看清他的脸:“那些逃跑的旷工里面一定有宣离和雍王的人,不多时日他们就会明白过来,哪怕没有证据,也一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我们只是暂时没有让事情翻到明面上而已,所以此事并未完,若是他们有任何动静,咬死不认,按兵不动方为上策。”

  萧玥看着下方宁镜那一身青布粗衣,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一直都是这身打扮,他点头应了,心里想的却是:

  这身衣裳真不合身,还是那一身云锦最为衬他。

  马车已经布置好,萧玥快马先行离开了,黄金扶着宁镜上了马车,两人并肩坐在外面赶着车,心情甚好,一身轻松:“宁公子,坐好了,我们走了。”

  车厢里传来宁镜淡淡的回应,白银吹了声口哨,扬鞭而起。

  坐在里面的宁镜却并不像他们那般轻松。

  此事虽明里瞒过了众人耳目,但那些逃出的矿工里面也有宣离的人,他一定会猜到是谁做的,毕竟这朝中能为了救平民而不惜得罪雍王,有这个实力和胆量的,无非一个太子,一个萧家,太子不在永安,那便只有萧家。

  那接下来呢?前世萧家未入局,如今被拖入局中,他会对萧家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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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已经一月份已过完了,感谢一直在看的小天使们~虽然数据不怎么样,但你们是就我更文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