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宋辰安这样想,实在因为弯腰干呕是有孕的标志性动作。
无论影视剧还是文学作品,大多如此。
可柳皇后都一把年纪了……
宋辰安飞快地与祁景言对视一眼,佯装关心地问:“皇后娘娘可是身体不适?不如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柳皇后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嘴,脸上适时浮现一抹羞涩:“本宫确实身体不适。”
她朝宋辰安二人勾唇一笑,一字一句道:“太子已为本宫诊脉,本宫有孕了。”
还真是有孕了?!
宋辰安在心里咋舌,这一胎来的可真是太巧了。
皇帝这一脉是有名的人丁单薄,后宫佳丽也不少,却只有祁景言与太子两个儿子。
唯一一个公主出自宗室,并非亲生,早已外嫁。
所以柳皇后这一胎,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贵重。
“许是上天垂怜,竟让本宫在此时有孕,实在是本宫之幸。”
柳皇后的目光慢慢扫过祁景言镇定自若的脸,笑容更加灿烂:“本宫就盼着早日为陛下生下小公主,此生就算圆满了。”
实际上,无论这胎是男是女,都注定了其身份的不平凡。
这样一来,恐怕柳皇后一党心思又要活泛了。
“对了,本宫还没来得及告知陛下,南烟快去!”
今日本是贤王为大婚进宫谢恩,柳皇后却硬生生抢了风头,成功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柳皇后有孕这一消息,在有心人的刻意宣扬下,很快就传入后宫嫔妃耳中。
不管她们内心如何想,表面上仍要穿戴整齐,各自带了贺礼前来拜见。
后宫嫔妃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祁景言与宋辰安不得不后退避让。
“臣妾等恭贺皇后娘娘有孕之喜!愿娘娘心想事成,皇嗣身体康健。”
柳皇后似乎没有看到祁景言处境窘迫,笑容满面的请嫔妃起身:“诸位妹妹都起来吧,不过是有孕罢了,还劳烦诸位辛苦跑一趟,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皇后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淑贵妃笑盈盈道,“中宫有孕,这可是天下之喜,大周之幸,便是日日让臣妾们来请安看望都是应当的。”
有淑贵妃开头,殿中很快响起众嫔妃的恭维之声。
祁景言这时不好开口提出告退,只能冷硬着一张脸,默默站在角落里。
身侧,宋辰安担忧地看着他,悄悄握住他的手。
就在这时,皇帝终于匆匆赶到。
他听说皇后被诊出有孕,慌得连折子都不批了,大步朝柳皇后而去。
“淑慧!”
皇帝双手紧紧攥住柳皇后肩头,整个人显得红光满面,异常振奋:“南烟所说可是真的?”
“回陛下,太医说,臣妾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细细算来,两个月之前皇帝确实曾在皇后宫中留宿。
为了谨慎起见,皇帝特地请惯用的太医为皇后诊脉,得到的结果仍是皇后有孕两月。
皇帝不由得大喜,眼里除了柳皇后再也瞧不见别人。
甚至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兴奋地抱着她转了一圈,口中大喊:“这是天大的喜事!淑慧,朕要好好奖赏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朕定能满足。”
柳皇后被皇帝小心翼翼地放在椅子上,还当众将耳朵贴在她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逗得柳皇后直发笑,轻轻推皇帝一把:“孩儿还是个小娃娃呢,现在能听见什么?”
“可见陛下欢喜坏了,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忘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颇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众嫔妃只当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谁敢将其当做夫君?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柳皇后有这个资格。
一时间,嫔妃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纷纷垂下头,不敢表露出丝毫的怨恨。
陛下莫不是忘了,她们不是不能生!
若不是柳皇后暗地里做手脚,断绝她们做母亲的希望,这些年来,后宫之中又怎么会只有两个皇子?
害众嫔妃无法做母亲的人,再次得了圣宠,被皇帝小心捧在手里。
而她们,却只能卑微跪在柳皇后脚下,强颜欢笑送上祝福。
这让她们怎能不恨!
柳皇后朝角落看过去,遥遥冲祁景言挑眉一笑,似是立威。
又或者,是无声的炫耀。
就像在说:看,你费尽心思有什么用,本宫随随便便就能夺去你的一切。
这样温馨的,父慈子孝的场景,祁景言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曾体会到了。
皇帝嫌众嫔妃在场太聒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所有无关人等都退下。
是啊,无关人等。
在柳皇后及腹中胎儿面前,祁景言这个长子,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了。
嫔妃们脸上都不怎么好看,淑贵妃不声不响路过,快速在祁景言耳边道:“王爷快些振作起来,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柳氏有孕,皇帝定然大赏,没准她过去犯的那些错也就一笔勾销了。
从今往后齐国公柳家定要死灰复燃,这是他们谁也不想看到的。
淑贵妃不等祁景言回答,便在宫女的搀扶下怒气冲冲地离去。
“王爷,咱们该回家了。”宋辰安不知道怎样安慰祁景言,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王府的路上,二人均是神色凝重。
“柳皇后现在得有四十多岁了吧?她居然还能生?”
对此,宋辰安是怀疑的。
在现代,三十五岁以上就算高龄产妇了,何况柳皇后如今已经四十好几。
而且在条件落后的古代,这般年龄的孕妇自身有很大的危险性。
祁景言冷笑一声:“柳氏这一胎来的蹊跷,定要好好查查。”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氏在后宫风光得意?
闻言,宋辰安松了口气:“王爷心里有数就好。”
所以……
他们之间的私事是不是该谈一谈了?
新婚之夜错过了,今晚总得补上。
用过晚膳,宋辰安用力咳嗽两声,期期艾艾地问:“王爷,昨晚我喝醉了,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祁景言顿了顿:“自是没有。”
这话怎么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的样子?
宋辰安不愿在这种小事上纠结,红着脸,手伸过去,轻轻解开祁景言腰侧衣带。
这带有暗示性的动作,令祁景言浑身一震。
他脸色几度变化,最终却握住宋辰安的手,将之拿开:“安安,我还有事要忙,你早些歇息。”
说罢,祁景言在宋辰安震惊不解的目光中推开房门,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宋辰安:“……”
这就是男人吗?
成亲第二天就变脸,这是不是太快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