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没了一贯的冷静淡定,急急忙忙从怀中摸出一只青色瓷瓶,倒出丹药时手在却颤着,一不小心将药丸洒了一地,他却也是不管这些,只扣住掌中那颗送到帝台嘴前。

帝台瞧得好笑,“弹琴的,原来你也会有这手忙脚乱的时候,本神君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一副……”脑内一阵眩晕忽而袭来,若非紫丞扶着他,可能当真会晕厥过去。

“现在可不是给你发痴的时候!”

待这阵子眩晕过去,帝台见到紫丞摆出一副仿若生气的冷面来,但微微颤抖着的声音和明显更加苍白的面色出卖了他。帝台柔情忽起,终究是没再辩驳,只乖乖张开嘴,让紫丞将丹药喂到他口中。丹药入口沾津便化,在丹田里化出一缕清清凉凉的灵气来,抚平他现在一团混沌的灵台。

但帝台压根没有注意这些,他用舌卷入丹药时自然触得了紫丞掌间。他手上肌肤细腻光滑,带着一种与肤色相配的白玉般的凉意,此时却微微有着冷汗。帝台忽想起今日凌晨时分那只带着沉寂气息、渴望着牵引的手来,忍不住握住他手腕,待得吞下丹药,又近乎沉迷地细细舔吻着他指尖。

紫丞微盍眼睑,透过睫看着帝台伸出红舌吻着他的手,那红艳与苍白带着一种诡谲的情色气息,柔软潮湿的撩拨一直痒到心里,这才平息下怀中铺天盖地的怕和恨来。

好险,当真好险!若非他本就有意探进一查黄帝所为如何,只怕……

帝台舌尖触到他又一次绷紧,禁不住将他拥入怀中,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现在本神君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

怀中躯体温热,他这才觉得真实,直到此时,那幻象中的空无感才完全退下。他轻抚着紫丞腰背处,让那紧绷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紫丞从他怀中挣出,扶着他坐下,背过身去辩道:“惊魂未定的分明是你!还有,帝台——”

他声音忽而变得无比郑重,待得帝台不自觉地应了一声,才缓缓续道:“下回莫要如此胡乱施为,若你当真有事,紫某,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

帝台又看一眼近乎尽毁的太一殿,忽觉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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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黄帝便醒来,他一醒转,便立时布下他人不得介入的结界。他显是损耗过剧,面色惨白如纸,却不顾这些,只拾起那朵魔化千绪花把玩。

帝台本担心黄帝会与紫丞冲突,却发现这二人似是久已相识,不由想起那日空穴来风的谣言来,心中不由暗笑不已。

黄帝自是不知这些,他一边把玩着那花儿,一边开口道:“我早知魔界于仙界有暗棋,却还真未料到他已竟有如此本领,竟可偷盗东方天帝私藏珍宝。好个歹毒的计划,若是事成,还真是由不得天界不乱。”

这法宝本体乃是第一任天帝的一段梦魇,此刻经魔气祭练,经人催动形成的幻界更是威力惊人。这一招够狠,若是无帝台误打误撞,时间拖得一长,那千绪花便可在黄帝体内净化,届时担个行刺罪名,东方天帝便是不愿战也由不得他。

他续道:“只不知紫丞公子可知其中一二呢?”

帝台一惊,这称呼来得古怪,竟是“公子”,黄帝难道早知紫丞不是神人?

“紫某低估了魔族势力,自然是不知的。”

黄帝闭上双眸,似是正以灵识查探殿内情况,睁开眼时却是苦笑不已:“殿内执勤仙军竟尽皆为魔气所污,公子一出手,果真便是好大的手笔!至于那妖人……”他又闭目感应半晌,悠悠道:“万年修行竟被你散得一干二净,只还剩下一丝灵识——你是要他回去传信的?” “黄帝大人既有此番修为,适才又怎会为那阵术所困?”紫丞缓缓走到龙椅前,用只能为黄帝听到的嗓音道:“在下适才对那妖人说,‘阴谋诡计紫某自是欣赏,只是如若动了某人,下一回,便是生不能死不得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