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虚空回到仙界之后,紫丞才终于开了口:“楼兄若是想故意气紫某,也不必借助依由姑娘。还是说……”

帝台打断他,“本神君适才那样对她自然是真的,你别以为我和你一样事事算计!”

紫丞苦笑一下,知他恼怒未消,可就算他智计无双也想不出应对之法,只得默然继续行路。

帝台见他本就不大好看的面色忽变得惨白,不由又加上一句,“但我待她只是朋友,若你不是——哼!”他想到紫丞那些所谓大计,心中又是不大爽快。但仙界依旧是一副宁静祥和的恬淡美景,却是没有他所不愿见的山雨欲来之状,一时间也说不下重话,索性走到紫丞前面,直直前往太一殿述职。

紫丞叹息一声,远远坠着他背影跟上。他心情烦闷本就不因依由,而是——仅如此帝台便气成这样,到真正开局那日,也许最好也只能落得个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迈入太一殿前,帝台便已经察觉似乎气氛诡异。

这并非是他当真发现了何等异常,太一殿红门金瓦,玉阶纤尘不染,壁上雕镂着的腾龙飞凤豪气冲天,天地间巨型掣灵法阵运转,洒下辉煌浩荡的金光。整座建筑立着,便仿似是这世间最威严雄壮正气凛然之所。

但他还是有些心神难安,这感觉难以言传,大约是纯仙之体调动天地灵气之时不期然的预警。

论规矩紫丞自是不能入殿,只得在宫墙外等着,帝台也顾不得正在赌气,握了一下他的手,低声郑重叮嘱道:“小心点!”

紫丞诧异望他,还是点头答应。

帝台深吸一口气,暗暗凝神提气,一反手将变成普通毛笔的大小仙笔扣在手中,这才踏入殿中。

为防刺客,太一殿布有掣灵法阵,除黄帝亲自掌管的圭仙军,所有仙人一旦踏入其中,纵道法通天,一身修为也只能使出十之一二,便是帝台这种得天独厚的纯清之体也不例外。

帝台素来厌恶这种感觉,仿似从头到脚都被紧紧锁起,烦闷到让人窒息。殿内金甲天兵手执刀兵于红毯旁威严站立,不时也有内侍仙人敛息静气进出,这份庄重与平日无异。

这……到底是哪里不妥呢?这殿中守备依旧是滴水不漏的森严,还是说是黄帝想要对付本神君?不可能!旁的不说,便只是衡天之仪和纯清之体这两样,黄帝就决计动不得我!

原本浩浩荡荡的真气只能提起丝缕,帝台心中虽疑,警觉却是不减,每一步皆踏得稳健,整个人化为离弦前的箭,一触即发。

走过长长回廊,他终究看见黄帝,这位中央天帝坐如泰山,身后如往常般立着两位金甲随侍,看见他时还微笑一下——这笑是上级对得意下属的褒奖般的笑,笑得自然又得体,虽说面色有点苍白,可这也算不得什么不妥。

阶旁有金猊,金猊中燃着香,帝台说不清是香名,只觉那香气浅浅淡淡却很是霸道,味并不奇诡,但一直透入人骨子里,隐隐和着王道之姿。金猊旁放着几株龙须草,这植物草叶细长,却生得高大,在香气中浸染着轻轻摇动。

帝台不动声色,亦如往昔般不顾礼仪地昂首阔步上前,直到离阶不过三尺才停下脚步,躬下身来欲将行礼。

变故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