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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楹被锁在柴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怎能料到,自己这尚书府三小姐的身份不假,却是个极极极极其不受宠的庶女,而且是即将嫁出去给病秧子冲喜的那种。
怪不得她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正在墙外。
原来是她好不容易偷逃出去,却又叫自己稀里糊涂地送了回来。
一回到府中,劈头盖脸便是嫡母的一顿骂:
“你这个小贱蹄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还敢往外头跑,夏公子乃是当今国舅爷的嫡子,如若不是他生了重病,要个八字相合的人冲喜,你以为这等好事轮得到你,来人,将她给我锁到柴房里,等三天后大喜之日再放出来。”
闻楹就这样被扔进了柴房里,整整一个白日过去,连一碗水都没人送过来。
她被饿得头晕眼花,试着念诀无数次后,终于绝望地意识到——眼下身为凡人,自己没有法术,不会画符,只能憋屈地被困在这里。
闻楹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系统,师姐她现在在何处?”
“请宿主放心,很快你们就会再见面。”系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
闻楹整个人缩在干草堆里,神色恹恹的——
也不知师姐眼下怎么样,但愿有乾坤花庇护,她已投胎到了富贵之家,过着受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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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闻楹穿来的这具身体,也就是尚书府三小姐尚雪柔出嫁的日子。
虽说只是嫁给国舅家的病秧子冲喜,但该有的礼节却一样也没少,甚至比寻常权贵的婚事更要热闹数倍不止。
一大早,闻楹便被丫鬟婆子从柴房里带了出来。
她就像是个木偶人般被摆弄着,上妆盘发,换上凤冠霞帔,然后在锣鼓喧天之中,拜别了爹娘,乘着八抬大轿朝国舅府去。
四面八方都是注视着她的眼睛,闻楹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她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花轿里,问系统道:“你不是说很快我就会再见到师姐吗?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和别人拜堂成亲了,要何时才能见她一面。”
“宿主请放心。”系统道,“本系统为您安排的身份,是最合适靠近任务对象的。”
既然它都这样说了,闻楹只能按捺着焦急等下去。
花轿浩浩荡荡行过长街,终于在迎接新娘的鞭炮声中停了下来。
闻楹垂着头,透过喜帕的边角,瞧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了花轿的轿帘。
不是说新郎病重,连床都起不来了,怎么这会子又能迎接新娘子?
正暗暗腹诽着,却听到来人出声:“表兄身体抱恙无法迎亲,今日的婚事流程由本宫暂为代劳,还请嫂嫂莫怪。”
这声音不高不低,浑然而成的清晰声调恰如金玉相击,本该是极悦耳的,却叫闻楹浑身一僵。
她不知是该庆幸,至少自己不用同一个病秧子男人拜堂,还是暗叹自己倒霉,竟然又同那趾高气昂的本朝公主碰到一处。
半晌没有得到回音,帘外之人微微扬高声调:“嫂嫂?”
闻楹轻咬下唇,为了不被她察觉,只是声若蚊蝇地嗯了声。
她伸出手,轻轻搭入对方掌中。
这夏朝公主虽生得金枝玉叶,手掌却并非想象中那般柔软,掌心和指尖都有一层薄薄的茧,想来是常年骑马持缰磨出来的。
闻楹正漫无边际胡乱想着,对方却已握住了她的手。
走出花轿时,因视线被遮住大半,闻楹来不及看清脚下的路,身形不由得一个趔趄——
“嫂嫂当心。”对方恰到好处地扶住了她的腰。
“嗯。”闻楹点头,闷着脑袋往前走。
却并未瞧见身旁之人漆黑的眼底闪过的一丝玩味——
替兄迎亲这桩差事,在夏千灯看来甚是无趣,早已回绝了母后。
不过在前日侍卫查明,那日当街斥责她的女子竟是即将过门的表嫂后,她瞬间变了番心思。
一想到假成亲的对象是她,夏千灯甚至今日难得早起,换上新郎的衣袍,在国舅府等候着花轿。
她并未深思自己这前所未有的异样情绪从何而来,只是万分期待,若拜过堂,到了掀起盖头的时候,少女的表情定是万分精彩。
届时,她再将那日的恩怨好好同她算清也不迟。
思及至此,夏千灯勾了勾唇,语气里柔得能滴出水来:“嫂嫂当心脚下火盆。”
可惜,两人并未等到送入洞房那一刻。
将将结束夫妻对拜,闻楹被对面之人搀扶着站起身,一道惶恐不安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不好了,不好了……”
来人正是国舅公子的贴身小厮,他气喘吁吁扶着喜堂的门框道:“不好了,夫人,老爷,少爷他刚才突然病重,一口气上不过来,就——”
说到此处,他声泪俱下:“老爷,夫人,你们快过去吧,兴许还能见得上公子最后一面。”
闻楹:?
不是说冲喜的吗?怎么她一来,人就不行了。
正掀起盖头,忽听得喜堂中一阵丫鬟小厮的惊呼:“夫人,夫人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