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耶尔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从指缝间流过,然后一把把扑在脸上,将残余的困倦驱散。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 看着光亮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脸。

  凌乱的碎发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 伴随着细微的麻痒, 他疑惑地把刘海抹上去——

  白净的额角倏地裂开细小的缝隙,猛地探出两根黑色的触角来!

  “?!”

  耶尔瞳孔骤缩, 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眠不足出现幻觉了。

  恍惚间,那两根触角似乎动了动,好像有自主意识般左摇右晃, 把耶尔吓到猛地后退一步, 撞到了旁边放沐浴露的铁架子。

  “当啷——噼里啪啦!”

  接二连三的巨响在浴室响起, 门外迅速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西泽的声音严肃而急切, “雄主?怎么了?”

  可能是耶尔太久没回话,015又迟迟翻不到钥匙,西泽已经等不及了, 直接一个手刀劈断了浴室门把手,直接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雄虫呆呆地站在一片狼藉中,并没有摔倒或者被砸到的样子, 但难保没有其他伤口。

  西泽直接一步迈过去,拉住耶尔的手带着他转过身来。

  “有没有受伤?”

  被按住肩膀的耶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雌虫,头发里的触角已经被刚才的巨响吓得缩了回去。

  一直到看到西泽, 感受到熟悉而安全的气息, 那触角才又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 两根细嫩的花蕊似的, 在碎发间摇头晃脑。

  西泽也愣住了, 视线凝聚在那两根触角上,“雄主?突然把触角放出来了?”

  “我不知道……”

  耶尔慢慢道,神情有些慌乱,声音压抑着一丝颤抖,“这是什么东西啊?”

  西泽顿了顿,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个是……等等,先出来吧。”

  他边拉边抱把耶尔从一片狼藉中弄出来,放015进去收拾后,将雄虫按在了沙发上,神情有些凝重。

  “这个呢,其实没什么大事,这个是每个虫都会有的,不过只有很小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很简单,将精神力联通到这两根触角上,很容易就能控制住了。”

  耶尔呼吸急促,几乎缓不下胸口狂跳的心脏,他紧紧咬着牙,几乎要压抑不住溢出来的惶恐和抵触。

  但雌虫的引导耐心而温柔,让他勉强回过神来,下意识顺着话中的步骤做了一遍,堪堪将那乱动的触角收了回去。

  “没事的,我也有这个。”

  西泽按住雄虫紧握成拳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让他心尖有些酸涩,带着耶尔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两根银色的触角从极细微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流动着一点锋利的光泽。

  它们安静地垂着,并不像耶尔的一样动来动去,显然训练有素。

  但那里也非常敏感,耶尔只是轻轻碰到,都会让那两根触角迅速缩回一截,然后又慢慢伸出来,甚至乖巧地主动触碰那指尖。

  “……”

  耶尔怔怔地看了一会,脑子里一片茫然的空白。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或者说这具沉睡的躯壳,始终会随着他一步步融入虫族社会而逐渐觉醒,变成更像一只虫而非一个“人”。

  他一直很抗拒,但等震惊和不知所措褪去,眼前还半跪着一只神情担忧而焦灼的雌虫,甚至为了缓解他的惊恐而主动伸出自己的触角任凭把玩。

  “……我没事。”

  耶尔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没有再触碰雌虫无比敏感的触角,而是俯下身抱住了他,“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吧。”

  他没有余力去找蹩脚的借口,去掩饰自己为什么会不知道所有幼崽都熟知的触角,因此格外感激西泽的包容和沉默。

  “还好,刚才架子掉下来了,雄主有没有受伤?”

  西泽轻怕了拍耶尔的背,在得到否定答案后才松了口气,释放出一点信息素来安抚怀里的雄虫。

  “没有,我没事。”

  耶尔喃喃道。

  *

  突然长出触角的感觉非常……神奇。

  这东西好似精神力的末端,或者说就是驱使精神力的主控点,运用这个能将精神力控制得更加精妙,甚至能将感知范围扩大到极远的距离。

  清晨弥漫的湿润雾气,相隔一扇门外传来的煎蛋的香味,还有外面冰渣被踩过的吱吱声,辽远天宇中鸟雀的振翅……

  全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脑海中。

  耶尔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地意识到,虫族这种生物和他原来身体的不同。

  他们具有类人形态,却是随时能变成扑棱翅膀大虫子的外星生物,如果用在原来世界的话讲,他和西泽之间还是典型的人外。

  耶尔微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茫然和挫败。

  算了,长就长了,还能咋地。

  还不等他收回释放出去的感知,敏感的触角就捕捉到来自另一个生命体的气息——

  熟悉的、强悍的、鲜活蓬勃的,存在感极其强烈,强势占据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两根细软触角一颤一颤,全方位地感受着这个“外来者”,那缕附着的精神力啪叽一下黏了上去。

  它们嗅到雌虫发间的橙花清香,萦绕在身周隐隐约约的清苦气息,还有出了一点汗时,那些弹软温暖的肌肉的味道,带着一点干净的肉欲。

  好闻,喜欢。

  它们如是说,完全不顾主体辛苦的克制。

  啊,被发现了。

  它们看到一双璀璨漂亮的金眸,里面的情绪有些无奈,却又显得无比宠溺纵容。

  那缕被揪起来的精神力沉浸在雌虫的气息中,简直如沐春风,完全不顾主体的意愿,黏黏糊糊地缠绕在那只手的指缝间,死活不肯走。

  好痒……唔唔喜、喜欢……再来点……从头摸到尾、巴嘿嘿嘿……唔哼……

  没出息的墙头草。

  一墙之隔的门内,耶尔捂住了脸,强制切断了和那缕精神力的链接。

  他耳尖一阵发热,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才勉强压下那种诡异的麻痒。

  不过这东西感觉……也不算太糟糕?

  至少他现在的心情,比当初想象的要平静得多,不过绝大部分还是因为西泽的存在。

  真正融入这个社会,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了。

  ……

  耶尔很快就在星网找到了触角的正确使用方法。

  这东西除了是精神控制的末端外,还是和雌虫进行深度精神链接的通道,双方通过触角相触,可以达到一定程度共享心情和感官。

  好像有点好玩。

  耶尔翻了翻精神链接的说明,想起西泽额间冷淡的银色触角,突然有了些兴趣。

  “我们试一试精神链接,好不好?”

  面前的雄虫眸光极亮,显然对这个提议兴味盎然。

  西泽喉结滚动一瞬,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

  地板上的白色毛绒地毯曾经被各种水液沾湿,洗了一次又一次,烘干后又变得柔软蓬松,是可以容纳一只雪豹在上面酣睡的柔软窝窝。

  只是西泽一看见它,就忍不住回想溅在上面的东西,耳根发起烫来。

  毫无所觉的015被关在房间里,打扫时偶尔会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全然不知客厅里的虫在做些什么,但这样的声响反而更增添了些紧张而奇异的意味。

  “这次的精神疏导和上次应该有些不同,我也把握不准会怎么样,但是如果有很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诉我,不要强行忍耐,知道了吗?”

  得到了肯定回答,耶尔弯了弯眼睛,往后靠在沙发上,向雌虫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那,开始了?”

  刚才已经约定好要仔细看一下触角,他视线紧紧盯着雌虫的额前,搭在膝盖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一根碎发似乎颤了一下,尔后一根细嫩的银色触角从中伸了出来,似乎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氛围,有些拘谨地垂落成了半圆形。

  第一次见到时的惊悚已经消散了很多,他其实还是不太能接受,但这触角长在西泽的额角处时,就觉得分外可爱了。

  真的很……可爱。

  耶尔俯下身,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触角,指腹传来软软凉凉的触感。

  那两条银色的小东西无措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含羞草一样蜷缩起来,被戳了戳后缩得更紧了,小心地把自己藏在同色的发丝间。

  触角有多敏感他是知道的,现在还不着急弄这里,耶尔便暂时放过了它们。

  下一秒,焦糖味的信息素弥漫开,像是打翻了一罐糖浆,肆无忌惮地四处流淌开来。

  哪怕已经安抚过很多遍,沉浸在这个味道中很久,雌虫在闻到的瞬间也还是闷哼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一瞬。

  西泽的呼吸渐渐急促,耳尖逐渐蔓延上微红,被用指尖碰了碰,就泛起一片热腾腾的红霞。

  “热吗?”耶尔托着腮,戳了戳雌虫滚动的喉结,得到了一下颤抖。

  雌虫呼吸急促,那双散落着碎金的眸光涣散开,意识不清地用脸轻蹭耶尔的膝盖,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和哽咽,于低沉中带着一点黏糊的鼻音。

  但耶尔却将膝盖别开了,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别动,跪好。”

  “……对不起。”西泽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强行忍耐着保持原来的跪姿。

  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忍不住捕捉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还偷偷将翘起来的尾巴往雄虫脚边蹭。

  但雄虫并不为所动,甚至不愿意伸手稍微安抚一下,这些聊以自.慰的举动便不过杯水车薪,只能让雌虫更加焦灼且难熬。

  他身上的信息素随之溢散开,像是泡开泡涨的茶叶一样苦涩又香醇的气息,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在嗅闻到的瞬间舌尖就泛起了一丝奇异的甘甜。

  “这就受不了了?还以为你能忍耐久一些?”

  耶尔眉梢微挑,显然有些意外,他屈起手指抬起雌虫的下巴,食指顺势卡入他的尖牙里,防止慌乱间伤到自己。

  “……嗯。”

  西泽呼吸愈发急促,眼尾泛着湿漉漉的红,被按住牙的陌生经历让他有些僵硬,还有几乎溢出来的不知所措、

  “乖小狗。”

  耶尔垂眸,轻笑一声道。

  西泽呼吸一窒,浑身颤抖了一下,湿漉漉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畏惧和依恋,好半晌,才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蹭我?这么痒吗?”

  耶尔惩罚似的轻踩住它,慢慢用力来回碾磨,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威胁,那条雪白毛发的尾巴显然有些害怕,生怕断了似的闪躲瑟缩着。

  “刚才说了别动了,西泽在军中的时候,也是这么不听从长官命令的刺头吗?”

  雄虫不带什么恶意地轻嘲道,眸底兴味深深,紧盯着雌虫的神情,不想放过一丝有趣的变化。

  “不。不是这样的……嗯雄主……”

  西泽上面被手指顶着,下面被毫不客气地踩着,脊背瞬间被热汗浸湿,蜷缩的脚趾无措地颤抖着,抓紧地毯上的雪白绒毛。

  这时015似乎捕捉到什么动静,敲着门询问道,“外面什么声音?你们怎么了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显然吓到了雌虫,手心下的身体顿时紧绷,似乎生怕015破门而出然后看到自己的窘境。

  他顿时忘记了是谁把他弄得这么惨,往耶尔的怀里缩去,但尾巴上踩着的力道却突然加大,丝毫不怜悯那些狼狈和眼泪,像是一个无比冷酷的刽子手。

  明明战场上受了多么严重的伤,雌虫也从没有喊过一声痛,沦落黑市被毒打折磨时,也从没有出声求过一句饶。

  但在面对耶尔时,他却很容易心生委屈,然后被步步紧逼到哑声抽噎,每次都要被抱在怀里很久才能平复下来。

  耶尔见他叫得这么惨,便脱了鞋光脚踩上那条尾巴,放轻了来回的动作。

  那只脚白皙柔软,没有什么茧子,是娇生温养出来的一方白玉,不像军雌是在战场里磋磨出的厚重粗粝,细嫩到几乎让西泽害怕自己会硌到它。

  他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铂金色的眼眸被水洗过般湿润干净,半阖着眼压抑急促的喘息。

  “怎么哭了?”耶尔抽出手指,俯低了身体,用头抵着西泽的额头,“别怕,门已经反锁了,015出不来的。”

  他轻轻吻去西泽脸上的泪痕,潮湿咸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西泽屏着呼吸感受耶尔喷洒的灼热呼吸,因为脸上的柔软触感而心神剧颤。

  但那吻只是蜻蜓点水,吝啬地停留了一瞬就离开。

  “……可以亲一下这里吗。”

  他湿红着眼睛哑声请求,“就一下。”

  耶尔便又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西泽便餍足地闭上眼睛,不再要求更多,温顺地在雄虫的手心里敞开自己,溺毙在一波波汹涌澎拜的精神力冲击中。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气球,被贪玩的小孩抓在手里,一会儿揉圆一会儿搓扁。

  体内的热意酸胀不断积累,随时都要爆发,最终在一记强力挤压之下,晃晃悠悠爆开。

  汗水落入眼睛里,带来一阵潮.湿的酸涩。

  西泽没有在意这个,只是声音低哑道,“雄主,还不能动吗?”

  这次全程少了和雄虫的触碰,总感觉有点憋闷,少了极重要的一环似的很不舒服,要和雄虫黏黏糊糊地紧贴在一起亲一会才能好。

  “乖,还不行,再等等。”

  耶尔轻声哄他,却仍然没有解除禁令,反而继续释放出了精神力。

  雌虫的精神力本源感受到召唤,被轻而易举地勾了出来,明明和雌虫一样强大无比,却团成小团黏糊紧贴在耶尔脚边。

  同时,耶尔感觉到额头有些微妙的发痒,难以言喻的感觉席卷了他的感官。

  看着西泽发间绷紧又放松,甚至有些细微痉挛的细软触角,他喉结微动。

  想……

  耶尔伸手抚上雌虫颈侧,沿着滚动的喉结往上,将他的脸抬起来,“抬起头,乖……”

  西泽脸上都是潮湿的泪痕,锋利冷淡的眉眼软和得不成样子,仍在急促喘息着,乖乖由着耶尔摆弄。

  “别动。”

  耶尔低下头和他额头相触,那两根触角刚好对上他有些麻痒的地方。

  他们脸对着脸,所有神情变换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所以耶尔能清晰看见西泽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惶。

  耶尔眯了眯眼,让那股奇异的触感慢慢突破皮肤——然后对接上了西泽颤抖着的触角。

  “赫赫……嗯啊……不……”

  他看起来几乎要窒息了,喉结上下艰涩滑动,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型的字音。

  耶尔用力将他的挣扎按压下来,捧着他的脸阖上眼睛,感受着暖流在身体里冲刷的极致舒适感,像是灵魂都得到了洗涤。

  又因为精神链接有共享感官的功能,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雌虫也是舒服的。

  而且因为特殊的反馈系统,程度相比他可能更强烈千倍。

  啊,雌虫被刺激到有点翻白眼了。

  耶尔遗憾地断开精神链接,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顺手扶住西泽滑落的身体。

  他屈起手指蹭过雌虫的眼尾,将上面的湿润水光擦去,像是一个小小的安抚。

  “雄主……”

  西泽被欺负得神色空茫,在雄虫张开怀抱后却还是第一时间靠了过去,额头紧紧抵着耶尔的膝盖,难以平复凌乱的呼吸。

  说实话,真的很像耶尔养过的小狗勾被摸舒服之后,浑身瘫软哼唧撒娇的样子,特别有趣又可爱。

  耶尔轻笑了一声,心尖莫名发软。

  又想起刚才雌虫一闪而过的惊惶,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怕什么,会觉得很痛吗?”

  “不痛……很舒服……”

  西泽喃喃道。

  他微阖着眼,将脸埋在雄虫的怀里,隔着一层衬衣抱住那瘦削的腰,近乎贪恋地汲取耶尔的体温。

  “那就好。”

  触角的反馈也是喜欢和舒服的,耶尔决定不去追问,轻拍着怀里雌虫的背等他慢慢平复下来。

  “啵啵。”耶尔低头亲了一下他颤抖的眼睫,“不哭了。”

  西泽红着眼哑声应道,“……好。”

  精神链接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但感受程度没有直接相触那么激烈。

  像是两条尾巴纠缠勾连着,朦朦胧胧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心情和状态。

  感受了一下链接的末端,那里正源源不断传来黏糊糊的心情,又甜又软,耶尔心情很好地回了房间,继续和阿德莱德交流项目。

  015则哼哧哼哧地将弄脏的地毯搬去洗。

  西泽将小臂横在脸上,呼吸还有些不稳,躺在沙发上平复身体里退去的情.潮。

  但很快,光脑传来微不可闻的嘀嘀声响。

  他脸上的神情淡下去,伸手将光脑拿起来。

  【白朗:局势已经基本明朗了,皇室那边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需要您定下一个具体起兵的时间。】

  还没等西泽回复,那边又犹豫着发来一条消息。

  【白朗:您……雄虫阁下知道您的身份了吗?这次行动需要提前告知吗?还是特派出一批队伍贴身保护雄虫的安全?】

  西泽怔了一下,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他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意外解除了雌奴颈环,和雄虫的关系也发生了转变,这几天过得实在有点冲昏头脑,让他一时间完全没想起来这件事。

  要告诉雄虫吗?

  西泽看着光脑出神半晌,难得陷入了瞻前顾后的犹豫。

  他还没准备好要怎么告诉雄虫,关于他曾经的身份,还有随之牵扯出来的那些复杂又杂乱的事。

  这次起兵他的把握还挺大的,安托那边想必已经收到了风声,但是不足为虑,还有皇室和贵族那边……但真正让西泽顾虑的并不是这些。

  之前雄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要,你想报复谁尽管去,那是你的自由,我不阻拦你,但是我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现在想想,雄虫的态度实在有些反常,可能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回到主星后,要想办法去雄虫保护协会将耶尔的资料拿出来才行。

  为稳妥起见,现在就先瞒着耶尔好了。

  做下决定后,西泽和白朗接着敲定了确切时间,讨论了一会战术。

  但在思考战术的空白间隙,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钻出,如蔓草般不断滋生缠绕。

  耶尔和一般雄虫的巨大差别,和不愿意回主星的态度,会和那个本子上的陌生文字有关系吗?

  还是说,这三者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却千丝万缕地连通着背后隐藏至深的本质?

  而如果真的有一个隐而未发的真相——

  雄虫的秘密,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