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穿透窗帘洒落在室内,白色的大床上,银发美人衣衫凌乱,神情恍惚,嘴唇红肿,眼尾带着艳丽的红,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委屈的要命。
陆逢看了眼时间,直起身子,“该吃午饭了,我去做饭。”
沈辞年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那双总是很温柔的黑眸如今带着悲伤,期待与太过复杂的情绪望过来,“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陆逢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沈辞年沉默了下,凭借着这么多年对陆逢的了解,他又重新说:“老公,你不生气了是不是?”
沈辞年不会撒娇,像这样以温柔的神情语气软乎乎的与他说话,已经到了极限。
即便清楚他是装的,但陆逢总是没办法抵抗这样的沈辞年,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只是……从没听过你这样唤我,很激动。”
沈辞年于是便抿着唇露出一个笑。
他们都清楚这不过是借口,可他们都还愿意伪装着,于是,这个阳光明媚的正午,他们便又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相敬如宾的婚姻,温柔的妻子与同样温柔的丈夫。
陆逢去了楼下做饭,沈辞年自己去卫生间清洗身体,他强忍着疼痛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忍不住跪了下去。
昨日两人玩的很疯,沈辞年中途是痛的晕过去的,事后陆逢也没有将他抱进治疗仓治疗,反而是把珠子塞进身体里,更加重了伤势。
即便沈辞年是3S级的omega也有点扛不住,他痛的脸色惨白,撑在门框的手无声的下坠,又被他硬生生的止住,纤细的手指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倒进浴缸里,打开水后疲惫的闭上眼睛。
……
陆逢站在厨房忙碌的开始做饭,养胃的粥已经煮上,他此时正拿着菜刀切菜,力道之大,案板上都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刻痕。
沈辞年的胃很差劲,一旦疼起来,非常折磨人,陆逢往常总是非常在意,即便被他威胁在白月光回来后要继续帮他度过发情期的时候都不舍得他饿肚子,如今也是同样。
明明前一天还在刀枪相向,明明已经被伤到痛彻心扉,可他还要给沈辞年做饭。
陆逢非常愤怒且委屈,那个该死的白月光就算再好,能有老子对你好?
不就是为了救你死了吗?
要是当时在那里的是我,我也可以啊!
更何况根本没死透!
没良心的沈辞年!
陆逢炒好菜喊来管家机器人摆盘,他自己则是摘了围裙往楼上走,准备去叫沈辞年下来吃饭。
可推开卧室门,里面空荡荡的,衣帽间内同样空空如也,那就只剩下卫生间了。
他深呼吸,让自己语气不要带上什么不好的情绪,音调轻缓,语气温柔:“年年,饭好了,你洗好了吗,要不要我进去帮你?”
浴室内没有水声,陆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室内回荡,没有得到回应。
他皱眉,又喊了声:“年年?”
依旧没有回应。
陆逢索性直接推开卫生间的门。
沈辞年洗漱的时候是不会锁门的,就算陆逢推门而入,也不过是多个浴室play罢了,沈辞年会很愿意配合,他在面对陆逢的时候,总是温顺的过分。
卫生间门被轻易的推开,入目的一幕,让陆逢差点疯掉。
洁白的浴缸内,银发美人闭着眼浸在水中,银色的发丝在水中如同水藻般散开,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以及……近乎没有起伏的胸口。
陆逢颤抖着将他从水中捞出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迅速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让对方过来,同时将沈辞年放在地上,不停的按压他的胸口,做人工呼吸。
他的大脑几乎空白一片,只知道机械的做着这些运动,那些复杂的情感纠葛都被抛之脑后,只剩下面前的这个人。
“年年……年年……老婆……沈执行官……”
“不要死……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丢下我……”
终于,沈辞年口中猛地吐出一口水,睁开了眼睛,他尚且带着水珠的睫羽眨了眨,有些怀疑眼前的景象。
他还记得陆逢最新多出来的爱好,略有些迟疑,“老公,你……哭了?”
陆逢沉默地将他打横抱起走出浴室,随后抱着他坐到床上,以一种轻却不容拒绝的方式将他抱在怀里,将头埋在他颈窝。
他声音沙哑,“你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沈辞年道歉态度良好,“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脸色惨白,但依旧温顺地由陆逢抱着自己,他其实有点疑惑,陆逢是担心自己或者说害怕自己死掉而哭吗?
为什么?
明明在这之前,他还充满恨意的望着自己。
“为什么?”,陆逢问。
“什么?”
“为什么自杀?”
沈辞年怔住,“你误会了,我只是当时突然胃疼,晕过去了。”
沈辞年才不会自杀,在这个时候死去,不是正好给那个野男人让位,他才不傻,就算死也得带着陆逢一起。
陆逢愣了下,手抚向他腹部,“现在还疼吗?”
沈辞年声音虚弱:“疼。”
陆逢自责道:“我早上该起来让管家给你做饭的。”
沈辞年在他怀里闭上眼,“没关系,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医生姗姗来迟,用仪器快速扫描了一遍沈辞年全身,叹息着摇头,陆逢心跳一下子飙升,“怎么样?”
医生带着谴责瞥了他一眼,“沈先生身上伤很多,身体指数也下降的厉害,应该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了吧,你怎么搞的?”
就那些伤口来说,明明大多是躺进治疗仪几分钟的事,竟然能拖到现在,搞得好像全身上下每一块好地方。
陆逢周身气压瞬间降低,在外人面前又不好说什么。
等送走医生,他端着医生给开的营养药膏喂沈辞年的时候,那股想要质问什么的情绪已经降下去了许多。
他平静的一勺一勺给沈辞年喂有着非常奇怪味道的药膏,平心而论,这种药膏的味道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路逢曾有幸尝试过,也是恨不得直接一口灌下去,一勺一勺的喝,简直就是酷刑,这也是路逢小心眼的报复,但沈辞年喝的面不改色。
陆逢没有再问他昨天为什么不吃饭,只是道:“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
他温热的手指帮沈辞年拂去脸侧的发丝,“我精心养了你这么久,你要是出事,我会很难过的。”
温声细语,举止温柔,像个完美恋人,如往常一样,沈辞年怔怔的望着他,心里猜想这大概就是又要演起来了。
这样的情话在过往七年间出现过太多太多次,比这要甜蜜的更是数不胜数,最后还不是要为了真正的老婆对他刀枪相向。
他眼睫颤动,张嘴欲要应答,嘴里却被塞进了一颗糖,是甜甜的草莓味。
陆逢放弃了这幼稚的报复,本来就胃口不好了,再吃些这种东西,以后厌食了怎么办。
他将碗递给沈辞年:“算了,你直接抱着碗一口气喝完吧,这里还有糖,喝完后给你。”
沈辞年其实不需要糖,他曾经吃过太多太多奇怪的东西了,对食物根本就不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如今也是一样,能治好这难熬的胃疼就行,可他等到了一颗糖。
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驱散了那股奇怪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一如七岁那年,小垃圾吃到的第一颗草莓味的糖,沈辞年的心情都随着这股甜意变好了起来。
沈辞年的胃暂时不能承受普通食物,喝完了营养药膏后陆逢就抱着他放进了治疗仓,他弯着腰,用没有受伤的左胳膊耐心的帮沈辞年整理好长发,随后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再睡会儿吧,醒来就好了。”
沈辞年揪住他的袖口,“你一会儿也去治疗仓里躺会。”
沈辞年在战场上多年,非常清楚他之前在陆逢肩膀上留下的伤是什么程度,从他抱自己时的姿势与吃力程度,明显的,昨晚自己昏迷后,他也根本没有去治疗仓治疗。
陆逢挑眉,沈辞年于是非常默契的补充:“老公。”
陆逢心满意足:“好。”
他站直身体,看着治疗仓缓缓闭上,只剩下一个透明的窗口,绿色的治疗液慢慢升起来,淹没了沈辞年的身体,只留下一个头部保持呼吸顺畅。
他安静地看了沈辞年一会儿,转身去吃饭,随后同样躺入治疗仓内。
沈辞年是在下午五点的时候醒来的,他特意定下了闹钟,就是为了避免再次迟到误了时辰。
虽然昨天的碎冰蓝没有准时送到,沈辞年很伤心,疑心这是某种暗示,但他依旧不甘心,也不想就此放弃。
他从治疗仓里坐起来,与此同时,旁边的治疗仓同样悄无声息打开,陆逢被震动唤醒,睁开眼睛就看到沈辞年已经从治疗仓里出来。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治疗,他的腿已经好了许多,至少正常行走已经没问题了,此时正光着脚往浴室走,身上挂着湿淋淋的治疗液,睡衣贴身沾在身上,身材一览无余。
陆逢在他身后懒洋洋开口,“去哪?”
幸好他提前对两个治疗仓做了关联,不然醒来就又找不到沈辞年人影了。
陆逢从治疗仓里站起来,并不打算任由沈辞年自己离开。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鬼知道他出去是干什么。
陆逢可以勉强接受沈辞年把自己当替身的事情,甚至能含泪配合沈辞年一些与白月光之间才有的约定与默契,但前提是,沈辞年必须是属于他的。
想白月光回来了就一脚把他踹掉,除非他死了,否则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