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哥,十八中挑衅咱们,晚上九点他们学校后门约架,去不去?”
“去。”
“隋哥,二十三中老大扬言说要打断你的腿,说今天晚上十点他们在谷场等你,去吗?”
“去。”
“隋哥,四十二中那个胖子,就是你抢他女朋友的那个胖子——”
“我什么时候抢他女朋友了?”汤隋打断阿齐的话。
“哦,是那个胖子单方面说的,说他女朋友手机里都是你的照片,他觉得他女朋友变心了,所以要和你单挑。”
汤隋无语。
“右林街的死胡同,约的晚上十点,去吗?”
“行吧,去。”
……
“师傅,在前面停车。”汤隋从基地偷跑出来,打了个车直奔他和阿齐经常去的老地方——晚枫路。
晚枫路以前是个断头路,晚上人少,有时候约架也会直接约到这里。
汤隋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时有些恍惚,眨眼间已经过去两年了。
他和阿齐并肩战斗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现在这家伙转头过来朝他勒索。
他和阿齐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好像也是因为一次打架,应该是在网吧抢位置的时候吧,那次他的机位被抢,他二话不说拎起旁边的椅子砸了过去。
但是对方人多,有个人从后面偷袭他,被阿齐拦了下来。
他看着阿齐傻笑的脸心里很微妙,这是他第一次打架有人帮他,而不是背后捅一刀。
虽然后面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但是坐在路边马路牙子上一起喝廉价汽水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你叫什么?”
“叫我阿齐就行。”
“哦,汤隋。”
阿齐点点头,“隋哥。”
汤隋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你比我小吗?”
“嗐。”阿齐一摆手,“你打架比我厉害,喊你一声哥不为过。”
·
“……好勒,到地方了,扫码支付。”
打架更厉害的汤隋下了车,随手抄起路边的空酒瓶子塞到后腰,在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迎面一脚踹到阿齐胸口,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下一秒他从后腰掏出玻璃啤酒瓶,从上而下狠砸下去!
·
一片混战中有个人突然喊道:“快跑!条子来了!”
汤隋的眼角闪过寒光,他要跑的身影顿住,折身回去一棍子打飞那把匕首,抓着倒在地上的阿齐想跑,可惜警察已经过来他们跑不掉了。
“所有人不许动!举起手来!”
没跑掉的一群人被带到派出所,乌泱乌泱的,一群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其中有几个欠收拾的被教训了几下直接老实。
派出所嘈杂一片,汤隋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说话,“你们怎么回事?有人报警说你们被打了,我看是你们去打别人才对吧?”
汤隋顺着声音抬头望去,看到一个面容姣好身材挺拔的警察站在他们面前,俨然是年轻几岁的贺霄。
“警官,误会啊,我们几个哥们就是玩儿玩儿罢了。”
“玩儿玩儿?”贺霄语调升起,“动刀子玩儿玩儿?!”
汤隋低下了头,彼时他根本不想看见警察,因为——
“……我外孙呢?”
“小隋!”外婆一眼就看到他了,赶紧过来把他拉起来上下检查一番,“你怎么在这儿?!警察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快被你吓死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去。”外公不容置疑道:“放你在外面只会闯祸!最后落得跟颖颖一个下场!”
“我不回去!”汤隋一把甩开他外婆的手,冷眼看着他们,“我妈活着的时候你们嫌丢脸没管过我们,现在她死了,你们怕我闯祸,准备把我关回去了?”
“……你们听听,我说什么来着?他就是个孤儿!他把他爸妈都克死了!留着就是个祸害!”
“我操尼玛!”汤隋想也没想,对着蹲在那里说话的人从上往下一脚踹过去,“你才孤儿!!!”
派出所顿时一片混乱。
贺霄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拦住他,拧着他的手将人反手按到桌上,冲着身后一群混乱的小青年吼道:“行了!都给我闭嘴!谁再给我动手就滚去蹲监!让你们打个够!”
汤隋被按到桌上,胸口剧烈起伏,他闭了闭眼,刚要有所动静就被身后的警察松开了。
“你小子也是,未成年跟着凑什么热闹?”贺霄斜眼看他,“打赢了蹲监,打输了住院,这架有什么可打的?以后不准再犯了,听到没有?”
汤隋背对着他,揉揉被拧红的手腕没说话。
“……还就属你小子伤的最轻。”他在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吩咐两个老人跟其他民警去办手续,最后又教育汤隋,“以后能打也不准打了,你妈活着的时候肯定不希望你成为社会的渣滓败类,做个好人吧,弟弟。”
很奇怪,一直没哭过的汤隋突然鼻子有点酸。
他被他妈吵的时候他笑嘻嘻的应付过去,他被打的时候他吐口血水又继续上了,哪怕是他妈死的时候,他也只是漠然地看着大家哭,他没什么眼泪。
可现在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以为自己眼坏了,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
贺霄看到他隐忍的红眼眶,递过去一包抽纸,“两块五一包的纸你拿走吧。”
汤隋瞥他一眼,没接。
“喏,拿去擦擦,鼻涕都流出来了。”
汤隋一摸鼻子就知道他在说谎,随即一眼狠瞪过去,“你耍我?!”
贺霄哈哈大笑,把纸扔到他怀里,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学生头,“小屁孩子一脸苦大仇深的像什么样子?回去吧,这儿没你事儿了。”
汤隋莫名其妙地抱着那包抽纸,跟在他外公外婆身后走了。
他回头想看一眼阿齐,却没想到最后看见的是那个警察。
·
砸在地上的玻璃酒瓶,哗一下破碎,碎片四处纷飞,其中一片擦过汤隋的眉骨留下一道不显眼的血痕。
阿齐惊恐地看着脸庞的半个玻璃酒瓶,脸颊被尖锐的玻璃划破,红色的血液缓缓流下。
“隋……隋哥,咱,咱们有话好好说。”他咽口口水,“你们老板要是非等比赛结束才给钱,我,我也能等,不一定非得今天……”
汤隋看着他的眼神里可能是有悲伤的,但夜色太黑,路灯昏暗,他看不清楚。
许久汤隋沉声道:“阿齐,你跟我保证过不再赌的。”
“我,我没办法,我,我被骗了!”阿齐声泪俱下,“我说了我只玩一局,但他们看我赢钱了抓着不让我走,非要等我输的连裤衩都不剩才把我扔出去。”
“是你赌到连裤衩都没了才被扔出去的吧?!”汤隋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果然我就不该相信你说的话,赌狗没有信用可言。”
汤隋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缓缓站起身,“我不会给你钱的,我没钱。”
“你放屁!”阿齐急了,“之前你还给我打电话说你很有钱,这才多久你就没钱了?”
汤隋摇摇头不说话。
“你不能这样!”阿齐又开始打感情牌,“你忘了谁在网吧救你的了?是我!那么多人是我冲过去挨的一顿打把你拉出去的!”
“我已经还给你了。”汤隋眼神阴沉地看着他,“就在我被条子抓的那次,我已经还给你了。”
阿齐顿时僵住,他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更何况,我每次打架你都收别人的钱了吧?”汤隋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嘲讽一笑,“我就说怎么之前你听到别人跟我约架那么高兴……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开始赌了……他们都给你多少钱?不过你赚了那么多,全给赌没了吧?”
【作者有话说】
请允许我磕一秒邪教,年轻警官x叛逆少年也很可诶!
()
呜呜呜今天又是为美好爱情掉小珍珠的一天
贺霄:……
汤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