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恣猜得不错,宋好音完成自己的应酬份额,就主动带着周其维溜出现场。尴尬的是,她们在电梯里遇到了杜昕和宣庭鹭。更尴尬的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杜昕和宣庭鹭在里面亲的难舍难分,周其维的手在宋好音的露背礼服上流连。
“……”
沉默是今夜酒廊的主题。
四个人面面相觑,两两对坐,最后还是宣庭鹭厚着脸皮,摆出可爱的笑脸:“你们也出来玩啊。”
宋好音冲她友好的笑了一下,宣庭鹭还没回个笑容,周其维就把面前的酒杯高高举起,挡在了两人中间。宣庭鹭当即用响亮的“啧”来表达态度,身边的杜昕轻轻拍她的腿:“好好说话。”
“你看她,有这么小心眼的吗?”
宣庭鹭亲昵地靠在杜昕身边,谁还不会任性了,宣小姐任性起来也是很有脾气的:“再说你干嘛不高兴。是谁和我说,自己绝对没在和宋小姐谈恋爱的?是谁说的!”
“我,我那是为了避免媒体胡说八道!”
看宋好音平静的脸色,周其维却脑补出暗潮汹涌,她努力挽回局面:“对,就是这样,我是为了不被媒体打扰!”
骗鬼呢,宣庭鹭刚说三个字,杜昕打断她的话:“你们已经,呃,开始约会了吗?”宣庭鹭的腮帮鼓了起来,杜昕还是偏帮周其维。
宋好音连个眼神都没给周其维,只看着杜昕:“只是朋友一起出来喝酒。我和周小姐要建立一种开阔的、不狭隘的,新时代的AO关系。”
你死定了,宣庭鹭挡着脸做口型,还做鬼脸气周其维。看周其维憋得说不出话,宣庭鹭笑的肚子疼。她这位好朋友,从来都是无理还要辩三分,甚至理直气壮的讲歪理。
再看宋好音的时候,钦佩油然而生,宣庭鹭拱拱手,笑成像只快乐收集松果的小松鼠:“我佩服宋小姐,真的,能给她憋得没话说的人,你还是头一个。”
宋好音笑得很温柔:“能包容朋友的脾气,宣小姐也不容易。”
她们俩心有戚戚,还互相握手,打算认真交下这个朋友。这下不止周其维化身柠檬精,杜昕心里也不是滋味,一时间居然理解了宣庭鹭的抱怨。
“对了,摩天轮改组之后到现在,周家那边没什么消息么?”杜昕看那两位在交换私人社交账号,干脆眼不见心静,聊起了周家。
“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打了小的,一定会引来老的,没想到什么动静都没有。诶,宣鸟你够了!”周其维顾不上形象,跳起来挡住了宋好音的手机,宣庭鹭这混蛋,居然把她的搞笑照发给了宋好音!
宋好音就厚道多了,她发给宣庭鹭的,是当年大学戏剧社里,杜昕反串王子的定妆照。宣庭鹭捧着自己的手机疯狂舔屏,根本顾不上周其维的唧唧歪歪。腰细腿长、风采卓然,穿着王子的军装式礼服还有披风,好帅的杜小姐!
周其维想要强夺手机,不想杜昕抢先一步拉住宣庭鹭,把人揽在自己怀里:“好了好了,她开玩笑的,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宣庭鹭这个家伙居然一副小鸟依人的德性,被杜昕揽着肩膀带走。哪有这样的,你们这就跑了?周其维嘴上生气,脚却不肯动半步,耳朵竖起来听宋好音说话。
“真可爱!”
照片中的周其维,头顶着驯鹿角帽子、身上的棕色外套和裤子都印着驯鹿的图案,连鞋子都是鹿蹄的样式,臭着脸对镜头比耶。宋好音戳戳屏幕上的小驯鹿,伏在桌面上闷声大笑,抬头看着现在的周其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笑的东倒西歪。
周其维的三分虚火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飘走,她伸头看着那张照片,别别扭扭的问:“有那么好笑吗?”
“不、不是好笑。”宋好音努力坐直,深吸口气压住笑意,手指触碰到周其维的脸颊,想到屏幕上的臭脸小驯鹿:“真的好可爱。”
“也还好吧。”
周其维小声嘟囔一句,她不去想宋好音听见没有,只管拉住对方的手:“我们先回去,宴会要结束了。”
宋好音手腕一转,反握住周其维,十指相扣,周其维惊讶的看过来,宋好音笑着将她带进了电梯,按下按钮,电梯直上顶层。
“我没订到总套,原来是你订了?”
惊讶的表情没有持续太久,周其维被宋好音拉着走进总统套房,她们第一次交换信息素的地方,华丽的巴洛克式浮雕大门关闭,周其维就被宋好音吻住,将她带到房间中央的地毯上。
长裙滑落,手掌下温润的身体,像摆在大红锦缎上的无瑕白玉,任由宋好音雕琢,这简直是在鼓励她顺从人类的劣性。
“宋、宋,别……”
白炽灯下,矫健的驯鹿俯低前肢,高傲的头颅躲避着牧鹿人侵略的目光。牧鹿人抚摸驯鹿光滑的皮毛,摩挲着把玩驯鹿的尾骨,恶劣的作弄她:“别什么?说好要建立新时代的AO关系,我认为这样就很新潮,你觉得呢?”
驯鹿不讲话,化身为辽阔天地间最安静的生物,不肯吐露一个字。不过没关系,牧鹿人总有办法,慢慢地从她的嘴里撬出真相。
有人被翻红浪,有人形单影只,更有人伺候醉醺醺的未婚妻,惹一肚子气,还无处发泄,只能嘤嘤嘤。
周二小姐的内心泪流成河,只觉得自己好委屈,她和李悠没什么感人肺腑、同舟共济的患难之情,从恋爱开始就一片坦途、顺理成章,双方家庭都很满意对方。
结果现在遇到麻烦,周睦又拿李悠的磐岩文化做了牺牲品,现在见到未婚妻就气短三分。
可不管怎么气短,周睦都是周家的千金,是很长时间里,九州内外默认的继承人。李悠这样给她脸色看,周睦也受不了这份气。就在刚刚,她来凯撒接李悠,两个人在车上又发生了口角。
李悠指责周睦毫无用处,说李念还在调查局协助调查,周昭不肯放人,自己承担了很大的家庭压力,周睦却半点忙帮不上,还用她做踏脚石。
这样被骂到脸上,周睦也受不了,她反唇相讥:“磐岩的谈判是我主导没错,可你作为法务总监,难道风险管理做的很好?纪虚白的鼻子都伸到了公司里,你知道吗?李念的事也怪我,难道是我让她和左星宇搅在一起的?我把你姐姐和左星宇锁在云顶山庄?”
论起翻旧账的本事,周家人都不遑多让,李悠喝醉了口齿不利落,就听周睦越说火气越大:“当初宋好音的工作室出问题,是你说主动说你家想让李念去顶益,将来两家达成合作,对她也是好事。如今看走了眼,就要把责任都甩给我,你们李家的做派未免太难看了吧!”
“你!”李悠酒醒大半,被气哭了。
她哭,周睦更想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谈判搞砸了这事,很多人都知道。虽然周青积威甚重,董事会里也没人敢说什么,可周睦总觉得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自己的失败。
还有妈妈,虽然没有直说,虽然还安慰她,说她还年轻,吸取教训就好。但周睦还是能感受到,妈妈很失望的情绪。
“我们最近先不要见面,互相冷静一下吧。”周睦推开车门,让司机把李悠送回家去,自己另外叫车回家。
周青出差,杜甯陪她出差,家里除了管家佣人,只有周昭难得在家吃晚饭。周睦走进饭厅,姐妹俩的眼神碰在一起,周睦马上将目光移开,周大小姐心中摇头,她这个妹妹啊,脸皮太薄。
“你告诉李悠,李念还好。”周昭思量再三,还是给妹妹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再过几天,不超过一个星期,她就能离开了。”
周睦咬着米饭点头,眼泪掉下来砸在桌面上,姐姐还是给她透露消息了,周睦却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自己无能。挫败感让她越来越难过,干脆放下碗筷,想回卧室好好哭一场。
诶,别哭啊。
周昭伸出手却没能挽留妹妹的脚步,只能独自感叹,她们家二小姐怎么就不明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道理呢。输一次算什么,下次赢回来就行了。只是,周大小姐突然很沮丧,也没了胃口,有些事情输了一次就是输了,再也赢不了。
纪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