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姐姐来了,您知道吗?”左扬皮笑肉不笑的告诉左望勋,在老左疑惑的目光中提醒他:“您不会忘了自己还有俩女儿吧?”

  左望勋的脸色也变了,不等他开口,左扬的助理带回了宋好音的口信。小助理不想惹麻烦,她告诉左扬,自己刚过去还没开口,宋好音就知道是左副总让她过去的,并且请左副总面谈。

  “……请您去和姐姐见一面吧,爸爸。”左扬马上将责任扔到左望勋头上,看着老左神色不渝,又笑着补充:“您要是不去,一会在宴会上见面,互相得有多尴尬。而且,听说宋好音小姐今天拿的是魔方工业周总的请柬,您得关心啊。”

  在听到魔方工业后,左望勋不渝的神色变成了焦虑和担忧,问过助理宋好音在哪,急匆匆地走了。

  左扬嗤笑,看吧,老左一定会去。

  毕竟,昨晚他才刚刚提过,大伯父左望劭让自己和那位周总“认识认识”,又说什么“年轻人互相了解,魔方的周总应该是周家旁系,你们也算门当户对嘛。”。

  呵呵。

  宋好音被神色紧张的左望勋叫到吸烟室的同时,周其维即将抵达凯宾斯酒店,参加这场原本不打算来的宴会。

  周睦给她请柬时,格外夸了项目负责人左扬几句,说这个左家的旁系千金人不错。闻弦歌而知雅意,周其维马上明白了这位二姐的意思,又想搞相亲,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她让宋好音过去,既是复出前奏,又可以顺带宣布魔方和宋好音的合作,还能让姓左的自己吓唬自己。如果周睦不知道左扬是私生女,自己可以用这件事向她施压;如果周睦知道左扬是私生女,呵呵,那就更有意思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被宋好音进行标记之后,周其维用探针提取法,将自己被标记后的信息素组织取出,进行了生物分析。

  宴会当天下午,周其维拿到了分析结果,上面显示两种信息素的融合度达到了90%,而且中和效果非常好,被标记人的信息素紊乱症得到了缓解。这印证了周其维猜想,在凯撒酒店那夜过后,她的身体没有崩溃、精神状态也在好转,的确和宋好音有直接关系。

  90%的融合度,考虑到信息素融合度的增长与匹配时间成正比,宋好音完全有可能治愈周其维的信息素紊乱症。

  我可以不用死了?

  分析报告被翻来覆去的看,纸张被捏皱了,周其维还是舍不得放开。自她服役时发现信息素紊乱症,已经过去了七年,七年中周其维从未放弃希望,果然被她等到了宋好音。

  狂喜的周其维没有忘记保密,她恋恋不舍的将分析报告小心塞进碎纸机,随着机器运行的声音,这张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报告被碎成粉末。正在周其维打算开瓶酒庆贺时,她忽然想到了晚上的宴会,如果宋好音又遇到了上次在凯撒酒店的事情怎么办。

  世事多变,万一宴会上真有蠢货不计代价的对宋好音下手,也不是没可能……周其维有些不放心,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

  凯宾斯酒店吸烟室

  父女之间的谈话并不顺利,两个人隔着椅子看向对方的目光中全是憎恨,仿佛过往数十年的父女之情消失殆尽。

  曾经还算温和的父亲,将宋好音叫进吸烟室,张嘴就是颐指气使的口吻:“左家打算和她联姻,不管你和她什么关系,赶紧断了!”

  宋好音咬着牙冷笑:“左家要联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姓左吗!”

  这话好像戳中了左望勋的痛处,他气得跳起来,指着宋好音的鼻子:“你不姓左也是我的女儿!有本事,给你妈再找个男人!”

  这场谈话终于滑向最糟糕的方向,宋好音气的眼圈发红,她对眼前的局面其实没有做好准备。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个男人。在她被告知父亲出轨的时候,她还努力的劝慰母亲,可能只是父亲当年一时糊涂,让母亲宽心,不要影响身体。

  今天她才知道,母亲破败的脸色,或许是因为窥见左望勋人格中最肮脏的一面,又或许预见了女儿可能面对的现在。

  "你不要自己是个垃圾,就觉得别人都和你一样。"

  宋好音几乎将牙齿咬碎,将满腔血气咽下去,一字一顿地告诉左望勋:“不过我告诉你,我宁愿自己是个私生女,也好过做你这种人的女儿!你也配和我妈妈结婚,你也配做宋毓导演的丈夫?!你不过是个畏首畏尾,靠着我母亲裙带才能被人瞧得起的废物!”

  “你!”

  左望勋脸色涨红,疯了似的踢开椅子,高举手掌冲宋好音冲了过来。宋好音下意识退了半步,又闭着眼睛迎了上去,最坏不过是挨巴掌。挨过这巴掌,就当过往近三十年中的父女之情是自己的幻想,自己也不欠他什么了!

  “啪!”

  巴掌声响起之前,宋好音被一个人护在身后,她嗅到了干邑的酒香,她知道是谁来了。

  伤害就伤害

  宋好音睁开眼睛,视线落在眼前人身上,她拉着周其维的手,急切地把人转过来,幸好幸好,脸上没有痕迹。

  “不好意思。”周其维倒是全不在意,瞥了左望勋一眼,对宋好音笑着说:“进来看见有人要行凶,我见义勇为了。”说话间,宋好音已经看见了倒在地板上的左望勋。

  左先生正捂着脸哼唧,发现宋好音看过来,马上放下手想要撑起身体,想挽回些尊严。不过他可能被吓到了,几次没站起来,倒让宋好音看见了他脸上的痕迹:鲜红的巴掌印刻在脸上,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手劲够大,打的够狠,想刚才他张牙舞爪的德性,看现在“弱小可怜无助”的样子在地板上扑腾,宋好音冷笑一声,什么现世报。

  “你、你敢打我!”左望勋被冷笑刺激的血往头上涌,面孔涨的像红气球。然而,当他看清对面人的长相,突然又像泄了气的气球,神情萎顿。宋好音看他这副样子,略想一下就知道为什么:

  他认出周其维,发现惹不起,怂了。

  吸烟室内一时寂静无声,左望勋想着自己怎么着台阶下,宋好音在冷笑过后也担心周其维真的被赖上,而周其维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拉起宋好音的手,要把人带回宴会。

  打了人反要扬长而去,左望勋这下忍不了,他捂着脸站起来,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对宋好音怒吼:“我是你爸爸!”

  周其维不耐烦了,这男人太废物,挨了打只敢对女儿发狂。她本意是不想宋好音挨打,所以把耳光抽回去,今天左望勋要是敢动手打回来,周其维还能高看他一眼,结果就这?

  选这玩意做丈夫,真是辱没了宋导演的才气;管这种东西叫爸爸,也是脏了宋好音的嘴。

  她操起手边的水晶烟灰缸,朝左望勋脚下狠狠砸过去,霎时间,水晶崩裂,碎屑四散。宋好音被她的举动吓到了,试图大声阻止周其维,未果。

  左望勋抱头鼠窜,又想说什么,吸烟室的门被敲响了,他马上闭嘴转身。可惜,今天或许是左先生的倒霉日,推门进来的是左扬。

  正是左扬告诉周其维,左望勋把宋小姐带去了吸烟室,且脸色糟糕。但左扬没有跟着来,她才不担心左望勋吃亏,吃亏最好,她巴不得今天左家那几个老头子一起吃个大亏。左扬最后检查了宴会上的布置,宴会即将开始,她才磨磨蹭蹭出现在吸烟室门口。

  “爸!”左扬看见老左红肿的脸,大惊失色:“你怎么了?”声音充满感情,可这位大孝女就是站在门口,不肯往前走半步。

  这就是左扬,宋好音敢肯定,宋家两姐妹里,宋安歌长得像母亲宋毓,宋好音却更像左望勋,而这个女人,面孔与左望勋、与宋好音有三分相似。从未见过却心有芥蒂的二人,此刻忽然有些奇妙的默契,宋好音向左扬点点头,拉着周其维快步离开了吸烟室。

  擦肩而过时,周其维近乎耳语的问:“在门口听风好玩吗?”

  左扬笑笑,和她们俩挥手,没有回答。如果不是听见砸东西的声音,担心破坏宴会,左扬还不会进来。吸烟室只剩他们父女俩,左扬依旧一动不动,冲着左望勋抬抬下巴:“爸爸,我劝你别参加宴会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你这张脸啊。”

  话音刚落,不等左望勋说话,左扬迅速关门走人。

  左望勋憋了满肚子牢骚,可他想骂的人都走了,只留他自己生闷气。为了出气,他还是掏出电话打给了左扬的生父,电话那头的Omega接起电话,就听左望勋呵斥他:“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