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祁周平淡到没有带着丝毫情绪，只是渐渐垂下了眼帘。
陈渊景被他的态度弄得妥协，平息下来一声叹息，才道：“祁周你……其实爱上季湛盛了吧。”
透明的窗户纸被捅破，祁周平缓的眼眸中，终于有了波动，愣在床上却不知如何回答。
爱……
“如果不是爱，你又为什么会在他离开后一年，从来没有找过新欢，甚至在他回来后这样在意，”陈渊景向来玩世不恭的脸庞，展露了从未有的严肃，“祁周，你太蠢了。你爱上了一个，你最不该爱上的人。”
面对指责祁周沉默着，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明明之前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接近季湛盛，在上学时期毁了他的整个青春，间接害死了他的奶奶，甚至让他患上了躁郁症。
到头来自己却不知不觉动了心。
“我自有分寸，”祁周不想把自己表现得太难堪，信誓旦旦道：“也不会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陈渊景摇了摇头，“你讨厌的人是那些分手后，还纠缠不休的，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
祁周开始刻意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季湛盛的一切，但当打开手机再次对着熟悉的头像，却始终狠不下删掉。
最终在发工资后，他换了一个新的手机，那些含有两人聊天记录的，两人昔日照片的手机，被他藏了起来。
季湛盛应该是真的很讨厌自己，不然也不会叮嘱陈渊景管好自己。
讨厌就讨厌呗，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时间久了，季湛盛连出现在他梦里的次数也少了。
再次看日期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今天是情人节KTV从下午之后，陆陆续续进人一直没有停过，偏偏大姐今天休了一个，祁周只好又做服务员，又切果盘。
“我昨天看新闻了，你们看了没有？听说陌云的掌权人求婚送了omega一艘游艇，还是价值三个亿的。”
“诶，别说听说了，我还见过那个omega，就是长得看起来有些面熟，有钱人的生活啊……真是奢侈。”
“我也在狗仔照片上见到过，我觉得有点像祁周。”
祁周正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被分神后，直到手指传来一点刺疼，才注意起切着的果盘。
食指被水果刀切破皮，渗出的血液滴落到了切好的果盘上。
“小周你怎么切到手指了？！”另一边正在准备茶水的王姨出声，紧接着翻出了一个创可贴递给祁周，道：“快贴上吧，你还是去端盘子，这里我一个人忙就行了。”
相对于王姨的大惊小怪不同，祁周微微一笑，“好。”
他端着被换好的果盘，走在KTV的廊道上，脑海里去不禁回想起，刚才所听到的话。
季湛盛向宋小周求婚了，难道是真的喜欢他？
祁周在失神中向前，猛然撞上了一个身影，将果盘撞得全部打落到了客人身上，原本洁白的衬衫，染上了火龙果的色泽。
“对不起，”他缓过神来，匆匆忙忙拾起掉落的水果，一边道歉，“这件衣服多少钱，我可以赔给你。”
可当祁周把掉落的水果，都捡起了后，也没有见那个人回应。
只是一双黑色皮鞋在炫彩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反光，接着视线缓缓上移，是一双修长的裤腿，高定的皮带logo，以及被红紫色染了大半白衬衫。
灯光恍惚之下，祁周终于看清了客人的面貌，季湛盛垂眸俯视着他，视线凝结里面掺杂的满是生人勿进，还有令他陌生的淡漠。
“祁周？”季湛盛微眯着眼念出他的名字，言语中带着一点轻浮，“原来一直在这种地方上班啊。”
这种眼神祁周再熟悉不过，他曾用来看季湛盛的眼神，上位者看底层的玩味。
这样的他，让祁周恐惧。
在两人单独第一次再见，季湛盛用着最轻蔑的语气，“和我分开之后，还是这样不堪，你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对不起，”祁周认错。
如果撞的是别人，祁周或许还有偿还的能力，但季湛盛全身上下，哪怕随便一个物件，都是他打一辈子工，还不起的。
不同于他的低微认错，季湛盛在凝视了他一阵后，甚至没有接受道歉，就要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两人即将分别时，祁周却突然出声道：“一年前我醉酒的那个晚上，出现的是不是你……”
季湛盛的脚步顿了顿，落下的却是一句嘲讽，“祁周，你的新欢旧爱那么多，别看走了眼，让我背锅，他们都会伤心的。”
痛。
是一种血液蔓延，呼吸减缓的刺痛。
祁周看着季湛盛离去的背影，这种疼痛来的突然，伴随着他的一整天胸闷低沉，情绪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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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季湛盛求婚成功，和宋小周订婚日期在下个星期三时，是在陈渊景口中打听的。
祁周像受虐般，“我想去他们的婚礼。”
“不是，祁周你在开玩笑吧？”陈渊景站在祁周面前，整个脸都垮了下来，“你前任结婚，你去干嘛？不会要砸场子吧？”
沉默片刻后，祁周才淡淡道：“我放下了。”
这句话说出来时，他自己都不相信。
陈渊景道：“你觉得季湛盛会让你进去他的婚礼吗？他现在满眼都是那个宋小周。”
事实摆在面前，祁周无法否认。
如果说刚开始遇见宋小周，他会觉得季湛盛只是找了一个替身，那么现在季湛盛对宋小周独特的爱，让祁周可以确认——季湛盛喜欢宋小周。
季湛盛出手向来阔绰，但对宋小周不同，那些偏爱也曾属于过他，所以他才清晰地知道，季湛盛确实不爱自己了。
“我只是看看，”祁周抬眸看着陈渊景。
到时候季湛盛举行婚礼，一定会邀请各界名流，当然也包括陈家，而陈渊景是他唯一能给予希望的人。
而陈渊景更像是狠下了决心，阻止祁周再见季湛盛，皱着眉头，淡漠的撇开了眸子。
见他一副冷淡，态度坚决的样子。
祁周放低了声线，“下周星期三……是我的生日。”
可季湛盛却偏偏把和宋小周的婚期，定在了他生日当天。
当初那么真挚热烈爱他的人，他不信——季湛盛会不知道。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想尽办法进入婚礼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