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周听着他们口中说出的事,震惊又不乏觉得混乱,那些他曾经不知道的,都在这一刻彻底暴露。
被拆穿的凌初却低劣直言,“你奶奶,她就算不死,也只能昏迷在床,你应该感谢我,要怪就怪你勾引谁不好,偏要勾引祁周!”
祁周不解与他的偏执,但当真相暴露后,也无法再偏袒凌初,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但万万不该牵扯祁郁北。
但现在的局面,他们只有先转移他的注意力,找机会把陈渊景和祁郁北救了。
“不是他勾引我,”祁周试图解释,“是我先对他感兴趣的。”
凌初摇了摇头,转头朝着他看去笑道:“不是他勾引你,那你会因为一个游戏,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一个alpha?祁周,别骗人了。”
两人从最开始,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祁周不懂,“但最开始,他并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要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即便是朋友遭受议论,甚至偏执到为了解开议论,不惜去害死一个无辜的老人。
彼时,一直挣扎的陈渊景也停止了动作,似乎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就连他也不知,凌初会害死季湛盛的奶奶……
祁郁北则是早就被吓的呆滞了,看着几人状况,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凌初有些好笑,偏瘦弱骨凹的脸颊下陷,这个笑看上去有些苦涩,“祁周,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真的以为我把你当朋友?”
祁周心里一揪,似乎预料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凌初依旧紧紧盯着祁周,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喜欢你……就那么难看出来?”
祁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里被震撼与不可思议填满。
凌初喜欢他……可是凌初怎么会喜欢他呢?
相比与他的震撼,对面的陈渊景表情却没有什么大变化,而就连身边的季湛盛面色,也只是沉重了些。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就好像早就预料了一般。
在场面一度僵持时,季湛盛趁机一个剪步冲上前,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把凌初拉扯回来,直接压制在地面。
“快去,把他们松绑。”
祁周从他的呼喊中回过神来,见季湛盛死死压制着,不停挣扎的凌初,看着在边缘处的陈渊景和祁郁北。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先是把椅子往内拉回几步后,快速解开绑住的绳子。
陈渊景被解救后活动了一下身体,吐槽道:“真够狠的,居然要玩命。”
祁郁北则还是有些心魂未定,几人不约而同朝着季湛盛走去时,才发现被压制的凌初,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安然躺在地面。
“我去,”陈渊景不淡定了朝着季湛盛惊道:“不是,叫你控制住他,不是让你直接灭了他啊。”
季湛盛有些无语,“他还没有死,只是昏迷了。”
“你什么眼神,”祁周瞟了一眼陈渊景,带过时,注意到祁郁北苍白的脸颊,安慰道:“小北,没事了。”
“嗯,”祁郁北应下。
陈渊景:“那接下来怎么办?”
地面上,凌初松软的趴躺着,瘦弱的身躯上,那些陈旧的标记疤痕格外刺眼,毕竟是个omega,祁周有些看不下去,逃掉了自己的外套,轻轻的覆盖在凌初身上。
“看他现在的样子,我们先把他送医院吧。”
“也只能这样了,”陈渊景附和说道。
后面是季湛盛打电话联系了人,很快那些救护人员赶到,就把凌初抬上了车,祁郁北也因为要照顾陈园,先回去了。
去往医院的人也只有陈渊景,他和季湛盛。
检查结果没有出来时,几人的氛围低沉,空气中平静的只能听见医院行人脚步声。
“结果出来了。”
一个身着白色医疗外套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份报告。
几人走上去,就听见医生道:“这个omega看起来有很多的隐疾,而且还都是旧伤,腺体损坏,以及多重标记,信息素这辈子也无法再有了,而且他还换上了臆想症。”
光是听着这些不同的病症,气压又低了几分。
祁周知道,凌初在那次遭遇后,身体已经落下了很多病症,而臆想症应该是另外患上的。
医生脸上不禁有几分同情,“而且他看起来挺压抑的,有抑郁症前兆,这么多病症夹杂在一起,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些有办法医治吗?”祁周询问着。
季湛盛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投来视线,看着他焦急的脸庞。
“如果你说腺体,那是不可逆的伤害,但后面的精神疾病还能,”医生淡淡道:“只不过……全部治疗的可能性不大。”
腺体损伤已经过去五年之久,治疗不好,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有些可惜。
祁周道:“那就先治疗他的精神疾病。”
陈渊景却在这时出声道:“你们只要能治好,我出多少钱都可以。”
医生只是点了点,“我们会尽量的,只不过现在病人的病情很不好,需要人24小时照顾,你们之中谁是看护人员?”
医生说到这里时,祁周却沉默了,他不能照顾凌初,毕竟有和季湛盛的合约在身。
而季湛盛也绝不会让他照顾。
就在所有人沉默时。
陈渊景微微出声,“我来。”
祁周有些意外,“你可以吗?”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毕竟是一个从来没有照顾人的大少爷,祁周难免有些放心不下。
“没事,”陈渊景瞟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季湛盛,又看向祁周道:“你还是好好的,和你家alpha在一起,不然怕他哪个时候又吃醋,而且你照顾的话,凌初才是真的不安全吧。”
祁周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也跟着看了一眼季湛盛,岂料,这不看还好,一转头视线正好对上了。
他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眼睛里却渗透出一种寒冷的威慑力。
“你就放心吧,”陈渊景看出两人氛围不对劲,出言打圆场道:“我一定照顾好凌初,也不会让他再跑出去犯罪的。”
无奈之下,祁周也只好答应了。
交代好以后,他就跟着季湛盛上了车离开,今天发生的事一切都太过混乱,让他定不下心来。
即便是闭着眼睛,祁周也始终无法控制思绪错乱,直到耳旁传来轻柔的声音,“不要想那么多,这些事情,我会解决的。”
比起现在的祁周,他更加在意的也是季湛盛,明明遭遇了那么多不公,可却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了你,事情依然不会解决,除了增添你的痛苦,没有任何好处。”
似乎料到了他会询问,季湛盛回答的让他安心,却又让他更加愧疚。
那一件事情,引起的必然事件太多了,甚至唯一付出代价的却是受害者。
这一刻,祁周好像突然明了了,如果季湛盛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报复的目的接近他,那又为什么会在意他的感受呢?
但他一个人承受的太多,奶奶死去的那段时间里,祁周不仅不在他身边,后来重逢也从来没有为他想过。
季湛盛却只是开口道:“不用在意我,如果你想见凌初,我不会阻拦。”
他转动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眼底看不出任何多余情绪,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
“生气了吗?”祁周不确定试探着,“因为我刚刚表现得太在意凌初?”
“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他答非所问道:“祁周,我们只是合约关系,你在份内做好一个情人义务,我允许你有自己的空间。”
听到这句梦寐以求的话,祁周却没有感觉多放松,心里有种说不出跌落感,原来只是因为……合约吗?
还是时间过得久了,他又期待了太多。
他没有把失落表露,而是瞥向季湛盛笑的轻巧,“我当然会做好一个情人,也感谢季总,让我有了私人空间。”
这一声“季总”叫的有意,但季湛盛并没有和他说下去的意思。
车子抵达别墅。
“回去吧,”季湛盛不冷不淡。
祁周见他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你不去吗?”
“这段时间我不会回别墅,但今天的事情,确实也给我上了一课,”他说着,视线停留在祁周脸上片刻,转而又瞥向别处,“以后每天上午十点,我会来接你。”
每天十点来接?
祁周有些疑惑:“你接我干嘛。”
“想要重振祁越集团,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
别墅前,路灯的光亮隐隐照耀进车内,五年的时间,让他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眉眼间的柔和,遮盖了内里野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没有让祁周忘记他是商人的本质,等价交换,各取所需也好。
“知道了。”
祁周打开车门,转身离去之前,他回眸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季湛盛没有看向他,直接道:“你说。”
“五年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无论如何来看,你都会对我恨更多,但与我合作,这个协议,怎么看都说是帮我,”祁周不解道:“你是不是......还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