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周最后给陈家人打了电话，陈渊景被接走时已经清醒了不少。
他独自走在回公寓的路段，思绪混乱，直到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还不回来？]
没有回复，息屏。
此刻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祁周刚走到公寓门口，钥匙开门后，映入眼帘是一片黑暗。
他微微皱眉，把灯打开以后，才发现房间里一片混乱，打碎的杯子、盘子散落一地，颠倒的椅子……琳琅满目。
“怎么回事？”祁周抬眸，才发现那一间微微敞开的卧室门，他朝着里面走去。
昏暗不见光的室内，涌入了许些光亮，祁周渐渐看清了那个蹲在角落的人，他紧紧地环绕着身躯，将自己缩成一团，未有一丝举动。
“季湛盛？”祁周试探着叫唤到。
没有得到回应，祁周又几步上前，闻到了淡淡的玫瑰信息素，他这才确定蹲在这里的就是季湛盛，而彼时，季湛盛的头发凌乱蓬松，没有穿鞋子，丝毫不想那个自律有条的alpha。
祁周戳了戳季湛盛，“没事吧？外面那些都是你弄得？”
这次季湛盛终于回应了，声音压抑又低沉，“别碰我。”
“不至于吧，”祁周叹息一声收回了手，“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你这是要把家都拆了吗？”
“……”
祁周有些无语，“反正我是不会打扫的，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
“不说话，我就先去睡了，”祁周说完，就自顾自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但立即便被抓住了手。
季湛盛终于开口说话，“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祁周淡淡道：“信号不好，没看见。”
又是一阵沉默，祁周感觉到周身都变的低气压，他只是讨厌这种被人束缚的感觉，开始讨厌，现在也讨厌。
“哥哥，你会离开我吗？”无助却又像祈求般，季湛盛自己都没察觉到。
祁周回复的心不在焉，“……不会。”
但是未来的事情又怎么能保证，祁周只想着先安抚他的情绪，能摔的东西不多了，他不想遭殃。
“我先去洗个澡。”
这句话说出口，反而让季湛盛的手握住更近，似乎在极力压制什么，祁周能感受到他在颤抖。
几分钟过去之后，季湛盛还是松开了手，他什么也没有说。
祁周理所当然离开，并没有留意季湛盛的举动，也忽略了自己身上，还带着另一个omega的信息素。
而这信息素哪怕不浓郁，对于季湛盛来说却如同炸弹。
祁周洗好澡后再出来时，他看见原本还一团糟的房间，早就被收拾整齐，季湛盛却不见了。
太累了，他自己踏入床上倒头就睡。
深夜时，祁周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他惊的震开双眸，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个项圈。
而腰间是身后那人轻柔搭上的手。
真是……疯了。
他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醒过来，发现那个项圈依旧束缚着他的颈部，忍无可忍的朝着苏醒的季湛盛，道：“是你给我带上的吧？你是疯子吗？还是脑子有问题？”
季湛盛却出奇平静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或许会安全点，祁周，你太爱玩了。”
“安全？”祁周气得脸色通红，几步跨下床，站着和季湛盛对势道：“我是alpha不是omega，季湛盛拜托你每次发神经时，能不能别搞错方向？！”
“我知道你是alpha，”季湛盛单手撑着下颚，思索道：“或许应该给你带上防咬器，但我知道即使我给你带上防咬器，也控制不住你标记其他的omega。”
“那你给我带项圈干嘛？”
对于他的疑问，季湛盛回复的格外用心，“我不能阻止你标记omega，至少能阻止你被标记，我希望我是标记你的第一个alpha，也是最后一个。”
看着他一副真情流露的摸样，祁周只觉得胸腔发闷的厉害，怒极反笑，“你是觉得，除了你还有人能标记我？”
面对他的质问，季湛盛没有丝毫掩护，“嗯。”
alpha占有欲本就强烈，祁周越是抗拒反驳，季湛盛越发无法控制自己，他一直都知道祁周爱玩，直到现在这份控制欲到达巅峰。
双方都在不停地挑战对方底线。
祁周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后，他道：“季湛盛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解开项圈，二我们结束。”
又是长久的沉默，季湛盛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最后低垂着道：“你其实想了很久吧？这个结果……”
面对他失落又突兀的挫败，祁周有些不明所以，就好像吃了亏的是季湛盛。
“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在想结束，”季湛盛有些愣道：“但是为什么要在，给我希望的开始以后，是alpha所以可以不用负责？”
面对他的疑问，祁周不知所然。
“还是omega更能让你心动，所以不惜夜晚，也要跑去见那个omega？”
祁周愈要解释，可转念一想，让季湛盛知道他见的是陈渊景，恐怕只会场面越来越糟糕。
这倒是让季湛盛的误会根深蒂固，“祁周，你要因为那个omega，和我再次分开吗？”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带着微微发颤。
是在害怕吗？
祁周偏偏在气头上，季湛盛自作主张给他带上了项圈，现在却要指出他的错误，他偏要气他。
“是又怎样，你就是个alpha，难不成还想取代omega？omega更能和我的信息素融洽，我就算和omega玩到一起了，也是天经地义。”
季湛盛垂着头，看不见当时的表情。
祁周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在说了，alpha和alpha能有什么好结果，我们现在不都是你情我愿，季湛盛难道不是吗？”
理所当然，不计后果，alpha需要对alpha负什么责任？更何况他是被标记的那个A。
他自认自己玩的开也想的开，只是遇上了季湛盛这样的凄惨真挚alpha，所以忍不住弥补罢了，至于动心……或许有过，只是这些天的相处也将消耗殆尽。
昨天，季湛盛还满心欢喜的给他附带上一枚戒指，而今天他们就开始闹分离。
相比于祁周的无情冷漠，季湛盛没有发怒，只是黯淡的垂着头，隐藏在身后捏到泛白的手，也没有让祁周有一丝察觉。
原本还在暗暗担心，戒备着的祁周，却突然听见他低沉着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祁周整个人一愣，季湛盛居然……会道歉？！
这还是重逢后，张扬疯够了的季湛盛向他道歉，他有些受宠若惊，“你说什么？”
他微微抬眸，“对不起。”
祁周这才发现他那一双眼镜微红的眸子，左眼下的泪痣将他显得更加破碎，而他现在的眼神与以为的占有不同，是空洞敏感的。
防线一塌，祁周才知道，自己从来都逃不过季湛盛，也只会被他约束。
“我的头好疼，”他突然双手紧紧的抱着头，蜷缩起身体，又将自己退避到床边角落，而他为了缓解头疼，居然开始撞击膝盖。
祁周见状，连忙跨上床，惊慌失措道：“你……你怎么了？”
对于他的询问，季湛盛不仅没有理会，反而撞击的越发用力。
“停、停下！你这样头只会更疼，”他的制止声没有让季湛盛停下，只好出手制止他的动作，祁周紧紧的把握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制着停止动作。
这一刻，祁周也如愿的看见，季湛盛那双被侵湿的双眸，涟漪随着眼角滑落，而他的面色苍白可怕。
“你怎么会这样？”祁周面色严肃。
他开口却道：“药……”
好在祁周靠的近，自然也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火急火燎的将房间的包寻找了一遍，最终在季湛盛的提示下，翻到了一件衣服的口袋里翻到了。
与药物一同翻出的，还有一个手机，祁周顾及不暇，把手机随手放在了床柜旁，就拿着倒出的药物，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走到季湛盛面前，塞到了他的口中。
等待一些时间后，祁周看他状态稳定后，道：“好些没有？”
“嗯，”季湛盛：“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祁周心有余悸的将手中药物抬起，是碳酸锂片。
只是一瞬间，他突然明了了，陈渊景告诉过他季湛盛在那次事件后，被检测换上了躁郁症。
碳酸锂片，就是稳定病情的药物，所以昨晚是季湛盛的病情复发了？
从他们同居以后，祁周偶尔几次看见过季湛盛喝水，却从没见过他吃药，难道他一直瞒着自己？
甚至这次的发作也是。
“我不想失去你，”季湛盛的声音微弱，停顿了好一会儿，“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把项圈拆除，但是……不要在有事情瞒着我了，可以吗？”
他在征求祁周的意见。
作者有话说:
求海星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