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解文善、时正。

杨青易刚刚坐下。

杜司务便走了进来,怀中还抱着一个木箱子。

“杨侍郎,刚刚在刑部衙门口遇到一人,那人说这箱子是给您的。”

“什么人?”杨青易问道。

他没有多想,可能给他送东西的人有很多。

那几个学生,家里的两位,陈若循……

“不知,我问他,他说等杨侍郎看过东西就知道了。”

杜司务回答道。

“拿过来吧。”杨青易随口道。

杜司务将小箱子放到了杨青易的桌案之上。

杨青易将箱子盖打开,里面是一本书。

能送他书的人,陈若循的可能性较大,那几个学生也有极大的可能。

杨青易将书取出,随手翻开。

当他一眼扫过第一页后,神情一滞。

紧接着他唰唰唰的飞速将书翻看了一遍。

看的一旁的杜司务迷惑不解,心说杨侍郎这样翻书做什么?

按照他这个速度,一页能看清楚几个字就不错了。

杨青易看完这书以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这本册子里记录了时正的诸多罪证,内容详实,证据充足。

这册子来的太及时了。

“你可看清送这箱子之人的相貌了?”杨青易神情严肃了许多。

杜司务从杨青易的反应中,猜测这本册子一定不简单。

“看清了,是一个头戴小帽的人,那人生的有些瘦弱,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袍,看不出什么特别。”

杜司务道。

看来对方是有意隐瞒身份。

这送册子的人,极有可能也是临时在路上拉过来的,顺着他并不能查到什么。

既如此,杨青易便不再深究给他送这册子的背后之人。

不过此人为何要将时正的罪证送给我?

我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关系密切的好友。

如果是友人送过来的,想要帮助我破案,那么大可以直接给我即可。

没有必要匿名。

所以此人极有可能是时正的仇家……

他是想借我的手除掉时正?

那么算是双赢了……

杨青易心中默默思量着。

“你先出去忙吧。”

杨青易说完便开始低头默默写奏折。

……

刑部大牢之中。

“时侍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解文善与时正在牢房之中相对而坐,二人之间一张桌案。

桌案之上的热茶水汽氤氲。

时兴保与卢大春站在时正身后,看着眼前场景,全都兴奋不已。

“将此事闹大,让人尽快在朝中散播这件事。”时正淡然道。

刚刚已有人给他送了信,他时家与鸿运楼之间的关系已经撇清。

解文善点点头:“如此也好。”

“接下来我会给陛下上折子弹劾杨青易,也会让与我交好的人上折子。

杨青易是胡阁老要清理之人,如果我这次能对杨青易造成损害,也算对胡阁老尽了一份心。”

时正一脸泰然道。

“时侍郎考虑的周到,我回去也会尽快上一个折子,如果能为胡阁老分忧,我也在所不辞。”

解文善颔首道,在胡致淳面前表诚心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这好处不能让时正一个人占了。

“解侍郎如果能上折子,我真是感激不尽,此番杨青易对我父子二人的欺辱,我一定让他加倍奉还。”

时正眯起眼睛,沉声道。

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时兴保与卢大春一脸的傲然。

仿佛马上就能将杨青易踩在脚下。

“真当我这么多年的经营是白费吗?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

时正一怒之下,自进刑部大牢之事,很快在朝中百官之中传播开来。

众人闻之,皆是错愕不已。

“杨侍郎真是年轻,刚刚升任刑部左侍郎,就将礼部左侍郎得罪透了,这以后的路……”

“年轻人哪,我就说杨侍郎这官升的太快,不一定能坐得稳。”

“我看这次杨侍郎不好过,时侍郎可是胡阁老的人,而且这次是杨侍郎有错在先。”

“杨侍郎糊涂啊,自毁前程。”

“就是,时侍郎一向与人为善,平日里也是规规矩矩,从不做逾矩之事,这次杨侍郎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时侍郎一向都是客客气气……”

……

内阁。

有人将时正之事详细告诉了胡致淳,胡致淳笑着摇摇头。

“杨青易这一路而来,太顺利了,导致他无所畏惧,不知死活,不知进退,也是时候让他长长教训了。

陛下虽然对他有别的心思,但不可能一直容忍他。”

来人沉默不语,在一旁认真听着。

“时正这次做的不错,让他做礼部左侍郎还凑合。”

胡致淳接着道。

……

养心殿。

启国皇帝桌案之上正当中放着一本奏折,奏折平铺着,已经打开。

桌案一角放着一摞已经看过的奏折。

桌案之上平铺的那一本奏折正是杨青易所写。

启国皇帝已经看完了。

他此时眉头紧锁,时正的所作所为令他诧异且愤怒。

时正刚刚因为各方表现比较突出,升任了礼部左侍郎,启国皇帝对他的印象并不差。

没想到他竟然做下那么多恶事。

而朝中还有那么多人在为时正自进刑部大牢之事抱不平。

桌脚那一摞奏折便是为时正鸣不平的。

“朝中百官现在大都如何看待时正一事?”

启国皇帝没有抬头。

“陛下,奴婢得到消息,朝中百官大都认为杨侍郎做的有些过了,说杨侍郎太过年轻,不知深浅。”

苏叙躬身回答道。

“哼,那群老东西倒是知道深浅。”

启国皇帝沉声道。

“你是否也认为意安不知深浅?做的太过了?”

启国皇帝微微抬头,看向一旁的苏叙。

此时的苏叙并没有看过杨青易的奏折,不知时正犯下的诸多恶事。

“奴婢以为,杨侍郎虽然年轻,但他做事一向进退有度,并不是鲁莽之人。”

“你个老东西,看人倒是很准。”

启国皇帝道。

“奴婢胡说八道,陛下勿怪。”

“朝中那群老东西……”

启国皇帝看了看桌角那一摞为时正鸣不平的奏折。

神情不悦道:“这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去给朕口头申饬一遍。”